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眼前這名醜陋的駝子之言,大黑馬的心情可謂糟糕到了極點,不過此時的它卻低下了高傲的頭顱,腦中開始回想起自己生平與主人在戰場上血殺的場景。

那是它曾經無悔的選擇,隻不過結局十分悲涼,因為它沒有死,主人卻戰死沙場了。

大黑馬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的高傲下去,它更知道眼前的少年說的絕不是笑話。既然以前那些前來訓它的庸人們都無法滿足要求,而眼前的駝子看去雖是沒有自己主人那般威武雄壯,但至少對方身上存著一種足矣讓自己臣服的氣息,所以,他決定選擇低頭。

低頭有兩種意欲,對大黑馬而言一種是臣服對方,另一種是為了吃到腳下的這些鮮嫩綠草,畢竟這可是它很久都沒品嚐到的美味食物了。

嫩草十分甘甜美味,大黑馬吃的甚是滿足,它長長的馬尾開始柔情擺動,墨色的眸子也恢複了純淨,而在其身上,再沒有了先前的癲狂與暴躁。

林易看著它變得無比溫馴,看著它低頭服軟,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殺了對方,即便對方最後依舊不跟隨他,那他也不可能說殺就殺。

隻是人與動物畢竟有所區別,比如大黑馬確實可以聽懂林易的話,它甚至還能無比真切的感受到對方眼中的殺意,隻是這又能意味著什麽?

它不可能有人類這般的狡詐與精明,它更不可能可以像人類的大腦這般充滿思想,自然也就不能知道自己其實壓根兒是被眼前的臭駝子擺了一道,輸在了對方那看似就要殺死自己的眼神,最終它選擇了臣服。

大黑馬很不甘,隻是沒有辦法,它不想死,或者說它本能的想讓自己活下去。

林易看著它吃草,無比得意的笑了起來,臉上盡是大黑馬之前的那種得瑟,仿佛間,兩者間的位置互換了過來。

“既然你已選擇低頭,而我又不能直接喚你為大黑馬,畢竟大黑馬這個名字實在太過難聽,不如就讓我為你取個響亮的名字吧。”林易說道。

大黑馬吃著嫩草,不予理會,對於取名字自己這種事,它能怎麽辦?

它總不能開口告訴林易,老子其實早就有了名字,而且那個名字十分之威武,根本不用你這廝來胡取?

大黑馬不會言語,它隻是一味的吃著嫩草,但心中卻期待著自己這位可惡的主人到底會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

林易滿臉沉思緘默,腦中閃過無數個關於它的名字,無奈自己生前的文學實在不怎麽樣,故兒不禁感覺到此時的自己,頗有些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

“真是頭疼,你這廝長得這般黑,叫你小黑如何?”林易剛說出口,大黑馬吃著嫩草的銷魂眼神便是一頓,隨即一口被其嚼得半碎的草葉直接便吐了出來,差點沒吐在林易那雙有些陳舊的布鞋上。

“你似乎並不喜歡小黑這個名字?”林易看著大黑馬那拒絕的表情,輕聲問道。

嘶!

大黑馬仰頭一聲長鳴,隨即便一個勁的點頭甩尾,圍著林易突然奔跑了起來,仿佛在與林易說:像我這般魁梧有勁的純種戰馬,如何能夠配這麽一個粗俗的名字?

林易瞧見對方那奔跑健壯的身軀,知曉了它的用意,所以不禁又十分認真地想了想,隨即也覺得對方確實不太適合這個名字,漸漸皺眉深思起來。

直到良久後,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機智的目光,連著心頭都是一喜,隻不過此刻的大黑馬早已不在原地。

林易轉頭尋找著大黑馬,目光看向那早已跑到白馬身邊的它,心中本想告訴它自己取好的名字,而就在下一刻裏,他卻忽然停止了心中的想法,因為他看見此刻的大黑馬正用高傲的頭顱蹭著自己的師姐,而且那討好賣萌的模樣別提有多麽欠揍!

所以,林易變得非常憤怒,嘴中更是狠狠怒罵道:“你這勢力的臭東西,麵對我時為何不這般討好?”

大黑馬聽到身後的某人怒罵,轉頭用餘光看了對方一眼,身上不禁有了絲絲膽怯。但就在此刻,遠處正用手秀溫柔撫著大黑馬腦袋的束裝師姐聽到林易之言,不禁冷冷回道:“你這無腦的家夥又能比它好到哪裏去?”

林易被自己的師姐鄙視,哪裏還敢有脾氣,隨之嘿嘿一笑回道:“其實我就是看不慣它驕傲的脾氣,畢竟像我這般低調的人,怎麽能夠擁有一匹這麽勢力的野馬?”

……

……

墨硯畫坊內。

一名無比魁梧男子坐於畫坊之中,門外站著一名扛刀的小廝。

先生靜靜地看著這名男子,平靜說道:“君王讓你前來,用意我早已知,隻不過我常微習慣散遊於世間,不喜有所束縛,更不喜歡宮廷內的生活。你回到帝都後,不妨與君王說一聲,國師的身份實在不適常微,還請他另擇他人吧!”

