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若是有緣,即便是分離多年的朋友,在陌生的異國他鄉,也有可能再次相遇。

望著身上散發著無比威儀,再也不複當年一身青澀氣息的年輕男子,葉楓感覺眼前所見一切,都變得離奇起來。

數年未見,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其再也沒有當年的魁梧健壯與虎頭虎腦,但從那熟悉的五官之上,葉楓仍然準確的辨認出,這名令中原國度風雲變色,手中掌握著龐大人脈資源,甚至連浩然劍宗嫡傳弟子都不敢輕易將其得罪的人,正是當年在離水劍宗,陪伴他劈柴近十年的羅虎。

五年了,從葉楓與羅虎分開至今為止,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五年。回想著自己在這五年中,從一名劍宗外院弟子,成為即將衝擊劍宗之境的超級強者,葉楓心中頗多感慨。

五年時間,他與離水劍宗、殷商國都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而羅虎在這五年時間之中,成為隱王的傳人,這又有什麽值得稀奇。

望著順著樓梯緩步走下,眉眼之間滿是英挺氣息的羅虎,葉楓的手掌逐漸握緊。剛剛他還在想,要不要幫助新晉隱王擺脫困局,可現如今認出隱王乃是與他相交多年的兄弟後,他心中所有的猶豫全都瞬間消失。

葉楓在頃刻間做出決定,哪怕是與在場所有鑄靈師翻臉,甚至是與所有鑄靈師以及護衛大動幹戈,也絕不會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受到任何威脅。

羅虎從樓梯上走下,目光掃視著下方坐在單桌麵前的諸多鑄靈師,忽然笑了起來。

對眾多鑄靈師界的泰山北鬥拱手,羅虎說道:“諸位,抱歉,本人昨夜偶染風寒,是以來遲,還請諸位恕罪。”

“哼!”麵對羅虎的說辭,諸多鑄靈師的麵色全都陰沉下來。身為鑄靈師與劍修高手,有誰會相信其會感染風寒。

“拙劣低級的借口!”鑄靈師正中央,王衡冷聲說道。

經過剛才的等待,他失去了繼續等下去的耐心。他站起身,冷眼望著羅虎,說道:“隱王,你此次將大家召集於此,究竟有何目的,還請直言。在座諸位都是大忙人,沒有人有時間與你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語。”

王衡興師問罪的話語一出,其他早就暗中歸順於他的鑄靈師紛紛附和起來。不少鑄靈師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用力的敲打著桌子,將酒樓內的氣氛攪擾的如同車馬店一般嘈雜。

諸人的攪鬧,並未令羅虎有任何驚慌。他的目光在諸多鑄靈師身上梭視,最終停留在王衡身上。

“王衡大師,若是你不願赴會,盡可以不來。既然來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坐下,讓我來主持這場盛會。”羅虎朗聲說道。

他的話語中並沒有摻雜任何元氣,卻仍然清晰的傳遞到在場每個人的耳中。聽聞隱王態度如此強悍,王衡麵色猛然一變,本欲發作,可一想到此際還不是爆起發難的時候,他卻又強自壓製下心頭火氣。

“哼,且讓你威風一下,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威風多久。”王衡冷哼一聲,突然,他舉起雙手,對著身後的鑄靈師做出噤聲的動作。

王衡一個安靜的動作,立時讓諸多鑄靈師閉上嘴巴。

王衡略顯得意的緩慢坐下,昂首望著羅虎,說道:“有什麽話趕快說吧。等你說完了,諸位朋友還要去我的府上做客。”

麵對王衡毫不掩飾的挑釁,羅虎渾然不以為意。

他緩步走入酒席中心,高聲說道:“諸位,此次將諸位召集於此,一方麵是宣布一下,我繼承了隱王的衣缽,另一方麵,是我有個想法。”

“從前我們鑄靈師一直隱姓埋名,從來不在外麵示眾。可我覺得,這樣做看似低調,實際上卻是限製了鑄靈師的發展。與其我們始終藏於幕後,讓大部分人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不如我們高調出麵,顯露於人前。我相信以諸位的才能,一旦在人前顯露,定然會迅即揚名,而那時,天下無人不識君,我們鑄靈師想要搜集一些材料與礦石,也將變得容易許多。”

“好一句天下無人不識君!”聽聞羅虎說辭,葉楓心底不禁暗自喝彩。

整合鑄靈師力量,讓其顯露於人前,這的確是一項偉大的構想。不久之前曾經考慮過勢力問題的葉楓很清楚,羅虎這樣做,的確會令鑄靈師這個行業迅速發展壯大,甚至與劍修爭搶出一席之地。

