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煉丹術的突破, 鑄器進階則不再困難。
煉製地階法器,最主要的是精巧無比的控火能力和對不同器材之間的調和。法器根據不同的種類,需要在上麵添加陣法符文, 以便更加簡單地勾動天地力量。
也有一些需要吸納使用者的靈力作為驅動, 但唐木溪修為低下,方才金丹, 至多能供地階法器吸納一次力量。因此她相當抵觸這種方式,這些天找師尊幫她惡補陣法符籙。
她天賦卓絕, 但唯獨陣法平平, 除卻較為常見基礎的之外, 對更加複雜的幾乎一竅不通。
溫斐為此頭疼許久,嚐試各種方法試圖讓徒弟理解, 可每次都效果不佳。
陣法和符文是相護融通的,隻是表現的方式不盡相同。若不善陣法,多半符籙也一竅不通。沒這兩樣精巧的手段, 煉製的法器便徒有其形,名不副實。
她將這段話告訴唐木溪時,內心已經接近放棄。
不曾想唐木溪卻十分固執:“師尊,既然表現方式不同,那說不定就有轉機呢?徒兒想要試試符籙。”
活過這麽多世,唐木溪很少用符, 多是直接施展法術。
符籙跟法術其實是同一種東西, 隻是一個需要儲存力量, 延緩催動,一個則落成即用。
陣法和符籙之間雖然原理相同, 但終究是有區別的。
唐木溪才不願放棄。
這些天溫斐見慣了唐木溪無憂無慮的模樣, 難得看她鬥誌昂揚, 自然不願打擊信心,隻好同意,開始放棄教習陣法,轉教符籙。
修士多半自會用符,隻是少有係統地學習過。既然要進修,自然得先把基礎搞好。
溫斐連夜寫給她一本符籙的知識。
考慮到唐木溪的狀況和基礎,故而這本玉簡涵蓋頗廣,幾乎將地階之下的所有可能用到的知識全部容納。徒兒天賦卓絕,因此她還在其中適當添加一些地階符籙和相關知識。
唐木溪從零開始,也並不焦躁,用心研讀。中途有不少疑問,都是溫斐幫她解惑。
這樣過去七日,她終於將內裏的知識全部吃透,開始著手畫符。
玄階符籙本就有基礎,上手頗快,再加上有溫斐在旁邊指導,唐木溪幾乎一點就通,不過三日就將書上的符籙一個個臨摹下來。
符籙以符文牽引力量,每一筆都是精粹,故而半點差錯不能有。
溫斐一張張檢查過後,忍不住讚許地點頭:“嗯,不錯,畫得沒有問題,接下來可以嚐試地階了。”說著,她從儲物戒中掏出十張地階靈紙。
“這些給你,省著點用。”地階靈紙昂貴,每用一張,都是大把大把的靈石。擱到之前,溫斐才不心疼,但受傷後渾身家當都碎得差不多了,能拿出這十張已經是割肉。
唐木溪一愣,連忙推辭,“不用不用,我自己有的。”
“你有?”溫斐狐疑,她不是才學符籙嗎,怎會有地階靈紙。
唐木溪嘿嘿笑兩聲,將溫明玉給她的天符閣拿出來。打開盒子,往地上使勁甩啊甩,不一會兒,小山一樣高的地階靈紙堆在地上:“師尊,喏,我有的,有很多很多很多。”
溫斐看得眼睛都直了,就是她從前花錢大手大腳,也不至於拿這麽多地階靈紙。
這……這小山一樣高,少說也有一二百張。而且看樣子,這小木盒裏遠遠不止這麽點。
唐木溪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有些臭美地揚揚鼻子:“這盒子叫做天符閣,能夠無限製產生地階靈紙。師尊要麽,要的話我給你一儲物戒。”
現在地階靈紙都按照儲物戒算了嗎。
溫斐感到自己的三觀遭到衝擊。相比之下自己手裏的十張靈紙多麽可憐,簡直跟一貧如洗。
“師尊不要嗎?”唐木溪眨著大大的眼睛,問。
溫斐煎熬地滾滾喉嚨,十分沒骨氣,“為師想要。”
太想要了,每天做夢都想。
唐木溪財大氣粗,拿著小木盒使勁倒,搖了半天,將整整一宅子的地階靈紙塞進儲物戒裏,送給溫斐。
溫斐用雙手接過,捧著,生怕自己一個手抖,將大把大把的金錢弄丟。
“不如,我拜你為師吧。”溫斐真心實意,露出快要窮哭了的表情。
唐木溪哪敢應下,連忙擺手:“不可不可,師尊與我有恩,以後修行還要靠師尊解惑,怎能亂了輩分?”
