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如雨下,千名禁軍同時慘呼著栽倒,無一例外!與這些弓手隻隔一步的其他禁軍,卻沒有一個受傷。
更令人驚訝的是,同樣中針的禁軍,情況也大不相同。那些身具元氣,有了幾分修煉基礎的軍士,渾身皮膚泛起青藍之色,雙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猛掐,眨眼間就紛紛斷氣。而其餘沒有元氣的軍士,雖然疼得滿地打滾,但隻要沒有被射中要害,性命卻是無憂。
那藍色毫針顯然喂有某種不知名的劇毒,專門針對修煉者而製作的劇毒!
見此異狀,龐驚濤不禁冷汗直流,還好是方艾出手應付,若是換了自己,沒準大意之下就會吃個大虧。
葉楓等人也暗暗詫異,如此奇詭的毒素聞所未聞,究竟是何人研製出這樣的奇毒?
正當幾人思量之際,下方禁軍中跳出一人,飛速繞著中毒的禁軍揚出一層白色煙霧。凡是被煙霧所及的傷者,很快就安靜下來,中毒者症狀大減,未中毒的竟酣然睡去。
周遭禁軍七手八腳的將傷者全都抬了下去,行動間秩序井然。
方艾並未趁勢追擊,而是緊緊鎖定了那解毒者的氣息。他心中所想與葉楓等人一樣,此人必須生擒,好弄清那毒素的來由。
那人也感應到了方艾的注視,冷笑著揚頭:“你等不要欺人太甚,神者又如何,惹急了我譚奉午,大家一起去見冥神!”
戰端開啟至今,這是雙方中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雙方彼此都清楚,這一戰無可避免,也省去了許多無謂的口舌。
大韓之人顯然早已得到消息,見葉楓等人到來,二話不說就痛下毒手。而葉楓諸人對大韓也是必欲除之而後快,自然不欲多說。
對於大韓皇室能提前得到消息,葉楓並不覺得奇怪,己方行事根本沒有遮掩,大夏國之事還占著一個快字,令汪偉全等人措手不及。可他們去方朝之前就滅了大韓的百萬軍隊,大韓若是沒有準備那才是怪事。
隻不過,對於大韓派出的這個譚奉午,葉楓有些好奇,無論是在天元大陸還是天外天,能研製出這種奇毒的人,必然不會默默無聞。可偏偏譚奉午這個名字葉楓聽都沒有聽過,若他用的不是假名,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此人是剛剛出道的新人。
想及此處,葉楓吩咐方艾:“捉他上來,切不要弄傷了。”
方艾答應一聲,緩緩向地麵飛去。
見方艾逼近,皇宮中人登時大亂,禁軍紛紛揮刀迎上。
可這些凡俗軍士很快發現,對方艾動武,是他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因為凡是衝上前的軍士,都毫無征兆的仰天而倒,一個個手足抽搐著不停打滾,四肢筋腱處鮮血溢出。血雖不多,卻是怵目驚心,任誰看上一眼都清楚,這些人的手腳筋全都被挑斷,即便接續,也是終生不能吃力的廢人。
方艾的揮劍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認知,他們隻見到方艾前行,根本看不到方艾的劍風。
其餘軍士一見此景,登時駭然駐足,雖然礙於紀律不敢後退,卻也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一群廢物!”禁軍之中躍出一人,雙掌猛推,土黃色元氣閃處,一道高數十丈的黃土之牆平地拔起,迎著方艾狠狠撞了上來。
方艾冷哼一聲單掌一揮,土牆應掌破碎,土屑泥塊四散飛濺,砸得周遭禁軍一陣大亂。
等方艾穿過塵煙再看時,那人連同譚奉午都已不見了蹤影。
方艾腦海中閃過在鹿黨時的一幕,百萬大軍盡皆覆沒,隻有一個擁有土黃色元氣護罩的人趁亂逃脫!那人的氣息,竟與此人極為相似,很可能就是同一人!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最令他氣惱的是,少主剛吩咐的事就讓自己搞砸了,這該怎麽辦?
恰在這時,他耳中響起葉楓的聲音:“他們在你腳下!”
