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師徒此去落花,一方麵是暗中查探事態發展,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暗中保護碧落花。人多容易暴露,在葉楓的安排下,上官雷霆與慕容通天自行回歸劍堂,而葉楓二人則晝夜疾飛,在第二天清晨趕到落花駐地。
落花駐地對外的稱呼叫做落花山,此地雖然被稱之為山,實際上卻是一條綿延數千裏,由近千座山峰組成的山脈。若是有人試圖在地麵尋找落花所在地,那恐怕窮盡一生也是徒勞無功,因為這座山是一座懸空山!
直上雲霄九重,落花方顯其中。
初升的朝陽輝映下,滾滾而動的雲海金波蕩漾,雲海之上橫臥著一道峰巒疊嶂的山脈。山脈整體猶如一條探爪巨龍,蒼勁雄渾,仿佛隨時都能破空而去。
山中,鮮花遍地,巨樹參天,林間樹頂,白雲繚繞,數不清的仙禽巨鶴翱翔其間,陣陣清脆的鳥鳴遠遠傳來,聽之令人心清氣爽!
落花所在的主峰沐春峰,就是巨龍的長角,那插天而起的雄姿令人神往,連光芒萬丈的朝陽也被它置身其後,仿佛天生就是為了襯托它的存在一般。
從遠處觀望,沐春峰是一般出塵景象。可隨著葉楓二人的悄然接近,眼前的沐春峰卻完全呈現出另一幅景象。
整個沐春峰十二座山巒,此刻竟被一條波濤翻滾的大江圍繞著!
江寬百丈,江中風高浪急,惡龍隱現,江岸的大地猶如噴發的火山,滾滾岩漿不時從火海中噴射向天空,帶起陣陣濃黑的煙雲。
而天空中則是雷雲密布,飛速流轉的雷雲射出條條樹根狀的霹靂,交織著糾纏著,構成了一張雪亮的電網,將沐春峰方圓千裏全都籠罩其下,任何想要飛越的人都勢必被電成飛灰!
“沉魚落雁大陣!”
蕭白來天外天時日不短,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恐怖的遠古大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真有人能布成此陣。據說這座大陣,光是布陣需要的法晶就要以萬噸計算,更需上萬劍尊駐守陣中,十名劍神強者聯手組成陣眼,一名五級以上劍神定下陣心,才能啟動大陣。
看到這陣勢,蕭白無奈的歎了口氣:“如果我所料不差,布下此陣的必是獸形之人,我們想進山恐怕難了!”
葉楓也皺眉凝視著眼前這種天塌地陷般的景象:“老師知道這陣法?挑關鍵的說說,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麽辦法來。”
蕭白苦笑著看了看葉楓,無奈的搖頭:“在這陣中,五行遁法無效,飛行之術無用,就算雷厲風行四帝親來,想要通過也需步行。其中的凶險卻不得而知了,從古至今除了創造這個陣的人,沒人能將陣中凶險一一經曆個遍還能活著出來的。”
“雷厲風行四帝也得步行通過的大陣?看來獸形這次下了血本啊,那師母豈不是危險了?”葉楓有些擔心的看向蕭白。
蕭白到沒有葉楓想象中那麽擔憂,隻是不住搖頭苦笑:“獸形雖強,落花又豈是好相與的,上萬年傳承,門人弟子無數不說,單單是將這落花山搬移到九霄之上的強者,就是相當於四帝般的存在,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強者在落花之內究竟有多少!”
葉楓聞言恍然:“那老師愁的是與師母相隔咫尺卻不得相見了?”
蕭白的目光遙望著那片被大陣圍困的山巒:“數年不見,也不知她變成什麽樣了……”
葉楓目光投向遠處,發覺兩個獸形裝束的人正駕著一艘小船似的法器向大陣趕來,葉楓隨即笑了,笑得像個剛偷了一隻肥雞的小狐狸:“想進去不難,我到是有個辦法!”
不待蕭白答話,葉楓扯著他徑直向正在行來的小船迎去。
蕭白微一錯愕,隨即釋然,若論狡詐,這小子倒是比自己強上百倍,不知這次又想出了什麽詭計?
小船被葉楓迎頭攔下,船上二人一見葉楓,臉上驚懼之色居然掩飾不住,緊忙低頭行禮:“屬下恭迎喪團長!”
原來葉楓在攔路之前就幻化成了食屍鷲團長丁喪的模樣,他眼下這副尊容雖然難看,卻足以讓大部分獸形中人見之生畏!拋開五級劍神的身份不說,僅是他吃人不吐骨的凶名就已經令人避之不及了!
化身丁喪的葉楓也不多說,冷冷盯著船上二人,從嗓子眼裏扯出兩個字:“下來!”