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葉楓心底除去激動,還多了數分感慨。在他想來,羅虎的變化實在是太過巨大,若不是他與羅虎相處太久,絕不會相信眼前這個頗有些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氣勢的年輕人,會是當年那個憨厚老實的少年。

羅虎的建議不隻是讓葉楓心中叫絕,也令諸多鑄靈師大腦飛快的思考起來。

鑄靈師從不暴露身份,這是由來已久形成的慣例,甚至大部分鑄靈師一直認為鑄靈師就該如此默默無聞,悄無聲息。

當然,這種默默無聞,也為鑄靈師帶來了安靜的生活。試想若是鑄靈師成為熟麵孔,每日遇到的上門求劍的人,豈不會將門檻踏破。

凡事有利自然也有弊,鑄靈師有了安靜生活的同時,消息與可利用資源自然也變得閉塞。這也使得很多鑄靈師經常為煉劍的材料與資源費盡心思,多耗費了無數時光。

羅虎的提議,的確打動了在場諸人。隻是一想到來之前眾人已經商議妥當,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摘掉鑄靈師第一的帽子,眾人卻又將心中的興奮按捺下去。

王衡冷眼望著周遭沉默的同伴,眉眼間閃動著道道寒芒。他敲了一下桌麵上的杯子,冷冷說道:“哼,你這小娃說的簡單,做到天下無人不識君。可你有沒有想過,出名之後,我們這些人日後生活該怎麽辦?難不成每天上街,都被諸多劍修包圍,讓那些劍修求爺爺告奶奶般的商量,讓我們送他們一柄寶劍?”

王衡的話語,也是諸多鑄靈師心中最大的顧慮。一想到日後上街,自身立即被諸多劍修包圍,眾人的思想又開始動搖。

羅虎似乎看穿了眾多鑄靈師心底的顧慮,微微一笑,說道:“王大師,你說的這件事,的確會發生,不過我敢斷定,這種類似的事情並不會持續太久。若是我們成立一間鑄靈師工會,在每個城市專門開辟一個鑄靈師會所,讓所有求劍的劍修去鑄靈師會所報到,你認為還會有人去滿街追逐我們麽?就算是初期有人追逐我們,可一個月,兩個月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在鑄靈師會所能夠求劍,他們還會去追逐我們,令我們生厭麽?”

“那我們開辟會所,就白白為那些劍修煉劍?”王衡的語氣已經不如先前那般篤定。

羅虎再次一笑,搖頭說道:“難道諸位以前都是白白為劍修服務麽?我想諸位在幫助劍修煉劍的同時,肯定也不會是義務的。既然如此,那我們開辟的鑄靈師會所,為什麽就不能收費,甚至讓那些求劍的劍修自備礦石呢。若是如此,從今以後我們鑄靈師將再也不會為任何煉劍材料耗費腦筋。”

羅虎一番說辭,讓諸多鑄靈師的眼睛全都亮了起來。能夠成為鑄靈宗師的人,全都是偏執狂一般的人物,他們甘願隱姓埋名,自是為了更加專心鑄靈工藝。一想到現如今新任隱王提出的辦法,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諸多鑄靈師心思全都活泛起來。

王衡此次參會,本來是要推翻新晉隱王統治鑄靈師的大權,可他卻沒想到,羅虎召集盛會的目的,竟然不是為了霸權,而是為了鑄靈師日後的發展。

王衡能夠成為鑄靈宗師,自然不是笨人,他明白羅虎提出的建議一旦順利執行的話,將會對鑄靈師帶來多少好處。隻是,一想到若是此次放棄機會,自己將再也無法在名望上超越隱王,王衡卻必須止住心中的讚同與附和。

冷眼望著談笑風生的羅虎,王衡忽然冷聲說道:“哼,凡事你說的輕巧,但做起來又豈會那麽簡單。我們鑄靈師習慣了隱姓埋名,又豈會輕易受到你的蠱惑。隱王,暫且放下鑄靈師工會不談,我們先說些別的事情。我問你,你此次將諸多鑄靈師召集在一起,究竟是何居心?王某人今日來此,沒有別的事,就是要求你交出屬於隱王的能夠號令天下鑄靈師的鑄靈聖牌,隻要你交出牌子,我自然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若是你不交,莫怪我王衡不講情麵!”

陡然,王衡猛一揮手,立時間站在他身後的三名劍宗強者,齊齊的向前踏了一步,散發出超強的壓迫氣息,筆直的襲向羅虎。

眼見著在這股氣息壓迫下,羅虎麵露痛苦之色,王衡口中發出陣陣怪笑。

他神情猙獰的說道:“隱王。交出牌子我饒你不死,若是不交的話,莫怪我今日令你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