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等人尚未來得及逃遁,一道金光從天際傾瀉而下,萬丈光芒映亮了整個大夏國的天幕,金光之中,四名全身包裹在銀色重甲之中的威武大將從天而降,一種上位者特有的威武氣息鎮壓群雄,實力稍弱的甚至透不過氣來。

丁山四人更是首當其衝,被金色光芒籠罩,金光厚重凝實,猶如一道純金鑄就的牆壁,又像黃金打造的囚籠,光芒之中,無數蝌蚪狀的符文飛速遊動,在光芒中劃出一道道彎曲而又玄奧的詭計。

被困在金光中的四人妄圖衝出,豈料一觸及光芒中的符文,就如遭九雷轟頂般狂顫著癱倒,雖然強撐著爬起身來,但隨即又被符文中蘊含的古怪能量擊退,如此循環往複,沒多久就徹底癱軟如泥,再也怕不起來。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同時生出一種想法,若是被困的是自己,結果又會如何?

設想的結果顯而易見,八級巔峰劍神丁山都無法逾越半步,對其他人而言,又怎麽可能會例外?看似一步之遙,實則無異於生死之間的天塹。

隨著這種想法的蔓延,眾人看向來者的目光也都多了幾分敬畏,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可出手對付妖族的,至少不會是妖族之人。

剛剛被打得吐血的宋侖此時已經喘過氣來,見到這一幕,心裏也是格外震驚。但他畢竟久經世故,一瞬間腦中的念頭轉了無數。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宋侖抱著這樣的想法迎了上去:“諸位真是好手段,若非你們,今日恐怕要被這陰險狡詐的妖孽逃掉了!本人宋侖,謹代表天道對諸位的援手表示感謝。”

來者的麵容罩在重甲麵具之下,看不出表情變化,可是露在盔甲之外的雙目中,卻沒有一絲人類應有的靈動。對於宋侖的奉承,自然也是無動於衷。

其中一個手握銀槍的大將大步而出,直奔宋侖走來。

一種讓人心神俱顫的恐怖威壓迎麵而來,宋侖臉色驟變,顧不得顏麵問題,下意識的就想要躲避。

誰知那大將根本不理會宋侖,直接從他身旁掠過,走向被困在金光之中,生死不知的丁山等人。

大將與宋侖擦身而過的過程持續不足百分之一息的時間,可宋侖卻耗幹了渾身元氣,好似一根臨風的枯枝,隨時都有躺倒的危險。

大將來到丁山等人麵前,冷冷的注視著四人:“奉四帝命,妖族餘孽,殺無赦。”

一句話說完,他手中銀槍突然化作奔雷銀龍,電光火石之間就將出槍和收槍的動作幹脆利落的完成,做完這一切,他看也不看丁山等人一眼,轉身返回同伴身邊。

再看丁山等人,左胸盡皆破碎,碗口大的窟窿準確的覆蓋了心髒的位置,不多一分不少一毫,這一擊四槍竟然沒有浪費絲毫力量,精確得如同庖丁解牛一般。

四周的百餘名來自各大勢力的強者全都驚呆了,紛紛與四名大將拉開距離,唯恐他們把下一個目標指向自己。

唯有劍堂諸人在葉楓的示意下寸步未動,他很清楚,這四人必然是衝著妖皇遺骨而來,若是他們針對己方,就算避讓也解決不了問題,若不是這樣,就更沒有避讓的必要。

一動一靜,場中的情況立刻鮮明起來。劍堂眾人好似滄海中的孤島,顯得醒目而孤立。

葉楓的預感再次應驗,那四名大將處理了丁山,視線轉而投向葉楓一行人。

其中一個手持一座微小山峰的大將緩緩開口:“劍堂葉楓,交出睚眥之骨,便可無罪。”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將的一句“劍堂葉楓”無疑是洗清了葉楓的嫌疑,可也揭開了他們的身份。眾多強者的目光好似暗夜中的火炬,瞬間亮起灼灼之光,同時匯聚在葉楓的麵頰上。

“葉楓?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以後你就會經常聽說了!連丁山都被他打得頭破血流,最後還間接死在他的手上他想不出名都不行!”

“不見得,我看他是依仗妖皇遺骨的力量,這次被四帝收去之後,他未必能翻起什麽大浪。”

“還有以後嗎?你們以為他能活得過今天?說是交出妖皇遺骨就無罪,那未必就是真的!”

“照你這麽說,交出去也是死,不交最多也就是死,那他還肯交出去就怪了!”

“你說的到是輕鬆,如果換成是你,明知必死你敢不交嗎?”

“不敢!”

