你他媽了個逼。

這句話就像是在滾油裏頭倒了一瓢水下去然後馬上蓋上了鍋蓋,炸翻了天,可卻掀不開這個鍋蓋。

在座的這些個男女老少臉色肯定難看的很,這些人大多家底殷實,因為並不缺錢加上明珠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他們始終覺得自己屬於上等人,自然是上等人那當然是要將禮貌將風度的,有個詞叫啥?叫紳士!

這些個用精致的外包裝努力地包裹自己醜陋身軀的紳士小姐們就是罵人也會放在肚子裏麵罵,誰曾被人家指著鼻子國罵的?

他們的曰子過得誠然沒有趙虎臣這樣激情四射,但也能算得上精致,在這個年頭,隻要你有足夠的錢,總是能過上舒坦的曰子的。曰子過的舒坦了,他們當然就退化了街頭潑婦罵街的本事,這個時候被正宗混混出身的張榮坤指著鼻子罵雖然氣的差點沒出內傷可竟然抖了半天的嘴唇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榮坤,回去。”見那被指著鼻子的女人又驚又懼又怒的樣子實在寒顫人,其他人臉色大多也都陰鬱不明,趙虎臣這才不輕不重地嗬了一句。

讓所有人都覺得好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的是聽見了趙虎臣的聲音之後那狗奴才竟然做出毫不遮掩的諂媚表情點頭哈腰地倒退回去,仿佛剛才那凶神惡煞要咬人模樣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張榮坤不屑地看著眼前這一群目光或者陰沉或憤怒地看著他的人,雖然各有不同但有一點到都是統一的,那就是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像是看著一個最不要臉的狗奴才。連他這個讀過了初中就輟學認識的大字加起來都不超過一籮筐的粗人都知道一個審時度勢,偏偏這些個自以為是的東西竟然還玩什麽待價而沽,在張榮坤看來,如果不是趙虎臣不想把事情辦得太血腥恐怕他第一時間就帶著人抄這些人的家去了。

冷笑一聲,站在趙虎臣的身後,張榮坤心滿意足的很,因為他知道他剛才的聰明勁是用對地方了,起碼之前天尊可從沒叫過他榮坤啊,這是啥?這就是榮譽!

“既然是買賣嘛,當然有商量的餘地,當然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別把話說死了,有個合適的價錢還有什麽東西是買不來的?而且大家也都是文化人,拐彎抹角的也沒意思,所以我就直來直去了,像是我身後的這手下,就是一個粗人也沒什麽文化,容易得罪人,剛才得罪大家的地方可不要介意才對。”趙虎臣淡淡道。

生意人?文化人?在座的人隻是覺得嘴角抽搐,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趙虎臣玩的伎倆不算高明,可卻很實用,他唱一張不怎麽白的白臉,不過有了張榮坤這個比墨汁還黑的黑臉在其他什麽顏色都成了白了,一黑一白兩個人一唱一和,底下的人愣是給咋呼得一愣一愣的,雖然感覺從一開始這就是一次你賣也要賣不賣也要賣的霸王交易,但誰也不敢明著多說什麽,之前跳出來的那女人?被張榮坤指著鼻子一頓罵之後她是想要憤然離場什麽的,可聽旁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麽,這個女人再瞧張榮坤的臉色就帶著由衷的敬畏了,一直到最後竟然管牢了自己那張嘴,再也沒吭聲。

打了一次頭炮之後這些個股東們迎來的不是滿地開花的勝利,而是徹底啞火。

“那,趙趙先生打算怎麽個收購法?又打算收購多少股份?”畢竟我們當初拿下永珹集團的股份時也都是實實在在地出力了的,現在總不能白白地用白菜價格給賣了。”說這話的是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有些胖,顯得很富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沒捯飭五顏六色的頭發,就一頭和趙虎臣很像的板寸頭,說話的時候習慣姓地推了推眼鏡,看得出來麵對的他有些緊張,但總算還是問出了大家比較關心的問題。

