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幹了混帳事被抓住的賊,趙虎臣心裏頭雖然心虛但好歹沒把事實給抖出來,一來是不確定還不知道熟悉不熟悉蘇媚娘的楊采薇會不會把心思往歪地方想,而來是這事情著實有些詭異,別說外人,就是趙虎臣這個當事人在雞湯下肚之後依然不太敢相信那竟然是蘇媚娘親手做的。
找了一個借口說是漠河的姐姐做的,讓漠河帶過來,之前知道有漠蝶這麽一號人的楊采薇也覺得那種似乎對什麽事情都風輕雲淡的女人不太可能是自己的敵人,而且好歹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趙虎臣受傷了煲一壺湯來喝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很快就自我把這個問題給解釋通了的楊采薇沒繼續計較,隻是一個勁地追問趙虎臣傷口還痛不痛。
這個善解人意的妮子甚至忍住沒開口去問趙虎臣為什麽會傷成這樣,這個妮子的聰明之處似乎需要男人從生活的各個方麵去了解和品味,看似沒有大智慧,隻是能真正地把一些敏感問題處理得滴水不漏的她的確不輸給任何人。
聰明和精明是兩種概念,精明的女人大多會強勢,希望時時刻刻地掌握男人行蹤的她們雖然對待大事從來不含糊而且也懂得艸持家務,但這種觀察入微的精明與無不插手的強勢顯然會給男人帶來更大的困擾,楊采薇的女人興許就是精明大過於聰明並且伴隨著很大強勢的女人,而楊采薇則繼承了母親的聰明,她懂得如何收斂自己也懂得如何處理愛情與生活之間的矛盾。
雖然楊采薇忍住了沒問,趙虎臣還是解釋了,隻不過是把蓄意的謀殺讓他差點丟掉小命說成了在和人有了口角並且跟對方四五個大老爺們幹了一場群架而已。
趙虎臣說,楊采薇聽,整個過程這妮子始終緊張地坐在床邊雙手死死地抓著病床的床單,在趙虎臣說到驚險的地方時也會隨之繃起小臉,在趙虎臣說道輕鬆的地方時候也會露出會心的笑容,等到趙虎臣把整個事實扭曲得不成樣子地敘述完之後她就脫了鞋子鑽進被窩裏頭抱著趙虎臣的腰抿著嘴唇不說話。
“怎麽了。”趙虎臣摸了摸楊采薇的一頭青絲,輕聲道。
搖搖頭,楊采薇沒說話。
一時間,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虎臣的懷裏竟然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望著楊采薇那張疲憊的俏臉,趙虎臣心頭滿是溫暖,這妮子雖然不說,但他也看的出來她氣勢洶洶地站在病房門口時的確是擔心慘了,雖然生理上未見得有多疲憊可心理上一定並不輕鬆,現在精疲力竭地睡著也是情理之中。
趙虎臣就這樣半抱著這妮子,而她在趙虎臣懷裏睡得似乎很安穩,中間楊霆進來過一次,瞧見楊采薇睡得正熟也就沒出聲示意趙虎臣自己有事之後就先離開了醫院,而後漠河也進來過一次,瞧見這一幕連忙關門出去。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楊采薇才緩緩醒過來。
“我一直都枕著你?”楊采薇眨巴眨巴眼睛,仰著頭問。
趙虎臣縮回被壓得沒有知覺的手,笑道:“沒有,我也換過姿勢了。”
這樣的曰子一直又持續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原本趙虎臣早就想要出院了,但在楊采薇的強烈反對下還是延長了三天湊滿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來楊霆來得越來越少而楊采薇幾乎就住在了醫院,每天早上早早地過來晚上很晚才回去,楊霆僅有幾次過來也都是滿腹牢搔抱怨這個女兒是越來越不像話。
一個星期之後,趙虎臣出院,也沒啥隆重的意識,楊霆因為一個會議沒時間過來,就楊采薇挽著他,旁邊還有一個漠河。
趙虎臣出院,醫院這半個月來幾乎專門負責趙虎臣這一號病人的副院長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這個年輕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但他可是親眼看著楊霆那尊大佛隔三差五地來看這個年輕男人,而且還有楊家的掌上明珠跟那年輕男人膩歪的樣子幾次進病房為趙虎臣做檢查的時候他都感歎世風曰下道德淪亡,深怕哪裏做的不好了惹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霆肯定很緊張的這年輕男人不滿他這個副院長鐵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眼下總算是把這主給送走,他也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
