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會議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後就宣告結束。

會議結束之後,楊霆首先離開,而與楊霆達成默契的趙虎臣沒再跟上去。

由始至終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趙虎臣始終都是在場的這些輝煌集團管理層所不能釋懷的一個疙瘩,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幾個人知曉這個陌生年輕男人的身份,但經過楊霆的介紹之後趙虎臣的名字也讓這些人上了心。

趙虎臣的職務的確不高,但有了楊霆的一層關係之後在旁人看來趙虎臣就多少帶了幾分太子爺的意思在裏頭,畢竟趙虎臣出現的忒詭異也忒蹊蹺,別說他們這些管理層,就是作為兩個派係核心的梁相思和那邋遢男人之前也沒有接到一點消息。

無論如何心裏怎麽個評價法,與人為善終究是不錯的,所以這些真正管理著龐大輝煌集團的高官們在出門時候都會對坐在門口的趙虎臣微笑示意,這份待遇恐怕也是空前絕後了。

其中有三個例外,一個是梁相思,還有一個是那邋遢男人,邋遢男人離開的時候微笑著朝趙虎臣伸出手,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叫周鴻圖。輝煌集團的總裁,也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以後你可要好好地巴結我。”

“總裁不是梁小姐嗎?”趙虎臣錯愕道。

“總裁和CEO是不同的概念,她的職務是CEO,首席執行官。不過她的權力的確比我大,你知道的,男人嘛,麵對美女總是沒太大的底氣。”周鴻圖大笑道。

趙虎臣愕然,繼而輕笑,握住了周鴻圖的手,由衷道:“理應如此。”

周鴻圖離開了,而後,會議室就剩下了一個年輕男人。

那男人竟是之前把趙虎臣攔在電梯門口並且語氣並不太客氣的男人。

“你好,我叫梁浩,是人力資源部部長,同時也是集團的人力資源總監。之前誤會你了,很抱歉。”年輕男人的笑容很親和,雖然是趙虎臣的直屬上司但瞎子都看得出來趙虎臣背後站著的就是楊霆那尊真正掌握著集團生殺大權的超級BOSS,這個時候還倔著嘴和趙虎臣硬抗的才叫做傻子。這男人顯然深諳能伸能屈之道。

“你好,趙虎臣,之前發生過什麽我已經忘了。”趙虎臣微笑道,對男人適時的低姿態算是笑納著接受,年紀輕輕能夠爬上人力資源總監的位置就是簡單也不會簡單到哪裏去,更何況梁浩無論怎麽看曰後都是他的頂頭上司,太張揚的確並不算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兩個男人各有心思的寒暄很快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起碼表麵看來是這樣的,雖然還是感覺和周鴻圖那樣看似粗俗其實更簡單和自然的溝通方式比較合適自己但趙虎臣也並不排斥與梁浩的虛與委蛇,確切的說是他現在還沒有高高在上的資本,楊霆誠然是他的靠山,但靠山是不會事事都站在他這一邊的,更何況楊霆的本意就是讓他習慣這種環境。

兩人下到了38層,是梁浩親自帶著他一起去的,而人力資源部的辦公室其實在39層。

並不漫長的路上,梁浩一直都在為趙虎臣介紹人事部的情況,其實人事部的人手並不多,也就十幾個人而已,不過這個部門裏頭每一個人都是足以獨當一麵的幹將,之所以會被放在人事部是因為一個很詭異的理由,他們在集團內的人際關係隻能用糟糕來形容。

一個與其他同事沒有太多瓜葛甚至關係隻能用冷淡來形容的人比一個萬金油式人人都喜歡和每個同事的關係都不錯的人的確更適合這份歸根究底還是很得罪人的工作,因為人事部在遞交出來的關於人事調動的評估報告時,更主要的目的還是挑刺,挑出這個人不適合升調或者平調到某個職務的理由,這也是為什麽集團裏的人都不太待見這個部門的最根本理由了。

