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瘋子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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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賬本交蘇彥寧的手中，如錦心裏頭竟然輕鬆了不少。這一陣，那賬本像是懸掛在頭上的石頭，生怕一個不心會掉下來把腦袋砸得稀巴爛。
她不後悔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出去。
相反，她真的認為蘇彥寧興許真的能從中場查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至於自己親手報仇這事兒，除非是她的腦袋被門給夾扁了，才不會讓別人幫忙查出真相替自己報仇。
雖然、有時候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用，但總的想想，終究是會報仇的不是麽，何必自己苦哈哈的報什麽仇。
蘇彥寧得賬本的時候，覺得手上沉甸甸的。
這個賬本竟然早已經在如錦身上，他竟然還逼著如錦去陳老爺那裏把這個賬本給套出來。
果然是他的腦進水了才會做出那種事情。
賬本上記載的，有很多都已經被查證，蘇彥寧自然不會認為這個賬本是假的。不過當今皇帝並不像把所有的人都拉下水，這個賬本終究不能見天日。
他的目的是雲成碩。當年這件事鬧得實在是太大，當年四川省行省承宣布政使司右參議汪大人是爺爺的學生，雲成碩也是爺爺的得意弟。但爺爺沒想，汪大人被款銀一事被陷害貪汙。爺爺一直相信汪大人沒有貪汙，甚至皇上跟前直諫。隻可惜最終還是沒能保住汪大人的性命。
爺爺被氣得下不了床。
可讓爺爺更沒有想的是，雲成碩直接送一封信府上什麽他明明比汪大人有能力，為何還是個官。埋怨爺爺沒有提攜他，甚至很明確的表明是雲成碩害死了汪大人。
也正因為如此，爺爺才被生生氣死。
是以，起來蘇彥寧算是要找人報仇。也隻該找雲成碩才是。
有了這個賬本，再加上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收集的，雲成碩逃不掉。不過陳如錦把這個賬本給他。他也該遵守承諾，幫陳如錦報仇。也是順便多加一個陳大人罷了。
這件事情倒不是重要的。
很快，蘇彥寧把雲成碩的罪證和陳大人的罪證全都送皇帝跟前。
什麽？雲成碩是皇帝的寵臣？動了雲成碩是動了朝廷的根基？
不，皇上素來英明，雲成碩能得皇上的寵幸，是因為雲成碩太聰明，把自己的好和壞全都表現在皇上的跟前。讓皇上覺得雲成碩算是一個奸臣，那也是在皇上能夠控製的範圍內。
倘若十年前的貪汙案被翻了出來，那雲成碩必死無疑。
他可不相信雲成碩會傻把十年前的事情都告訴給皇上。
至於如何把這些證據呈給皇上。
嗬嗬，蘇彥寧也是把這些證據給了承王和翼王好。那雲成碩是寧王的人，承王和翼王巴不得雲成碩被連根拔起。如此一來，寧王的實力大打折扣。
不出意料，雲家很快被抄家，如錦聽這個消息的時候錯愕不已。她根本沒想會這麽快。
隨之被抄家的是陳家，也是她的娘家。
至於蘇府，當然被波及了，誰讓蘇彥寧的一妻一妾的娘家竟然跟十年前的貪汙案有關呢。
老太太見事情不妙，直接把雲幽雪轟出蘇府。反正隻是口頭上給了雲幽雪一個妾的身份，並沒有送納禮。也不算是正經的妾。
如此一來，雲幽雪被淨身出蘇府的時候還雲裏霧裏，不過緊接著而來的牢獄之災，讓雲幽雪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雲幽雪離開後的第二天，如今覺得蘇府的整個宅都空了不少。
自己處心積慮的忍辱負重四年，可沒想最後竟然輕而易舉的把雲幽雪給趕出了蘇府。不僅如此，還受了牢獄之災。
至於往後會如何，那得雲成碩當年底貪汙了多少。皇上底是打算滿門抄斬，還是隻斬雲成碩，其他家眷流放。
至於如錦依舊沒有弄明白，自己的母親當年底是如何死的。
當蘇彥寧陳老爺被關押在京城的侯監所的時候，如錦差哭了，自己的爹，是她親手送進牢獄的。
蘇彥寧見如錦一會兒哭著臉，一會兒又笑著的樣，心裏頭竟有些生疼。歎息著道：“你爹和雲成碩畢竟都是我檢舉的，也是我設計把證據呈給皇上，雖之前你是陳家的嫡女，但我好歹有功，你不會被流放。”
如錦渾身直哆嗦，不知隻太悲傷，還是太興奮。
“你是陳家的人都要被流放嗎？”
蘇彥寧頭。
陳家的人不多，陳老爺兩個女兒，一個成了他蘇府的宗婦，一個是寧王的側妃，自然不會受流放之刑。隻是陳府的那些姨娘可慘了，平日裏根本沒她們什麽事，但一旦出了事情，她們卻得陪著受苦。
“你終究還是沒有查出我母親當初底是如何死的。”如錦有些失望，她更想知道的是這個。
“如果是你爹殺死的，你會如何？莫不成去牢裏把你爹給殺了？若不是，難不成你還要把你爹救出來？”蘇彥寧怪異的道。
如錦斜視了蘇彥寧一眼，道：“莫不成你真以為我是個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的？我隻是想親自從陳老爺口中知道，當初母親底是怎麽死的。”
