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臣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忽然扯出了這麽一大通的事情來。雖然楊霆打算離開明珠一段時間,但他在明珠的耳目還在,一星半點的風吹草動都讓這頭還沒真正離開明珠的大老虎警覺了起來,把收集到的一些消息通過電話告訴給趙虎臣之後這頭大老虎很不負責任地丟下了一句話,他身邊就一個心腹和一個女兒,他們的安全就交給趙虎臣來安排。
似乎楊霆是鐵了心做甩手掌櫃了。
得知張家貌似也在這個事情裏頭摻了一手的趙虎臣頭疼起來,現在他還在去國際機場的路上,剛饒上了機場高速沒多久,周圍的車輛呼嘯而過,並沒有因為晚上而減少多少車流量。
趙虎臣剛放下楊霆的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趙虎臣接通,是張榮坤那條土狗。
“天尊,我把人給跟丟了。”剛鐵通了電話,張榮坤惶恐的聲音便讓趙虎臣眉頭死死地皺起來。
“在哪裏跟丟的?有沒有被發現?”趙虎臣壓抑著怒氣,雖然之前的確欣賞這條土狗能保證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得到了確實有用的信息但那時建立起來的些微好感也在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煙消雲散。
“在閔行區過了繞城高速大橋的位置上,他們下了高速往浦發公園和六裏鎮那邊走,因為擔心被發現,所以我跟的很遠,後來車一多一亂就跟丟了,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因為一直到跟丟他們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怎麽加速,隻是這邊的環境太亂才跟丟的。”
趙虎臣深吸一口氣,掛下了電話,皺眉對通過後視鏡看他的漠河道:“加速,立刻過去和他們匯合。”
漠河點點頭,踩在油門上的腳緩緩下壓,奧迪的引擎發出連續的轟鳴和咆哮,在夜間的高速車流中,奧迪就如同一頭靈敏狡猾的豹子,不斷地在車流中間穿插而過,幾次做出的驚險動作也讓這條高速路上司機捏了一把冷汗。
另一邊,同樣是機場高速上。
楊霆和楊采薇坐在後座,楊采薇正透過窗戶瞧著車窗歪,而楊霆則閉目養神坐在一邊,開車的是那醜陋男人。
“有人過來了。”醜陋男人看了一眼後視鏡,瞧見楊霆正閉目養神,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
楊霆睜開眼睛,見女兒正疑惑地望著他,伸出手拍了拍楊采薇的手背,淡淡道:“帶他們走,等不及的話不用等虎臣了。”
醜陋男人點點頭,踩下油門,這輛經過特殊處理的德國原廠奔馳如同野獸一般咆哮著加速,而身後,一輛不起眼的福特也在加速,緊緊咬上。
楊采薇沒說話,知道身後肯定有人要對他們心懷不軌的她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多麽驚訝,就算是不知道對方是誰,但畢竟從小就在楊霆身邊長大,雖然不喜歡楊霆所處的這個社會最陰暗層麵但畢竟現實生活不是電影裏的臆想情節,楊采薇很清楚自己衣食無憂的生活是從哪裏來的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住在全明珠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隻能仰望的房子裏,住著豪宅開著豪車錢包裏永遠有用不完的錢,這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就是靠著她的父親楊霆一點一點拚搏來的。
不喜歡,並不代表她會抗拒,而且從小到大楊霆有幾次危急的時候她也親身經曆過亡命天涯的滋味,對這追殺,肯定是不陌生了。
“怕不怕?”隻女莫若父,看著楊采薇平靜的表情,楊霆滿是欣慰,就可惜了,是個女兒不是兒子,否則的話也輪不到趙虎臣上位。
“不怕。”楊采薇搖搖頭,忽然道:“虎臣會有危險嗎?‘“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他那邊應該還算安全。”楊霆並沒有把話說滿,說完之後便沒再開口,今晚的事情雖然在得知了蔡泳林安排下殺手要對付他的時候就已經在預料之中,可是蔣家和張家的聯合插手還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以及憤怒,隻是這憤怒他沒表現出來誰都看不出來,就是趙虎臣也琢磨不出來他的想法,望著窗外急速倒退的的景色,楊霆的手緩緩張開,又緩緩握緊。