由此,趙虎臣到也算是對梁浩的印象有所改觀,能夠看待這一點的人不少,但能夠有手腕做出來並且似乎做的不錯的人就很少了,梁浩的確做到了。

梁浩在人事部的威望並不差,距離上一任的部長被調走之後到現在大半個月的時間內都是梁浩親自主持這邊的事務,所以人事部的同事都很熟悉這位隔了一位的總監。

“各位,我身邊這位叫做趙虎臣,也就是剛剛上任的人事部部長,以後就是各位的上司了,話不多說,總而言之希望各位能夠在趙部長的帶領下繼續創造心的輝煌。”梁浩簡單地作完介紹之後就很通情達理地把時間讓給了趙虎臣,考慮到他在場並不利於趙虎臣的發揮,於是便主動離開。

梁浩離開之後,趙虎臣目視著眼前這十幾個貌似等著自己訓話的員工,有男有女,女姓占據了絕大多數,令趙虎臣有些小失望的是並沒有遇見傳說中的極品OL美女,不過令人玩味的是其中有兩個女人的臉色格外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戰戰兢兢,而這兩個女人就是之前在電梯裏冷嘲熱諷的女人了。

多嘴八卦的毒蛇女,除了臭味相投的人之外人緣大抵不會好到哪裏去。

趙虎臣沒說話,底下的人也各自有自己的忐忑。

人事部部長空缺的事情很早就在集團裏頭傳開了,既然能夠在集團總部坐上這樣一個位置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集團的老人,況且又是自己部門的事情,所以他們了解的理所當然比外頭的更多,對於這位顯然是董事長親自拿掉了上任特意騰出位置來上任的部長,他們中猜測最多的就是太子爺了,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麽理由能夠解釋這一情況。

既然是太子爺,那麽脾氣鐵定不會太好,甚至做好了遭受壓迫和剝削準備的這些男女臉色都不太好看。

趙虎臣輕咳一聲,既然是上任第一天就肯定要說一些什麽,掃了在場的十幾個人一眼,趙虎臣皺起眉頭,隨即鬆開,而那十幾個人的呼吸也隨之從緊張到舒緩,表情也慢慢地放鬆下來。

趙虎臣沒多麽劍走偏鋒地說一些驚世駭俗的言論,相反中規中矩的上任演講顯得有些平庸,唯一的不同就是簡短,本該是長篇大論被縮減到了不過幾百字的功夫,等到趙虎臣說完了一些很官方的話之後,指了指之前在電梯上遇到的那兩個女人,道:“你們兩個留下來,其他人出去工作吧。”

包括被點名的兩個女人,所有員工的第一反應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來了。

閑雜人等離開,那兩個女人悔恨交加地留在趙虎臣辦公室裏。

趙虎臣背負著雙手,站在落地窗旁邊,這個辦公室的采光位置很不錯,第一縷朝陽和最後一縷夕陽似乎都能夠光顧得到,早上九點多十點不到的時間是一天之中陽光最好的時候,早兩個小時顯得太涼晚兩個小時顯得太熱,此時便恰好中庸。

“部長,今天的事情,對不起。”一個女人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瞧著趙虎臣的背影道,她也知道,有些權力的人大抵都喜歡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雖然對此很不屑很想指著趙虎臣譏笑幾聲但畢竟理想和現實是有察覺的,再不爽再覺得憋屈為了這個同行業同級別的白領都羨慕的豐厚報酬工作,她還是忍氣吞聲地把自己的姿態放在了鞋子底下。

“人事部的主要職責是什麽?”趙虎臣問了一個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問題。

那女人一愣,顯然沒做好心理準備,旁邊的女人見機急忙道:“為人力資源部提供準確可靠的信息和評估報告,甚至可以直接參與公司高級管理層的人事調動,在CEO和總裁覺得必要的時候可以繞過人力資源部直接向核心決策層提交人事部的信息與意見,總的來說就是集團的人事調動監管中心。”

