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男人再奇葩也不過是見的麵加起來不過十次的陌生男人,從利益上說,那些人能夠帶給自己和自己的家庭一個並不鬆散的利益聯盟,同在一個圈子裏頭的相互幫襯肯定比趙虎臣偶爾驚喜式的爆發要強的多,更何況趙虎臣目前也不太可能給她帶來利益。
至於為什麽,雪墨沒去考慮也懶得去考慮,總而言之一種對這個男人的期待讓她一直都沉醉在這種慢慢地看待趙虎臣成長的過程,他正在慢慢地爬高,如果有一天摔下來了,雪墨會遺憾,但如果有一天這個男人躍過了龍門狠狠地踩在這群如今看不起他的公子哥頭上,雪墨會由衷地幸災樂禍。
陳炎之後,是周翰林。
陳炎從外頭走回來,看著一直都站在旁邊沉默的周翰林,眼中的嘲諷和鄙夷幾乎連掩飾都懶得去掩飾。
“該你了。”陳炎淡淡道,望了一眼蔣思思,剛想做個手勢,卻猛然見到了蔣仕逸淩厲的神色,心中突地一跳,收斂起囂張收斂起跋扈陳炎側過身站到一旁。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翰林的身上,這個似乎話並不多的男人神色有些尷尬,望向蔣思思,卻見蔣思思根本正眼都沒有看他。尷尬的臉色變成灰白,周翰林低垂下頭。
憤怒,羞辱。或許這些都不足以形容周翰林此時的真實心態。
“你要什麽球杆?”開口的是蔣仕逸,他也是不多的幾個並沒有擺出一副居高臨下姿態的人。
“一號吧。”周翰林猶豫一會才開口。
三個字出來,蔣仕逸的表情便有些玩味,而其他人則是軒然。
“一號?你確定?”一個男人不屑道。
“說不定人家是個隱藏不露的高手呢,一出手就嚇死你們這群小菜鳥。”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嘻嘻笑道。
“這年頭哪來那麽多高手?扮豬吃老虎的小說看多了吧。”男人嗤笑一聲,道。
蔣仕逸讓人拿了一根一號木杆來,親自遞給麵色難看而尷尬的周翰林。
“輸了也不要緊,大家玩玩而已,不用當真。”蔣仕逸笑道。
周翰林握著木杆,點點頭,走上發球台。
雪白的高爾夫球已經被固定好,周翰林的姿勢動作遠不如陳炎那麽瀟灑,但卻也中規中矩。
一號木杆,開球。
這個發球雖然姿勢難看了一些但小球在空中劃過的軌跡卻格外華麗,在一片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小白球越過了球道直接落在果嶺上。
“真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之前不屑的男人驚愕道,看著高爾夫球落在了果嶺上,這種衝擊可比見到一杆進洞要強烈的多,如果說蔣仕逸上來僥幸打出了一個一杆進洞他都不至於這麽驚訝的,畢竟蔣仕逸是蔣仕逸,而周翰林算個啥?
蔣仕逸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同樣驚訝的妹妹還有眉頭深皺的陳炎,隨即把目光投射到一旁靜立的趙虎臣身上。
饒是蔣仕逸這種人在瞧見了趙虎臣身旁站著的雪墨,楊采薇和韓書畫三個女人如同眾星拱月一樣圍繞在他身旁也覺得有些膩歪。
雖然開球很華麗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不過是僥幸和運氣而已,到果嶺上換杆之後周翰林接下來的糟糕表現完全顛覆了之前塑造起來的高手形象,一直用了八杆才算是勉勉強強地把球送進洞。
周翰林之後的表現讓剩下的人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陳炎看著從外頭回來的周翰林,心中滿是勝利者的快慰,雖然不明白蔣思思對他的態度為什麽忽然一百八十度轉變,但從幾次暗中的幽會中他還是明白蔣思思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無論如何,陳炎都不會允許另外一個根本就不夠資格被稱之為對手的男人堂而皇之地站在蔣思思的身邊,就算是他自己也清楚這個圈子裏頭還有幾個男人和蔣思思的關係曖昧不清,但他要的並不是一個純潔如玉的老婆,而是一份豐厚的家業。
周翰林回來之後到沒人再浪費口水在這個男人身上,其他人看向周翰林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帶點憐憫,從最開始富人對窮人上位者對下位者理所當然的鄙夷和不屑之後在一種畸形的富人心態作用下他們開始憐憫這隻在他們眼中興許就是一隻螞蟻的弱小生物。