趙虎臣敲了敲桌麵,絕大多數上了些年紀的男人女人們都沒開過口,就是交頭接耳也很少有,擺明了就是一副縮起脖子做人的姿態,讓這樣一個後生晚輩做擋箭牌出頭鳥的伎倆用得竟也這麽得心應手,心裏所想並沒有打擾他開口說的話,“當然是有個打算,我打算把各位手中的股票都收購回來,當然了,自然不會是白菜價格,當初各位投資了多少貢獻了多少手上又有多少的股份這賣給我股份的張家可是有著詳詳細細的記錄,我會按照這個記錄對各位當初所付出來的東西進行換算估價,可以承諾的是各位得到的不會低於當初所投資的兩倍,當然,一些類似技術參股都會經過合理的換算和折價,總而言之不會虧待各位才是。”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座的哪個也不是糊塗人,都懂得一個說話帶弦外音和聽別人弦外音的本事,況且趙虎臣這話說的也不晦澀,當初的投資,貢獻,所持股份,張家都有記錄!

能坐在這裏的沒幾個傻子,聽到這句話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的確沒想到,張家的那孫子竟然為了活命不但把手上的股份用令人無法想象的低賤價格拋給了趙虎臣甚至還附贈了張家對這些個人進行灰色賄賂的記錄。

能扳倒張家,上頭會沒人嗎?上頭一有人,這些個記錄萬一曝光個隻字片語的,在場的人一想到這裏就不敢再往下猜,冷汗已經冒了出來。

趙虎臣的話落音許久,也沒人再說話。

一個個眉頭緊驟跟天塌了一樣。

趙虎臣也不催促,其實他現在的心態和上山下套子逮山跳是一樣的,上山你要先找到有山跳出沒的地方,找到了地方你要選好位置,選好了位置才開始下套子做陷阱,陷阱要做的精巧,不能被山跳一眼就看出破綻來,山跳雖然是畜牲也沒人的腦袋可卻比人更靈敏,膽小謹慎的山跳一察覺到風吹草動鐵定跑個沒影,所以套子陷阱一定要做的小心,做完陷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耐心,耐心的等,跟個猴一樣靜不下心來隔三差五地跑去看陷阱鐵定連個屁都沒有,要懂得等。

趙虎臣不急,他是真不急,可眼下這些個男女老少急,他們就像是縮在窩裏本來很安逸可是忽然發現屁股著火了的山跳,急急忙忙要竄出來,前麵有陷阱,跳下去未必會死,可屁股後頭的火不管肯定會死,換做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該知道自己要怎麽選。

趙虎臣一臉平靜,不說話也不覺得氣氛尷尬,而站他身後的張榮坤則滿臉都是讓人厭惡和戳脊梁骨的狗仗人勢,這貨的囂張就差在臉上擺著誰敢反對誰就橫著出去了。

果然,這群山跳沒讓趙虎臣等多久,興許是之前還算和氣的對話讓他有了些底氣,還是那胖子先開的口。

“這個事情是不是讓我們回去先考慮考慮?畢竟這忽然召集開口又忽然提出要收購股份,我們總要回去仔細地琢磨琢磨和家裏人商量商量,趙先生,您看怎麽樣?”小胖子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張榮坤陰毒的眼神讓他覺得如芒刺在背,而更令他感覺忐忑的還是趙虎臣那分不清喜怒的眸子,第一次覺得麵對別人沒底,瞧著眼前這其實年齡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歲的“趙先生”,胖子隻覺得自己二十來年跟活到狗身上去差不多了。

“當然可以,今天本就沒打算讓各位立刻做出決定來,既然是召集開會,顧名思義就是集思廣益嘛,大家有不同的意見當然也是正常的而且也是我希望看到的,既然各位覺得要回去商量商量琢磨琢磨,那我就等各位的好消息。”趙虎臣微微一笑,這話說出來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說完,趙虎臣朝後頭招了招手,張榮坤連忙點頭哈腰地從包裏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張榮坤把文件袋打開,從裏頭抽出十來份裝訂好的文件,一人一份送到了手邊,一直坐在上頭的趙虎臣這才說:“各位手上的是我起草的一份股份收購合同,大家也可以拿回去作為參考,上麵說的很清楚也很詳細,在收購了各位手上的股份之後各位依然是公司的股東,當然,是隻具有分紅權力的股東,該分紅權力將按照各位現在手中持有的股份百分比享受公司在年終時的企業分紅,這項權力保持五年。等於就是我白白送各位一大筆錢,而且還會連續五年再準備一筆錢送到各位的手上,我要求不多,各位手上在公司內決策,管理,行政的權力。”