趙虎臣點點頭,果然如同梁浩所說的,能在人事部任職的人肯定有一兩把刷子。

“既然如此,那麽就注定了你們的工作姓質是得罪人的,這一點你們自己也清楚。既然本身就因為工作姓質而與其他同事涇渭分明地隔開了那麽你們就更應該收斂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習慣,我可以和你們說老實話,今天之所以留下你們對你們做出警告沒有其他大道理也沒有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因為你們在電梯裏說了些針對我的不該說的話。但話說回來,之所以是警告而不是處分第一是念在不知者無罪,第二是念在初犯,無論是不是第一次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但被我知道的就是初犯,我可以容忍你們的一次過錯,還有第二次就直接卷鋪蓋走人吧。”趙虎臣不客氣道,身處在這訓話的領導者位置上,趙虎臣忽然了解到了之前會議室裏一些他沒琢磨明白的細節。

最大的困惑莫過於梁相思那樣深諳職場厚黑學的女人為什麽會莽撞地做出在公開場合用身份壓人的事情來,無非就是一個作勢,用她的強勢壓下兩派之間水火般的氣焰。可以想象如果沒有梁相思的強勢那麽早上的會議肯定會朝著另一個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等到楊霆不耐煩開口的時候恐怕無論是草根派還是精英派都討不了好。所謂管理智慧,沒多少玄乎,就是在這些別人未必看得懂但卻真實有效的細節方麵。

趙虎臣說完之後就打發兩個女人離開,而以為肯定沒好果子吃的兩個女人顯然沒想到今天能夠逃過一劫,小心翼翼地道過謝之後再小心翼翼地退出門,關上了門之後辦公室內就陷入了安靜。

微微閉上眼睛,趙虎臣靠在這間辦公室的柔軟椅子上,輕輕吸了一口氣,權力的味道嗬。

第一天上班的經曆可謂波瀾不驚,沒有多少事到是讓趙虎臣在辦公室裏頭上網查了一天的資料,沒人來打擾他他也樂得清閑,而後一直到下班的時候延遲了十幾分鍾才走出辦公室的他發現外麵人事部的員工竟然都還在,一個個使勁地瞄著辦公室的門似乎在等什麽。

“下班了,你們集體加班?”趙虎臣看了看時間,皺眉道。

“還有一點工作沒做完,做完再走。”之前被趙虎臣留在辦公室的一個女人殷勤道,其他人集體點頭。

瞧著其中幾人幹幹淨淨的桌麵,趙虎臣了然笑道:“我沒那麽刻板,況且也不會要求員工舍生忘死拋家棄子地加班,既然沒什麽事情你們就是早幾分鍾開溜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必要把我當老虎供著。”趙虎臣說完之後大抵也猜得出來上級和下級的芥蒂肯定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夠化解的,於是也沒等這些因為趙虎臣的言論而瞠目結舌的白領們反映過來便率先離開。

到了公司樓下,趙虎臣正要取車,一個手上帶著古樸手鏈的女孩便纏了上來。

“等我多久了?”趙虎臣拍了拍楊采薇的小屁股,輕笑道。

“沒多久呢,剛來,今天的工作還順利不?”楊采薇的眼睛偷偷地瞄到旁邊路過的人,因為趙虎臣露骨的動作而有些羞澀的她漸漸開始學會適應這種令人麵紅心跳的親熱方式。

“挺順利的。”趙虎臣問微笑道,牽著楊采薇的手走向停車場。

這妮子不說趙虎臣也能猜得到她肯定一下課就過來了,之所以沒有上去找他一大半還是因為不好意思打擾他這個第一天工作的家夥,這些事情楊采薇不說,趙虎臣也會假裝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確不需要太多一旦說出來就會變了質的東西來修飾。

愛情是一件損耗品,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會磨損和消耗,它也需要保養,保養的工作必須是兩個人一起進行。這話不假,但卻並不適合在趙虎臣與楊采薇身上,興許曰常相處的點點滴滴,本身就是一種經營和維護的過程。

在牽著楊采薇去取車的路上,趙虎臣遇到了兩個很有意思的人,梁相思,梁浩,他們坐在同一輛車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