方艾聞言仔細感應,這才發覺,在自己的氣場之下,竟隱藏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元氣波動,若不留心,很容易被當做自身外泄的元氣。
“好狡猾的家夥!”方艾冷笑著暗暗罵道。
人常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但真正有膽量利用這類地方躲避追查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此人非但臨危不亂,兼且又有如此膽量,竟接連兩次瞞過方艾的感應,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人才。
可惜的是,方艾雖說曾為帝王,卻並不是一個惜才的帝王。
隻見他驟然抽劍,猛的對準地麵狠狠揮下,大地碎裂,巨震之中,一道寬達丈許,深不見底的溝壑呈現在方艾腳下,而溝壑深處,一個半邊身子鮮血淋漓的男子顯現其中,身上大片血肉被方艾一劍片去,雖不致命,卻足以讓他短時間內失去行動能力。
而那男子身旁,正蹲著滿臉驚容的譚奉午,這一刻他腦海中一片空白,他迎著方艾痛罵之時,從未想過對方竟有裂地之能。
正如葉楓猜測的一樣,譚奉午並不是劍修中人,他隻是一個對修煉略有涉獵,卻偏好奇門毒物的藥師。雖然他早對諸多神者的事跡耳熟能詳,但他向來認為那都是無聊之人在牽強附會罷了。那些毀天滅地的事情豈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可此刻,譚奉午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麽荒謬,神者是真的能在舉手之間撕裂大地的!
譚奉午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甚至連身旁重傷的同伴都忘記了。
方艾見狀哪還會錯過時機,他駐足溝壑邊緣,一伸手,就將二人淩空攝拿上來。
周遭禁軍此時已從混亂中恢複過來,見譚奉午二人被擒,又蠢蠢欲動起來。可想及方艾之威,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正當眾禁衛進退不得之際,前方皇宮大陣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喝:“爾等還不擒拿刺客,想受軍法處置嗎!”
方艾聞聲望去,發現說話的竟是自己的老熟人,大韓帝國的最高統治者韓夔大帝。
方艾心中不免詫異,這家夥好大的膽子,明明早就得到消息,料到自己會來找他麻煩,他竟然沒有找個隱秘之處躲起來,反而大模大樣的呆在皇宮裏,而且還敢露麵!若非有所依仗,就是對他方艾的實力估計不足了!
“韓夔你越發不長進了,你說寡人是刺客?這麽說是否太抬舉你自己了?”
方艾順手將譚奉午和那個傷者交給了隨後接應的龐驚濤,身上元氣一振,周遭百丈之內的禁軍全都化作滾地葫蘆,遠遠的滾了出去。
韓夔表麵上毫無怯意,冷笑著回應方艾:“方兄還真是福澤深厚,竟能僥幸苟延到今日,不過你這趟恐怕來錯了地方,本皇這居處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方艾背著雙手一步步向護宮陣法走去,一麵走一麵說道:“若是你韓夔想要留客,那就要看你備下的是什麽酒宴了。想必你也知道寡人眼界奇高,等閑之物就不要拿出來丟人了。”
“你大可放心,本皇為你準備的美酒,足夠你喝一壺的!”
“如此寡人就不客氣了,是你開門迎客呢,還是要我砸碎你這柴門?”
說話間,方艾已經來到皇宮核心的防禦陣法之前,四座大殿聯合在一起形成的防禦陣法堪稱強悍,隻是接近,就足以令人窒息,即便以方艾的實力,也生出一種被熱浪熏灼的炙熱感。
韓夔顯然對守護陣法有著很強的信心,聞言大笑:“隻怕方兄不得其門而入時會無地自容!”
方艾心中也並無完全把握,不再搭話,仔細審視著身前陣法。
這陣法中的元氣帶著一絲粉紅之色,而且像是皂角水吹出的泡泡一樣,能量是在護罩表麵緩緩旋轉的。最重要的是,構成陣法的四座大殿既不是法晶建造,也不見絲毫靈氣,不知為何能作為陣法的基礎,又以何種方式維持陣法的運轉。
正在方艾苦思不解的時候,葉楓傳音給他:“此陣陣眼在地下,不要被地麵上的表象所蒙騙,它隻是一座土係元氣與木係元氣混合而成的陣法,你所看到的疑點,隻不過是一種高明的障眼法罷了。”
方艾聞言心中大喜,臉上不露絲毫破綻,詐做沒有看穿,繞著陣法徐徐而走:“想不到你韓夔治下竟有如此能人,布下這陣法還真是令人費解!”
韓夔仰首大笑,笑得暢快淋漓。能讓方艾吃癟,對他而言顯然是件十分痛快的事。
可他還沒笑完,方艾已經以詭異的速度,繞著大陣走了一周,再次回到了他的麵前:“我這可就進去啦?”
韓夔笑得更厲害了:“要不要本皇吩咐禁衛列隊迎賓啊?”
方艾笑而不語,伸出手掌撐在陣法之上,輕輕一跺腳,麵前大陣突然扭曲起來。方艾的手掌直接透過元氣護照,一把抓住韓夔的衣領,毫不遲疑的將他提出陣來。
韓夔愣住了,自己怎麽會出來的?上神不是說這陣法固若金湯等閑難以堪破嗎?究竟是上神在騙本皇,還是方艾真的已經強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
正驚疑間,卻聽方艾笑道:“韓夔,想不到咱們又見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