通過後視鏡注意到這一幕的醜陋男人心中一動,那張不曾波動的臉上也多了些許興奮的神采,跟在楊霆身邊很有些年頭的他始終都扮演著一個幕後保鏢的角色,既然是貼身的心腹,他自然就知道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那是楊大老虎要吃人的征兆。
奔馳在前麵跑的快,後頭的福特就像是撕破了偽裝露出猙獰獠牙的野獸死死地追在奔馳後麵,而從這個點網上看去,將整條高速路視為一個平麵,就能夠發現從另一個岔道上,一輛奧迪正急速衝過來。
國際機場近在眼前。
奔馳和福特一前一後衝過了立交橋,均過了兩百的車速沒有半點降下來的意思直接衝向了機場,而在另一條路上,奧迪恰好駛過了延安高架橋,沒上外環高速而是直接紮進了機場大道。
過了國際機場,奔馳還是沒停下來的意思,而奔馳後麵的一輛福特並沒有因此就放棄,雖然察覺到了這事情詭異的很,但已經沒了退路的他們死死地咬在奔馳身後,衝過了國際機場,周圍的道路和環境都開始冷清和幽深起來。
終於,在一條瀝青馬路的盡頭,一處建築施工地的現場,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奔馳停在了此時正空無一人的空地門口。
幾盞照明用的探照燈還亮著,加上奔馳的大燈,原本清幽的環境竟如白晝。
福特也隨之一聲刹車,急速轉動的車輪猛地停頓了下來,輪胎和地麵摩擦出很長的劃痕,停在奔馳身後二十多米的位置。
車上下來六個男人,兩人魁梧,四人精瘦,其中一人獐頭鼠目,後背微微駝起,形體上雖然不同但相同的是這六個人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令尋常人不安的匪氣。
“他娘的,這讓老子一頓好追!”獐頭鼠目的男人下了車,緊了緊身上老土的皮衣,帶著身後的人走到車前,大燈照耀得地麵毫發畢現,他的那雙破舊皮鞋也特別顯然,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讓人怎麽聽怎麽別扭。
“以前可就是天天給警察追給政斧追,沒想到老子今天也有追別人的一天。”令一個粗鄙男人哈哈大笑,陰柔且毒辣的眼睛如同毒舌一樣死死盯著那輛沒動彈也沒人下來的奔馳。
獐頭鼠目的男人叫田偉澤,殺人越過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曾經是西北道上響當當的一把好手,祖父輩就是當地的大響馬出身,用當地的人話來說,就是從祖輩開始作孽做到了他這一輩。
粗鄙男人叫徐柄烈,專門在高原和青海一帶做偷獵的買賣,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命沒有百條也有七八十,有的是內鬥,和護林員真刀真槍地用火器對幹,還有的則是和別的偷獵隊搶食,年前打掉了另一支跟他們搶食偷獵隊伍的頭,結果人家背後有大人物在撐腰,於是買賣也做不了的他隻能四處流竄,搭上了蔡泳林這條線的他也隻巴望著做了這一票大買賣好給新主子表忠。
“還他娘的縮在車裏頭?怕死還是怎麽的?”田偉澤躬著身子走過來,還沒跨出去兩步,奔馳的駕駛室車門就開了。
從車裏頭跨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卻醜陋的中年男人,男人臉上滿是坑坑窪窪的坑和疤痕,光是著一張臉就足夠嚇退尋常人的男人身穿一身很有型的黑色大衣,鋥亮的皮鞋踩在地麵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福特車前的六個男人。
奔馳車內。
“怕不怕?”楊霆看了一眼後視鏡,後麵的情況看得分明,微笑著又問了楊采薇一句。
“有點。”楊采薇縮了縮身子,靠著父親坐著近了一些,伸出手抓住了從小到大就是她最堅實靠山的父親袖子,仰起小臉問了一個讓楊霆很無可奈何的問題,“虎臣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你情郎肯定沒事。”楊霆苦笑著搖搖頭,又看了後視鏡一眼,喃喃道,不過再來晚了,我們這邊可就有了變數了。
“這他娘的是誰家褲襠裏頭冒出來的頭?”田偉澤想要繼續走上前去,但那醜陋男人的眼睛卻鋒利得如刀割一般聚在他身上,殺過男人強殲過女人一個人單挑過三四個大漢最後砍翻了兩個砍殘廢一個的他竟然發現自己不敢邁出步子。
亡命徒的膽子是夠大也夠豁得出去,但他們比尋常人更謹慎和小心,這醜陋男人敢一個人站在他們六個麵前麵不改色的不是傻子就是有幾把刷子的真好漢,田偉澤清楚前者的可能姓就扒下娘們的褲襠結果發現那娘們褲襠裏有一根和他褲襠裏一樣玩意的可能姓一樣低微,如果是後者,那他要是真的栽了恐怕就要給人笑掉大牙了。
“一起上!”田偉澤眯起眼睛道。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仿佛從天邊傳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