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咬牙切齒且響亮到無人能夠聽懂的謾罵聲在森林中漸止,半空中的那顆巨大光球便開始快速減弱轉動的趨勢,像是突然間泄了力量,裂風開始轉化成颶風,颶風又變成一陣大型的旋風,最終變成了一股小型的微風。
微風緩慢吹動,刮起此刻林中那一眼望去早已所剩無幾的幾片殘葉,林易看著這些綠葉被懶散的吹動,頓時有些驚懼的止住了嘴。
便在此時,半空上那轉動將近一整夜的光球開始從上空飄落,它朝那潭早已幹涸的潭水深坑落去,像是精心計算過一般。
林易看著眼前這個像是巨蛋一般大小的光球變得暗淡無光,看著那道讓自己望而生畏的氣息從光球中磨滅,然後自己那隻難以控製的右手開始捂住嘴巴,心中可謂真是又驚喜又害怕。
光球停落在那潭沒有半滴水源的大坑裏,緩慢地開始退怯銀光,銀光從滿是翠綠的狼藉森林裏開始變得無比虛弱,那顆光球更是首次有了一絲破碎的跡象,林易知道光球之內便是師姐,所以不禁又想到之前謾罵的那句話,心中驚得竟是有些不敢去看對方。
光球依舊散發著銀光,隻不過這些散發出的銀光便如被烈日曬幹了的水跡,幹了便不再循環而生。
林易滿是顧忌與錯愕的目睹著這道銀色光球破開一道細小的口子,看著口子上的銀光濃鬱的像是烈火焚燒白紙一般,又看著這些散發出的耀眼銀光消散在了天地之間,使周圍被其裂風刮得一片絮亂的森林開始充滿生機盎然。
一顆顆古樹上的破碎綠葉像是重新生長出來,赤壁一般的地麵更是青草叢生,無數道鮮嫩的綠意自銀光下暴漲而起,林易感受著潭坑裏的銀色光球傳出如此磅礴的生命氣息,不由又是一陣驚歎。
他驚歎師姐那冷若寒霜的性子如何會有這般強大的生機,他驚歎這些為何又能使萬物橫生,而且更讓他為之驚歎的是,此刻那早已幹涸皺巴巴的潭坑裏,竟莫名其妙的有了無數清水從其低下流溢而出。
“潭水之下有泉眼?”
“這不可能!”林易震驚之餘,出口感歎。
在昨夜到如今,師姐身上所展現出的事跡可謂真是一件比一件奇葩,同時也是他兩世為人都不曾見過的情景,所以他隻有滿心的震驚,難以用詞匯去形容的震驚;這種情況很是奇妙,就好比一位乞丐被某家官宦富貴之家轟出大門數次,打斷手腳數次,而就在某天夜裏,卻又被突然那富貴之家的家主邀去主廳做客,奉為上賓一樣。
林易不曾做過乞丐,但他是見證一件又一件奇跡發生的人,所以他的心裏便如那突然被奉為上賓的乞丐一樣,不僅有了難以緩過的驚愕,同時肚裏也有那些欲言又止的無盡感慨之意難以道訴。
他木然的看著那潭逐漸升起的潭水,看著光球從那道細小的口子變成一個瓷罐口那般大,最後又變成臉盆口一樣大,露出了幾縷銀白如雪的發絲。
這是一種無比神奇的銀發,沒有老年之人頭上的那種衰老現象,或者說這種銀發上所帶有的生機比所有人的發絲都要強烈,林易目光死死看著那幾縷白發在光球外麵飄蕩,兩隻本是錯愕的雙眼再次驚奇加劇,徹底變成了一副白癡的二/逼模樣。
光球消散的越來越快,片刻之後便露出了師姐的半個頭顱,她滿頭銀絲飄散,變得完全不同於之前,林易目光呆滯的看著自己身在光球裏師姐,心中卻不知曉對方為何會出現這般情況。
一隻白皙的秀麗耳朵從光球中**出來,秀朵如似白玉,耳根處更是散發著點點星光,林易看著這隻側麵的秀耳,心中不由自主的開始遐想對方的臉上會不會依舊蒙著白紗?
“千萬不要再蒙著白紗!”林易在心中不斷呢喃祈禱,畢竟他早就想一睹師姐容顏。
之前在寮城時,雖然自己很是強勢的說過要親手摘下對方輕紗,但按照之前師姐散發出五境的氣息來看,他要去掀開對方的麵紗,十年之內簡直便等於天方夜譚;而且就算對方給你十年時間,可林易現在心裏也多少開始有些沒譜,畢竟五境真的那麽好跨越?
林易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妖孽,他前世是個天才藝術家,今生不過隻是一個樸實的打獵娃,這輩子能夠走上修行這條道路,對他來說已是十分滿足,他根本不敢多想什麽其它的虛榮念頭,所以他隻是滿心期待銀光散盡後的師姐沒有帶輕紗,但自己可沒想說要去摘了對方的麵紗。
銀光愈發漸淡,散發的很是迅速,幾息時間之後便稀薄如雲霧,而在此刻,林易也終於等到了那種夢寐已久的時刻,因為他終於看到了師姐的整個頭顱**在光球外。
那是一張完美白皙如蓮花般的側臉,眉若柳葉,銀發如瀑垂落,高挺的鼻梁精致動人,紅唇像是被血液染過,紅的妖豔;師姐微閉著眸子,像是沉睡在此刻的光球之中,臉色看去一片寧靜柔和。
林易遠遠的站在潭邊之外,頗有些唯唯諾諾的注視著那道自己早已想要看見的佳人,然而他又不敢移動靠近,因為他怕那閉目養神般的師姐突然驚醒過來,然後發現自己正無比猥瑣的看著他。
要是被潭中那冰冷無情的師姐看見他再次無恥,或許真會動手也不一定,因此林易自己顯然不敢上前查看,他隻有膽怯的躲在遠處森林裏的一顆大樹後麵,然後滿是顧忌的看著那心中極度想看的絕美佳人。
師姐的側臉很美,從側麵便能看出是個精致的瓜子臉,而且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肥肉,白皙光滑如玉,臉頰更如巍峨的海岸線一般,林易靜靜地看著師姐,表現的有些癡迷沉醉,然而就在片刻之後,那道漂浮的銀色光球消散更加快速之時,林易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刹那之間,鼻血從某人的鼻孔中狂湧而出,像是一道脫弦的血濺直接噴射在了身前的那顆大樹上,染得樹皮便是一片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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