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老白楊下,韓參謀給警衛二連連長出示軍務科命令,雙方互敬一禮,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後,就帶著已被關押近二十四個小時的田院長,離開了這個空D師誰也不願意來的地方……小黑屋。

營區裏的路寬闊平整,兩邊都是樹,這個季節枝繁葉茂青翠欲滴。有一隊戰士經過車邊往左拐,那大概是作訓場的方向,離這麽遠都能聽見口號聲。右邊,樹木掩映下能看到一座大樓的一角,那是新建的師部禮堂,據說裏麵很豪華,可田院長從未進去過。禮堂大樓前有一座雕塑,紅色的花崗岩基座上是一架戰鬥機,昂首展翅,似乎要衝上藍天。

從今往後不讓進內場了,田院長忍不住地多看了幾眼。車窗外那紅瓦綠樹,讓田文建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句話:軍營是一座紋絲不動的鐵塔,軍人是一陣掠塔而過的風,有過美麗的吟唱,也隻是一閃而過,而不朽的是塔的雄偉和神韻。

雄偉和神韻田院長沒感覺到,但他感覺自己是一陣風。雖然參軍還不到五個月,卻是人生路上至今為止最豐富充實的一幕。同時,這一切又將成為曆史,那道嚴禁進入內場的命令,無疑證明他田文建是不受空D師歡迎的人物。

這是自己選擇的道路,沒什麽好遺憾的。盡管田文建一個勁的提醒自己,可看著大營門越來越近,還是感覺有那麽點失落。

“到了,下車吧。”212緩緩的停在門診樓前,韓參謀拍了下他肩膀,聲音是那麽地平淡而空洞。

“謝謝。”

田文建微微的點了下頭,推開車門,神色自若地鑽出了吉普車。抬頭望去,隻見小娜飛快地撲了上來,在他胸前就是一陣粉拳。

摯愛戀人的身姿實在是太過曼妙,且不提那迷人的曲線,絕美的身段,單單是臂下這微微顫抖的纖纖小蠻腰,就已經讓人銷魂不已。貪婪地聞著她那熟悉的發香,摟著她那纖纖細腰,田文建是心蕩神搖。

“老公,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再這樣下去我真沒什麽安全感,感覺特不踏實。”小娜抬起頭來,嘟嘟囔囔地埋怨著,並撫著他的額頭,板寸硬紮紮地劃過掌心。

吐氣如蘭,一股幽香鑽進鼻中,竟令人熏然欲醉,眼角眉梢間透著難以言喻的風情萬種。

“斷頭猶如風吹帽,拚將丹心獻爾前!”大庭廣眾之下,田文建禁不住地低下頭,托著戀人的臉頰輕吻了一口,和聲細語地說道:“老婆……我的一顆紅心就給你準備的,你要切絲就切絲,你要切片就切片。”

小娜撲哧一笑,埋頭在他胸前擦了下眼淚,嗔怪道:“還貧!如果不是安子、淩姐和韓大姐她們幫忙,我真得要給你送牢飯了。”

“有那麽嚴重嗎?瞧把你給嚇的。”

盡管田文建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全身而退,但在他看來讓小娜開心才是第一位的,便指著頭頂笑道:“老婆,天還是解放區的天,明朗的很呐。”

“別煽情了。”

安曉彬看了一眼肖淩,笑眯眯的走了上來,一臉壞笑著說道:“哥們,要是你下手再狠點,那往後過年兄弟保證給你點根中南海,上盤餃子。年份好的時候,興許還能灑碗二鍋頭。”

“真夠意思,這才叫哥們。”田院長重重點了下頭,見小辣椒身邊站著氣質不凡、熟如蜜桃的的肖淩,一閃即逝過驚訝的表情,隨即意味深長地笑問道:“兄弟,淩姐什麽時候調龍江電視台了?”

安曉彬反應了過來,瞄了肖淩一眼,若無其事地笑道:“還不是為了把你小子給撈出來?”

“那我得好好感謝感謝淩姐。”田文建輕輕推開懷中的戀人,張開雙臂就往肖淩走去,眉飛色舞地哈哈大笑道:“淩姐,我來了……!”

肖淩不但是安曉彬的情人,田文建的朋友,而且還是陳潔曾經的同事。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玩笑沒少開,見田文建二皮臉似地走了過來,肖淩掩嘴笑罵道:“抱什麽抱?一身臭味,熏死人了,也就小娜不嫌棄你!”

“你老公不學好了!”安曉彬將小娜推上前去,嗬嗬笑道:“小佛爺,還不快家法伺候。”

小娜俏臉一紅,湊到男友身邊聞了聞,柳眉微顰,撅嘴道:“臭死了,給我上去洗澡。”

“快去洗澡換衣服。”肖淩挽著小娜的胳膊,嫣然一笑道:“我在龍門江度假村訂了一桌,算是慶祝你重獲自由。”

“那行,你們等著我。”

除了摯愛女友小娜和家人師傅之外,田文建最在乎的就是這些朋友。也正是因為大家都是可以兩肋插刀的朋友,田文建才不會說那些感謝話。剛走進門診大廳,田文建似乎又想起了點什麽,連忙轉過身來拍了拍小辣椒的胳膊,真誠之至地說道:“小姨子,謝謝你。”

小娜姐是他深愛著的戀人,安曉彬和肖淩不但是他朋友,而且還是頂級新聞媒體的記者和家喻戶曉的主持人。看著他們在一起毫無芥蒂的打打鬧鬧,於小梅突然感覺自己就是一外人,不但非常之失落,甚至還有點自慚形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真誠的不能真誠的表情,把她之前那所有的失落和委屈一掃而空。見她淚水奪眶而出,田文建連忙將小辣椒推到小娜身邊,異常認真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田文建的親小姨子。別哭了,快去換衣服,等會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姐夫,我這是高興。”能跟他們一起出去吃飯,就意味著他們真正的接受了自己。看著大家無一例外的衝自己微笑,一直以來都隻有戰友而沒有朋友的小辣椒,連忙緊咬著嘴唇,生怕自己哭出聲來,激動不已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