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大弛國的大將軍唐國良,他此番回到寮城,明麵上來說本是為君王慶祝先生收取親傳學生,但其實無人知曉他還身受著君王的囑托,以及調查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道囑托,便是君王想讓先生當任帝國的國師一職。

唐國良為人很精明,甚至他身在帝國接受君王吩咐的這道囑咐時,他便早已猜測到先生斷網不會接受國師一職。可他無奈自己身為臣子是萬萬不敢得罪君王的,所以他隻有帶傷硬著頭皮來到了墨硯畫坊,開始這毫無意義的說服。

說服顯然沒有起到作用,因此唐國良的臉色不禁變得有些尷尬與難看,他開口說道:“先生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我意已決,唐將軍不必多說了!”先生輕拂衣袖,肯定回答道。

“哎,唐某早知先生不重名利權勢,可無奈君王實在愛才,因此才會讓在下前來當說客,既然先生無意任我大弛國的國師,那麽唐某就先告辭了!”

“唐將軍一路走好!”先生向其微微抱拳,說了離別話。唐國良見此,也是恭敬的回拜了一拳,隨之便帶著小廝離開了古街十三巷。

先生見唐國良離去,心中並未掀起絲毫波瀾,他身為大修行者,本是對凡間帝國的利益不太看重,而且他此番來到塵世,其目的本就不是為了什麽榮華富貴,因為他來這裏的本意隻為尋人。

尋人便是尋找到必須要尋到的人,所以先生才會開始收取一名名的親傳學生,隻是誰人可知,他尋找這些人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更何況迄今為止,先生的每一位親傳學生都天賦極好的形容妖孽,更是優秀的入道者。

……

……

唐國良離開墨硯畫坊便直接回了唐府,隻不過在其到達自家的府院後,其滿是殺意的臉色卻依舊顯得有些難看。

他行至自己的書房坐下,虎目般的雙眼直視窗外,直到許久後,唐府的院外走來了一名身著便衣的男子。

男子頭戴黑紗,故兒無人可以看清他的臉麵,他不斷走近唐府內院,直到拐過許多小道後,這才止身在了唐府的書房門前,開口說道:“將軍,屬下來了!”

“進來吧!”身在書房的唐國良聽聞門外來人,緩緩開口道。

“是,將軍!”男子說完,便推開了書房的大門,踏步走了進去。男子來到書房,恭敬地站在了唐國良的跟前,繼續說道:“將軍,屬下已經查到,那批貨物的確切消息!”

“你且細細說來。”唐國良看了他一眼,變了臉色說道。

“那批貨物是由寮城黑市的血狼幫之手從北域運回,隨之又藏在了大米高粱的麻袋中運入寮城,不過就他們收取貨物的第三天,貨物便被陸家派來的下人所收購。至於陸家為何要買下那批貨物,小的就不得而知了!”男子緩緩說道。

“陸家,你可確定?此事事關重大,可不容出不得半點錯!”唐國良驚異問道,神色顯得十分嚴峻。

“小的萬分確定,而且那負責收購貨物的陸家下人本與屬下認識!”眼前的男子聞言,十分認真說道。

“陸家,看來陸長雲也耐不住寂寞了嗎?”唐國良輕眯眼線,狠狠說道。“好了,你先退下吧,記住時刻注意著陸家動作,還有血狼幫的情況,如果他們有任何的特殊事情發生,立刻快馬書信至帝國都城!”

“屬下明白,屬下先行告退!”男子聽了唐國良的話語,立刻躬身離開了唐府,自長街遠赴離去。

……

……

臭氣熏天的西城,到處飄滿了糞便的惡臭氣味,肮髒的糞便依舊流落那條堵塞的河,隻不過在此刻的河流上方,石橋上正有兩人騎良駒駛過。

良駒一白一黑,並排而至,不顯擁擠。

在白馬的背上,坐著一名黑衣女子,女子身段妖嬈,黃金分割;而在黑馬的背上,正坐著一名青衣的少年,隻不過少年的模樣與之相比卻會凸顯不是十分的好,因為他是一位年少的醜陋駝子。

少年自然便是林易,他騎在大黑馬的背上,看去竟莫名高大了幾分,隻不過旁邊的師姐卻依舊冷冰冰的,而且那雙美麗的眸子始終不曾正眼相視過他。

為此,林易的心中忽然靈機一轉,想使此刻的沉悶氣氛有所緩和,不禁笑著開口道:“師姐,你隻手提韁的樣子真好看!”

束裝師姐聞言,冷冷的眸子轉而望之,口中冷哼一聲,隨下便玉足輕踹馬腹,縱馬提韁風馳而去。

林易目睹師姐瀟灑遠走,目睹對方那留下的熟知背影,臉上竟是一臉得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