對方聞言頭也不敢抬一下,倒退著下得船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知哪裏得罪了這位殺神。葉楓率先登船,轉頭向蕭白一笑,示意他上船。
蕭白腳未站穩,石船已然箭射而出,直奔大陣而去,留下身後兩個獸形之人遠遠目送石船遠去。直到船已去遠,二人才鬆了口氣,非但沒有因為失船而懊惱,反而暗暗慶幸逃過一劫。
石船上,葉楓迎風立於船頭,輕聲傳音給蕭白:“既是大陣,總得給自己人留下通行之法,我看這船來得奇怪,多半是入陣的關鍵。老師可把這枚空間戒指換上,委屈你扮一扮我的隨從吧。萬事由我應付,您跟在後麵就好。”
蕭白苦笑著接過葉楓拋來的戒指,發覺正是食屍鷲戰士所用之物,上麵雕著一隻禿頭惡鷲,應是身份的標誌。
蕭白戴好戒指之時,石船已然將抵陣前,頓時有一隊白衣劍修遠遠迎了上來,乍見丁喪親臨,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為首的是個九級劍尊,雖然萬般不願,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行禮:“屬下恭迎喪團長,沒想到您這麽快就到了,隻是……”
“嗯?”喬裝的葉楓冷哼一聲,把眼一瞪,那劍尊居然當場失態的哆嗦起來,可是職責所在,不得不把話說完。
“隻是團長您,您怎麽,怎麽隻帶了一個人來?”
“哼,去落花,帶路!”
那劍尊聽他要去落花,禁不住驚疑的抬起頭來。
葉楓心中暗道不好,難道這大陣居然是個死陣,根本沒有通過之法?不對,若是如此老師怎會不知。
就在葉楓苦思對策之時,一股螺旋狀的強橫劍氣帶著餓虎的咆哮淩空向他刺來,劍氣未至,那虎嘯之聲就將守陣的劍尊等人震飛出數丈之遠。
蕭白麵色一變就要出手,冷不防被葉楓按住,隻見他猛一揮手,一刻渾圓晶亮的寶珠呼嘯而出,直向劍氣迎去,正是丁喪的至寶蒼龍之眼,隻不過這一次蒼龍之眼並未顯化出任何景象,也未帶上絲毫元氣,竟是純以力量擲出。
雖然僅用了力量,可力量實在太過龐大,居然撕裂了空間,在空中劃出一道漆黑幽深的空間裂隙。
劍珠相交,暴起震天轟鳴,方圓數百丈內的天空居然為之一暗,無數蛛網般的空間裂隙閃現,身處其下的十幾個獸形弟子躲避不及,慘被分屍,全身如遭刀劈,殘肢亂飛。
蒼龍之眼和那長劍同時飛回,這一擊,雙方竟打了個平手,但葉楓心知僥幸,從來人出手的力量判斷,至少也是與真正的丁喪同一級別的強者,隻是那劍光含而不吐,分明未盡全力,若是對方再加一分力道,他這冒牌之人恐怕就要露出馬腳了。
對慘死的獸形弟子,葉楓看也不看一眼,揚手收回蒼龍之眼,佇立船頭冷冷望著劍來的方向。
一個身罩火紅長衫滿麵虯髯的魁梧老者禦風而來,幹笑兩聲明知故問:“數日不見,喪團長實力又強了不少啊,這次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葉楓麵無表情:“去落花!”
老者聽了哈哈大笑:“看來尊駕是奉了祖師令喻而來咯?我說怎麽圍了這麽久也不見有人去下戰書呢,原來竟是等著喪團長屈尊親往啊!”老者毫不掩飾笑聲中那幸災樂禍的意味,擺明了巴不得丁喪有去無回。
葉楓冷冷一笑:“你若不允最好!你去!”說罷揚手作勢要從戒指中取物。
那老者笑容一變,連忙揮手:“不不不,還是喪兄你去,祖師的意思我丁魁怎敢擅改!”說罷他回頭瞪了一眼僥幸未死的守衛頭領:“傻站著幹嘛,還不替喪團長帶路!”
葉楓和蕭白在守衛引領下,駕著石船行入陣前一個龐大的傳送陣台之上,烏光一閃,連人帶船消失無蹤。
這邊葉楓剛走,被奪了石船的兩個獸形弟子急匆匆趕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對丁魁行禮過後,才試探著問道:“魁長老,喪團長怎麽走了,這這這……”
丁魁虎眼圓瞪:“走不走關你們何事!”
那弟子連忙行禮不已:“屬下奉命前往落花下戰書,可喪團長卻搶了飛渡舟去,我等……”
丁魁臉色驟變:“不好!有詐!”
然而此刻說什麽都晚了,葉楓師徒已然現身在陣對岸一處山灣,二人棄船而下,葉楓將小船收起,這才謹慎的打量起地勢。
山灣之外,是一片花海,姹紫嫣紅的各色奇花爭奇鬥豔,清風拂過,陣陣花香沁人心脾。遠處是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巒,山下碧水環繞,山上宮殿樓閣、亭台榭宇穿插錯落,金瓦紅牆蔚為壯觀。
葉楓不由暗讚,好一片桃園仙境!不過想及蕭白的急切,他此時卻無心賞景,手指遠山:“那裏應該就是落花的所在了,不過這麽多宮殿,師母究竟身在何處?”
蕭白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正是當日碧落花讓葉楓轉交給他的信。蕭白將信箋折了幾下,一隻紙鶴脫手飛上半空,慢慢向落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