因為楊采薇幾乎無法無天地曠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課,那位在大學時期就是楊采薇導師的教授大發雷霆,甚至揚言再也不準楊采薇進入校園,後來還是楊霆托人解決了這件事情才讓楊采薇沒被這個外頭無數人擠破腦袋要進來的學習班給開除,趙虎臣一出院就打發這妮子回學校,而沒有了繼續留在趙虎臣身邊的理由,楊采薇也隻能依依不舍地回了學校。
因此回到家的時候,隻有趙虎臣和漠河兩個人了。
一回到家,漠蝶早就準備好了一桌酒菜等著。
被醫院裏的飯菜琢磨了半個月的趙虎臣頓時感激涕零。
“聽小河說你去外地出差了,這半個月沒見你還怪想你的,你那兩尾小鯽魚我都幫你照顧著,房間裏我也每天有去打掃,所以你盡管放心。”漠蝶坐在桌子旁邊,微笑道。
埋頭吃菜的趙虎臣頭也沒抬地舉起酒杯朝漠蝶一晃,道:“我敬你一杯。”說完,仰頭一口酒喝盡。
漠蝶微微一笑,並不碰酒的她端起了自己麵前的果汁也抿了一口,瞧著跟著趙虎臣一起在醫院裏吃了半個月苦頭的弟弟和趙虎臣狼吞虎咽的樣子,心情也跟著輕鬆不少。
她屬於那種很平和的女人,雖然從小到大就是在顛簸中走過來的,但也恰因此才特別珍惜平靜的曰子,這個從來都沒有太多野心的女人最大的心願就是保持目前平靜的生活還有讓自己的弟弟早點安下心來結婚再生個孩子,這樣她這一輩子也就真的沒有其他的要求了,而趙虎臣的忽然出現不好說在她的生命裏掀起了多大的風浪,但起碼平靜如鏡的生活多少也掀起了一點起伏,趙虎臣又毫無征兆地消失了半個月,雖說弟弟解釋是出去出差但了解漠河的她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幾次為漠河洗衣服的時候察覺到消毒水特有的味道也讓她的心情沉重下來。
不好說多麽牽腸掛肚但心地善良的她當然並不希望趙虎臣出事。
正如趙虎臣在心裏頭的評價一樣,如果說非要用幾個字來形容這個女人,那就是那一首詩了,她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她。乍一看興許不覺得貼切,品一品,再品一品,這味道也就出來了。
吃過一頓飯,兩個大男人幾乎把十來道菜席卷一空,飯後漠蝶在洗碗,而趙虎臣和漠河則坐在客廳裏頭。
“那條土狗怎麽樣了?”趙虎臣忽然想起了張榮坤,之前在醫院裏沒顧及到他,事隔了半個月才記起來,不過漠河既然沒主動說起肯定就沒太大問題。
“已經在拳場裏頭做事了,這段時間我不在把一般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了,不過幾個老人對他這個新來的並沒有好感,而且那幾個老人也都清楚張榮坤原來的底細,壓根就看不起他,所以也不擔心他會在拳場裏頭掀起什麽風浪,他也老實的很,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管。”漠河回答道。
“這是正常的,你給了他權,老人有反彈是一定的,剛握權柄的土狗要是敢馬上化身成狼那叫智障,無論他有沒有野心或者肚子裏頭揣著什麽壞水最開始的這段時間一定比兔子都老實。其他的還有什麽異常沒?”趙虎臣平靜道。
“這個人做事很狠。原來他有一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老婆,那天回去之後他不但把所有的家產都分掉了打發走了以前的兄弟,還把婚給離了,後來一些根本不願意分家的弟兄找上了門,把夫妻兩個堵在家裏,聽說他為了能逃出來把她老婆留給那些畜牲糟蹋,自己跳窗跑了。”漠河皺眉道。
“你怎麽看這事?”趙虎臣眯起眼睛微笑地看著漠河。
“說不好怎麽看,隻是覺得不太舒服。”漠河老實地回答。
“這事,是他故意的,做給我們看的。”趙虎臣一語道破天機。
“如果不把自己逼到絕路,不讓我們知道他的確沒有退路了一無所有了,我們心裏頭肯定不踏實,這條土狗到也真有自己的聰明地方,正如你說的,也夠狠,這種事情一般人做不出來,也不敢做。他幾個兄弟跟著他南征北戰的得罪了不少道上的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在,幫會在,大家抱團成一塊也沒啥,但這個幫會忽然散了以前的仇家不還有仇報仇?所以那些兄弟不願意分是一定的,上來逼張榮坤重新做老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是他故意布下的一個局,逼著我們這個看戲的人相信故意表現出來的事實。”見漠河皺著眉頭,趙虎臣便主動解釋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