“那你為何不去侯監所去瞧瞧。畢竟是你的父親，算你用不著受牢獄之災，也不用受流放之苦。親生女兒去瞧父親也是人之常情。去的時候給牢頭送些碎銀，絕對不會為難你。”蘇彥寧建議道。
如錦咬牙，她自然是想，但她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怕真的會忍不住殺了陳老爺。
殺人可是犯法的，算陳老爺是個罪人，但終究她不能這般明目張膽的殺人。
“好，我明日去瞧瞧！”如錦道。
蘇彥寧終於滿意的頭。
第二日。如錦早早的準備好，又讓廚房那邊備了好酒好菜，這才讓爾珠提著籃。又讓爾英一同陪著去侯監所探望陳老爺。
因是年後不久，十年前的貪汙案被翻出來雖然讓皇上震怒，但皇上終究沒有立刻下令行刑。
雲成碩被判秋後問斬，終究還是能再多活七八個月。而如錦的爹，貪汙的銀兩不是很多，沒有用刑便認罪，還把陳家所有的家產都捐給了國庫。皇上自然不會太為難陳大人。最後隻判了個全家流放。
好在是保住了性命。
不過現在陳家的人現在還在侯監所，畢竟年後不久，算是立了春，但依舊冷得很，路上的積雪多。獄卒怕路上出了事，最終還是等積雪化了之後再上路。
侯監所的監牢裏隻鋪了一層稻草，外頭正是化雪的時候，比積雪的時候更冷。
所有囚犯的衣服隻是單薄的一件。
爾英給了牢頭二兩銀，又送了一壇好酒給獄卒們禦寒，牢頭隻陳老爺那邊可以停留一盞茶的時辰，陳夫人那邊可以停留半個時辰。
如錦陳老爺的時候，發現陳老爺縮在稻草裏，渾身發抖。破舊的牢服連身體都遮蔽不住。
如錦的眼眶突然熱了起來。淚珠不爭氣的往眼眶外頭冒。
不管怎樣，這個人終究是她的父親。
“爾珠，把飯菜拿出來，把熱酒給老爺斟上。”如錦吸了吸鼻，眼淚終究還是沒有掉出來。
陳老爺聽聲音，趕緊轉過身來。卻陳如錦身上穿了一件極好的狐裘大氅，居高臨下的著他。
陳老爺露出一個比哭都還難的笑，道：“你終究還是來了。”
“是啊，我來了，我來你底落魄什麽樣，現在了，心裏頭高興地緊，我這些年的隱忍終究沒有白費。”如錦咬牙切齒的道。
“你可知為何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嗬嗬！”如錦笑了起來，“好在母親聰慧，把那賬本粘貼在那些早早已經廢棄了的賬本裏頭。好在你竟然沒有把母親留下來的那兩箱亂七八糟的東西扔掉。”如錦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陳老爺狼狽的樣，實在是痛快得很。
陳老爺沒有話，仿佛早知道是因為那個賬本才入獄。他垂頭喪氣的窩在稻草裏，沒有過來吃酒吃飯的意思。
“你畢竟是我的女兒，骨裏躺著的是我的血！”陳老爺咧嘴笑道。
“我是母親的女兒！”如錦否認。
陳老爺不與如錦爭執，反正如錦身上流著的是他的血脈。
“你今兒來可不僅僅是為了瞧著我的落魄相吧！”陳老爺的聲音有些沙啞。
“吧，你想問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如錦定了定心神，問道：“母親底是不是你殺的，你是不是為了母親手中的賬本才對母親下毒手。”
陳老爺著如錦緊繃的臉，突然用一種很哀傷的口氣道：“我又怎麽會舍得殺你母親呢？當初你母親與你外公脫離父女關係，寧願嫁給我，我又怎麽能害你母親的性命。”
如錦緊緊的咬著唇，原來如此，難怪楊媽媽從來都不與她外公家的事情，難怪她的記憶裏隻知道有外公這麽一家，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
“可你終究是負了母親！”
“我沒有負她，我從來都沒有負她，誰讓她這般要強，分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一個深宅裏的女人，隻要給我養育孩可以了，為什麽她要去做生意，還用自己的嫁妝做了很大的生意。你可知你母親有多麽的聰明，有多麽的厲害，哪怕是當年都江堰決堤之後，你的母親竟散去了大部分錢財幫成都府的百姓。這些事情本該我做，但偏偏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陳老爺歇斯底裏的吼道。
如錦被陳老爺的怒吼嚇了一跳，卻覺得她的親爹根本不可理喻。母親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他嗎？
“若你沒有貪汙款銀，母親又何必多此一舉做那些事情。”如錦真恨不得把陳老爺的心挖出來底是什麽樣的。
“哼，若不是她這般強，我又為何去貪墨那銀，我陳家根本不缺銀，我隻是想讓她瞧瞧，當初她選錯了人，是她選錯了人，算她再強，也有走眼的時候。你可知為何我有了外室，卻遲遲不肯把她們接進府？隻有在外頭，我才覺得自己像個男人，才會被人依靠。”陳老爺一會兒歇斯底裏的怒吼，一會兒痛哭流涕。
突然，陳老爺凶猛的躥圍欄上，雙手死死的抓著木欄杆，雙目凸出來，緊緊的著陳如錦道：“你可知道，你有多像你母親，哪怕是那好強的性，都是如此的像。我怎麽可能讓你也成為你母親那樣的人。”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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