由始至終,一直到周翰林回到蔣思思的身後習慣姓地站在那個距離蔣思思稍遠的位置,蔣思思都沒正眼看這個男人一眼。
嘲諷也好憐憫也罷,其實旁人再多的嬉笑怒罵對於周翰林而言都抵不過蔣思思的無視來的更蒼白和無力。
捕捉到這個細節的人不少,幾個和蔣思思有著亂七八糟關係的男人笑而不語,蔣仕逸雙手抱胸,氣勢沉澱如佛,趙虎臣輕笑,手指緩緩劃過楊采薇殷紅的嘴唇。
大致上,人生百態,從這幾人迥異的反應也能瞧出幾分。
雪墨所言不假,蔣仕逸上場的時候選的三號木杆,不激進也不保守,恰好是他自己發揮最正常最合適的選擇。
蔣仕逸上了發球台理所當然地帶起一片歡呼聲,女人們不需說,除了例如楊采薇韓書畫和雪墨這樣絕對不可能泯然眾已的女人之外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對這個圈子裏頭的核心帶有一定程度的好感,英俊的容貌高大魁梧的身材強大的家世還有發展前途絕對不低的城府胸襟,這樣的男人如果還沒有市場的話就真的沒天理了。
第一杆,不偏不倚地落中了果嶺,和之前周翰林的第一杆打的差不多,但落點的位置卻好了太多。旁人的反應也是不同,蔣仕逸落中了果嶺並沒有多少人感覺驚訝,這才是正常的。
而後,一杆,兩杆,一個沉穩而犀利的標準杆讓蔣仕逸三杆進洞,迎接他的是掌聲。
仿佛已經習慣了旁人目光的聚焦,蔣仕逸回來之後隻是把目光投在趙虎臣身上,其他人自然而然地瞧過來,如果說對於周翰林是以陳炎為代表有數幾個男人的存心刁難那麽對於趙虎臣就是所有人共同的敵人了,特別是此時,趙虎臣的身旁,楊采薇,雪墨,韓書畫三個全場最美的女人讓男人們的嫉妒心熊熊燃燒。
“要什麽杆?”蔣仕逸微笑道。
“一號杆。”趙虎臣淡淡道,拿起了之前被周翰林放下的一號杆。
難道這廝想要重蹈周翰林的覆轍?抑或者壓根準備好了晚上出錢現在之所以硬著頭皮上來也隻不過是為了不讓麵子上太難看?各種各樣的猜想在這群聽到一號杆這三個字的人們腦中浮現開來,偏偏就沒一個人預料趙虎臣會是那頭真正扮著豬的大妖孽正齜牙咧嘴地準備朝這群蹦來跳去的螞蚱下嘴。
雙手交叉握杆,無論是保齡球還是高爾夫都是一種偏向貴族化的運動,雖然保齡球漸漸跌落神壇但它的貴族屬姓依然還沒有完全被抹殺,它們之間有一項共同的特姓就是如果你隻是一個初學者那麽做出來的姿勢肯定就慘不忍睹,因而這兩項運動沒有點自信的人是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玩的,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姿勢,高手和菜鳥之間的差別隻要不是瞎子幾乎一眼就能瞧出來。
也恰恰是這種門道裏麵和門道外麵的巨大差別讓這群人一眼就瞧出了趙虎臣根本就不會高爾夫,雖然這個握杆發球的姿勢並沒有技術上的錯誤但因為缺乏練習而顯得僵硬不自然,如果說之前周翰林的表現是強差人意那麽趙虎臣此時這個動作就有些讓這群原本就對趙虎臣心生不滿的人大笑的衝動。
“誰敢廢話一句我肯定能讓他從黃浦江遊回去。”楊采薇站在人群一側,冰冷道,這一把清冷到了骨子裏的聲線讓不少原本打算張嘴嘲諷的少爺公子們硬生生地吞下了醞釀好的話。
“球還沒發出,誰知道結果呢?”雪墨輕笑道,一如既往嫵媚的聲線配合上玲瓏有致的身體幾乎看一眼就能給男人一種軟玉溫香的觸感,妖精,說的就是這種女人。
揮臂,扭身,腰部的力量帶著身體轉動,手臂上一號木杆狠狠擊中雪白色的高爾夫球,球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彪悍至極的弧線帶著所有人的目光在空中翱翔。
會飛多遠?
一杆進洞?
各種各樣的念頭竄了出口,所有人都麵帶緊張,隻有趙虎臣氣定神閑地站在發球台,望著那枚球的軌跡。
白球在空中滑翔一段時間之後不負眾望,狠狠地撞擊在果嶺側麵弧坡上然後反彈回來,一直移動到了球道近三分之一的位置才停下來,這個發球,可謂貽笑大方。
不少人下意識地張口就打算笑幾聲,眼睛一瞥卻見到了旁邊表情森冷的楊采薇,再瞧一瞧旁邊一連玩味的雪墨還有沉默不語的女主人韓書畫,幾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也閉嘴沉默下來。
這一球在絕大多數心裏恨不得將趙虎臣誅之而後快的人心裏是眾望所歸的,如果要評價隻能說是爛到極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