溫斐心情感慨,輕拍她的背:“好好修煉,為師以後或要仰仗你。”
*
地階符籙不若煉丹術那般進階苦難,無需凝聚玄之又玄的道義,隻要能靈活運用符文,準確無比地繪製,再進修一些較為靈巧複雜的引靈技巧基本就沒有問題。
但地階畢竟是一道分水嶺,即便要求稍低,也不是誰都能達到的。
唐木溪到底不熟悉,沒敢托大,從地階下品逐步繪製。剛開始總會失敗,接連畫上十多張都是廢符,好在她不缺靈紙,浪費也不覺得可惜。這樣子一邊研究一邊繪製,直到第三日才終於成功。
溫斐在一邊看了,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若她當初也有這麽多靈紙,哪裏會蹉跎那麽久。
時代變了,真正的窮人不多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唐木溪手裏的天符閣是溫明玉,也就是她的外甥女給的。
哪裏是窮人不多,分明是窮人隻剩她自己。
地階符籙入門之後,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唐木溪不再專注一門,開始一邊畫符,一邊煉製法器。
她第一個目標仍然是煉製法衣。
上一次煉製玄階上品的小衣小褲,但品級到底太低,隻能勉強抗住元嬰修士的攻擊。而且隻有一套,不方便搭配。
唐木溪這一次學會符籙,自然要將其運用到裏麵。這些天開始翻閱查找能用得上的符籙符文,書館裏的書目太過繁雜,查找許久都沒有頭緒,最後還是從溫斐那裏得到答案。
溫斐精通地階,無論陣法還是符籙都十分精通。聽說徒弟要煉製法衣,尋找適合的符文,第一時間就想到護元陣。
這座陣法主要是化神修士元神重修□□所用,能夠保護元神不受侵害。
若提到防禦,可以說地階陣法中沒有比這個更加合適的。即便突破合體期,也不過運用靈物,在護元陣的基礎上加以強化。
隻不過,雖然陣法和符文相通,卻從未有人將這套陣法轉為符籙。
溫斐思索少許,決定親自嚐試。
將陣法和符文互相轉化,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能加深理解,算是融會貫通的環節。
溫斐心裏躍躍欲試,並保證七日之內必將成功,讓徒兒回去等她的好消息。
唐木溪對溫斐莫名的固執摸不到頭腦,但也沒有辦法,隻好一邊修煉,一邊著手準備材料。
地階法衣,自然要上好的地階材料才能煉製。唐木溪手裏靈植不少,但若說到實打實的鑄器材料,還真拿不出幾個。
唯有一枚金龍護心鱗。
要煉製兩套法衣,一枚護心鱗顯然不夠。於是她找到薑垠,想著同她去一趟城裏置辦材料。
在她學習煉器符籙這段時間,薑垠一直在忙於重新布置荒島。
她不想再靠亡魂和精血滋養旱魃,因此將主意打到溫明玉身上,想從她哪裏敲詐一條魔脈。正巧最近溫明玉從妖域回到聚寶閣,薑垠便打算去尋她一趟。
如今聽聞唐木溪也要去時,自然不會推辭。
“符籙可學好了?”她忍不住問。
天賦高的人總是異常紮眼,就連薑垠也開始關心唐木溪的進修情況。
“嗯,已經能繪製大部分地階了,部???分較難的還有點勉強。”唐木溪回答時沒有太驕傲,反而擰眉,似乎對於無法徹底精通心懷不滿。
薑垠無奈,伸手揉她的腦袋:“莫要貪急,時間豐裕。”
“可我想保護師姐嘛。”唐木溪小聲嘀咕。
“保護我?”這還是薑垠頭一聽到有人要保護她,驚訝的同時,心裏閃過一絲迷茫。
原來她也需要被保護嗎。
“當然!我變厲害了,就不用再拖師姐的後腿,以後魔皇再敢騷擾,我就跟師姐一起將他打回去。”唐木溪對於上一次魔皇震怒,而自己被迫逃走的情景一直耿耿於懷。每當有空閑,總會忍不住想,若她當時實力強大,一定不會害師姐受傷。
她的一念之仁救下天璣秘境內眾多生靈,可卻差點為此害死師姐。
修真界從來都是實力為尊。
沒有力量支撐的善良,終究不是真正的善良,隻能將危險和負擔轉嫁到他人身上。
而薑垠是她最親近之人,也是最容易被她的善意傷害的人。
曾經蹉跎生生世世,換來這一輩子自由和極高的天賦,怎能任其浪費。
“說好一直陪著我,若師姐缺胳膊少腿了,我會心疼的。”
薑垠心裏本是感動的,畢竟從未有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但聽到“缺胳膊少腿”後,滿心觸動都喂了狗,嘴角一抽,沒忍住在唐木溪的後腦勺打一下:“你才缺胳膊少腿。”
好生生的,突然咒她做什麽。
忍不住翻個白眼。
唐木溪吃痛捂住腦袋,小聲抗議:“如果,我是說如果!”
“那也不準。”薑垠淡淡瞥她一眼,“明早出發,去城裏。”說完就又去擺弄凶地的事情。
唐木溪在後麵瞪她一眼,小聲罵道:“魔頭就是魔頭,不講道理。”
沒曾想話音剛落,就見到薑垠幽幽看過來,嚇得她連忙跑了。
作者有話說:
今晚躺在**的唐木溪:抽獎抽獎抽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