趙虎臣在說,下頭十來個人也都埋頭在看手上的文件,正如趙虎臣所說,這份合同可謂是非常豐厚,幾乎讓他們占盡了便宜,特別是五年的分紅權讓這些本就隻是打算每年吃紅利的股東們心花怒放,這就像是趙虎臣自己說的,白送上門的錢。

有了這份合同,他們對之前趙虎臣鬱積下來的不滿也消散許多,畢竟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況且是明著送上門的錢?這些錢甚至不需要你彎腰去撿,隻用簽個名字然後打開自己家的大門它們就會乖乖地鑽進來。

看來這姓趙的還是很懂事的嘛。這是大多數人心裏同時升起的念想。

把這些個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趙虎臣沒多少得逞的欣喜,他要達到的目的遲早都會達到,隻是現在用的方式簡單直接了一些而已。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個人雖然都未必就有多通天多強大的能量,可勝在一個難纏上,這裏麵有大多數人都是和房地產行業息息相關的要害部門的小頭目,大頭目看不上張家這集團的股份而且也不至於為此落人的口實,隻有這些小頭目心黑手狠才會要下這麽明顯的行賄,雖然這些人都是一些代理人,可卻大多都是親戚,這一層也不過是一個尷尬脆弱的跳板,經不起推敲,真出了事肯定攔不住。

趙虎臣既然看上了永珹房產就自然要對這個公司清洗一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大權抓在手裏,把這些毒瘤給清除出去,而這僅僅是他的第一步而已。

既然不能徹底得罪,又要徹底擺脫,那送錢當然是雙方都樂於見到皆大歡喜的結局。

雖然誰也沒當場就承諾什麽,可看了那份合同之後那股子的怨氣或多或少都消散不少,這筆買賣不難完成。

臨到了結束,趙虎臣宣布散會時還一臉和洵地問了一句要不要留下各位吃頓飯,結果當然是沒人真留下來,一個個魚貫而出。

之前那奇葩一樣的女人是後麵一批走的,在經過門口時候本就戰戰兢兢的她忽然見到張榮坤扭頭朝她陰狠地齜牙笑了一聲,嚇得那女人渾身的肥肉都顫了顫,小碎步也顧不得踩,形象也顧不得保持,邁開腿就衝出了門口。

隱約似乎還能聽見幾聲帶著濃鬱明珠腔調的罵聲。

聽見那罵聲,張榮坤的臉色猛地就陰了下來。

此時,最後一個出來的小胖子青年也走出來,路過趙虎臣時候猶豫了一會,卻啥都沒說出口,隻是鼓起勇氣朝趙虎臣笑著點點頭,然後抓著那張雪白的合同離開。

“是不是在想怎麽報複那個女人?”趙虎臣望著胖子青年的背影離開,淡淡道。

張榮坤臉上的陰沉消散殆盡,彎下身恭敬道,“不敢,天尊沒開口我不敢擅作主張。”

趙虎臣看了張榮坤一眼,這貨的阿諛的確很讓人惡心讓人起雞皮疙瘩,但不可否認的是有時候就是這狗奴才做事情比漠河更懂揣摩他的心思,懂得怎麽迎合主子。

“知道以前明珠的首富周正毅不?”趙虎臣眯起眼睛道。

“知道。”張榮坤一愣,低聲回答。

“他說過一句話,你記住。他說,所有人都可以罵他狼心狗肺不是個東西,但背後罵他罵得越凶的,在他麵前就要越恭敬,誰敢當他麵說一個不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