“連你不也這麽說了?誰敢違抗四帝的命令?”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之時,葉楓已經淡然回答了大將的話:“抱歉,我沒有將自己的東西交給別人的習慣。”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葉楓居然敢違抗四帝的諭旨,這在眾人看來著實有些難以置信,剛剛四名大將出手的威力眾人都已看到,葉楓自然也不例外,可他竟然還敢抗命,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麵抗命!

要知道,此刻場中聚集的,幾乎就是天外天所有勢力的代表了,葉楓這麽做,簡直就等於在天外天所有勢力的矚目下,狠狠給四帝一個耳光!

剛剛還議論紛紛的人群頓時靜了下來,他們都想極力看清下一刻場中將要發生的事情,因為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之後的事情幾乎可以想見,葉楓幾乎是死定了!

那手托山峰的大將顯然對葉楓的回答有些驚異,但更多的則是惱怒:“這麽說,你是要違抗四帝的諭旨了?”

“如果四帝公然巧取豪奪,我便違抗了又能怎樣?”葉楓無視大將的威脅,反唇相譏。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大將非但沒有對葉楓動手,反而沉默下來。

他們雖然是四帝座下帝使中的上位者,但也不能不顧四帝的名聲強行製裁葉楓,龍牙現在確實是葉楓之物,若是此時恃強硬搶,豈不等於坐實了四帝巧取豪奪的罪名!這個責任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

“花言巧語於你無益,睚眥之骨乃是妖異之物,豈能由你任意施用?”

“器物本無善惡,唯有使用者才能決定它的善惡。既然你說睚眥之骨邪異,那我想知道,四帝要這邪異之物何用?”

“當然是銷毀,以絕後患!”那大將幾乎毫不猶豫的脫口回應。

“說來容易,如何銷毀?當日厲帝集齊八件睚眥之骨,若能銷毀,當時為何不做?偏偏要等睚眥之骨在我手上開始融合後再進行銷毀?這是什麽道理?”

四名帝使大將相顧愕然,葉楓的問題他們無法回答。他們早已習慣了將四帝的話視作理所當然,隻要執行就可以了,何曾想過為什麽?而且四帝之命在天外天向來通行無阻,任何人得到諭旨,都唯恐執行不力,有誰敢對四帝的命令提出質疑?

這劍堂葉楓是第一個!第一個敢於質疑四帝的人。

若在平時,帝使大將早就一拳轟過去了,可如今,四周偏偏聚集著那麽多雙眼睛,每一雙眼睛就代表著一個勢力,在這樣的場合,他們必須要顧及眾人的輿論,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動強的。

殊不知,葉楓正是看穿了這一點,這才敢抓住這個機會駁斥帝使大將,他能夠感覺得到,這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他能夠力敵的。既然不能力敵,就隻能與他們在道理上周旋了!

帝使猶豫了片刻,裁決丁山等人的那個持槍帝使沉聲道:“四帝行事自然有他們的道理,我等隻是奉命執行,沒有必要向你解釋這許多。如果你再不奉命,那我們隻能將你和睚眥遺骨帶回去複命了!”

顯然這名帝使已經漸漸失去了耐性,事實上他們也都知道,若與葉楓爭辯下去,他們必然沒有贏過葉楓的可能。

葉楓滿臉嘲諷,輕聲冷笑:“既然四帝也不過是蠻不講理之人,那你們盡管動手,葉楓雖不才,卻不是束手待斃之人!”

帝使們再次僵住,一時不知究竟是否該動手擒下葉楓。他們想不明白,明明他們做的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為什麽到了葉楓這裏就變得理屈詞窮起來。

直過了許久,四人中那個持槍帝使終於忍耐不住了,一步踏出,直逼葉楓:“伶牙俐齒的小子,今日你恐怕隻能跟我們走一趟了!”

話音未落,一道銀色細線在半空中閃過,帝使手中長槍化作了一縷肉眼難辨的強芒,直指葉楓下腹氣海穴。此處若被擊中,葉楓不僅會喪失行動能力,而且畢生苦修的地皇之氣也會徹底煙消雲散,從此變成一個連常人也遠遠不如的廢人。

帝使惱他無狀,出手極為狠辣,若不是顧及周遭眾人,這一槍的目的恐怕就不是小腹,而是心髒了!

不得不說,持槍者能成為帝使中的上位者,是有他的道理的。

這包含了他心中惱恨的一槍,不但快,且鋒銳至極,幾乎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感知,鋒銳之處,連空間都在這一槍下崩塌。

葉楓雖然早有準備,而且也意識到了這一槍的目標,可兩人的力量相差實在太多,他反應過來時,槍芒已到了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