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見錢眼開
一聲悶響,老道與來人硬拚了一掌,立時從門牆上跌了下來。
老道落地後又退了三步,心中震驚萬分,來人掌力之猛當真罕見,沒想到這旮旯之地竟有如此高人,他不禁大喝道:“何方高人,報上名來!”
老道話音剛落,張天奪和黎香已大喜道:“師父!”
來人正是傅伯文。
傅伯文心中也是無比詫異,自己施以偷襲,對方竟還能硬接,這份功力當真深不可測。
“哼,老夫張懷公,卸雲莊主人,你是什麽東西?”傅伯文冷言道。
“張懷公?”老道略微一思索,立即笑道:“哦,原來是自稱麻衣傳人的見錢眼開,嘿,沒想到你是這義莊的主人。”
張天奪不禁好笑,沒想到傅伯文在外居然有這麽一個綽號,見錢眼開,倒還真符合他為人。
見錢眼開這綽號是傅伯文一大忌諱,他在外有一道號,叫雲子道人,隻可惜這法號極少有人記住,反而見錢眼開這莫名綽號倒是人人記住。
他沉下臉掃了老道一眼,心頭不禁一震,皺眉道:“原來是茅山鬼道彭一飛,你來我卸雲莊有何貴幹?”
黎香插話道:“師父,這老道殺人煉製棺材菌,不能放過他。”
彭一飛聞言一聲冷哼,手中佛塵一掃,帶起地上沙石朝黎香勁射而去,傅伯文大吃一驚,想要施以援手已然不及。
危急關頭,張天奪一把將黎香推開,驚險的躲過這凶險一著。
見黎香躲過一劫,傅伯文不禁鬆了口氣,他喝道:“彭一飛,休在我卸雲莊放肆!”
彭一飛陰笑幾聲,突然身形一晃,一掌朝傅伯文打了過去。
傅伯文毫不示弱,勁力一吐,出手便是“震山決”威力最強的一招“重山複嶺”。
彭一飛的功力高出傅伯文一籌,真打起來傅伯文並非對手,所以彭一飛才有恃無恐,他以為剛才那一掌傅伯文偷襲占了便宜,這次實打實,傅伯文該吃大虧才對,卻不料這掌硬拚之下,傅伯文竟能跟自己鬥個不分伯仲。
更令彭一飛吃驚的是,傅伯文的掌力明明已老,卻突然激增三分,始料未及下,他再次被傅伯文震退幾步。
“好家夥!”彭一飛難掩心頭震撼,一臉鐵青。
傅伯文一招得勝,卻也沒有趁勝追擊,同樣是一臉鐵青的盯著彭一飛。
張天奪和黎香二人緊張的看著這場對決,兩人都明白,表麵上傅伯文占了上風,實則已處敗方。
傅伯文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用的還是蘊含雙重勁力的“重山複嶺”,一般人就算擋住第一重勁力也決計難擋這第二重勁力,沒想到彭一飛處於如此劣勢下依然不露敗象,他的能耐的確在傅伯文之上。
僵持了一會,彭一飛忽然笑道:“好,張懷公,今兒算你勝了一招,不過你別得意,待我辦完要事,我定前來與你分個高下,後會有期!”
說罷,他腳尖一點,再次飛身上了門牆,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張天奪急道:“師父,你怎麽放他走了?”
傅伯文沒好氣道:“不放他走能怎地?”
其實,傅伯文擔心的是,真打起來,就算加上張天奪和黎香二人,隻怕也不是彭一飛的對手。
“那我們就這麽算啦?這些人白死了?”
“你就是想算了他也不肯,那家夥一向言出必行。”
見傅伯文臉露不悅之色,黎香急忙打岔道:“師父,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傅伯文說道:“我在樹林裏發現有人在煉製棺材菌,怕你們有意外才回來看看,沒想到煉製棺材菌的竟是彭一飛。”
“師父,彭一飛是什麽人?”
“哼,一個茅山叛徒罷了,此人**擄掠無所不為,早些年因信奉采陰補陽抓了好些女子招致正道群起而攻,據說那一戰已身負重傷而亡,卻不知何以至今還活的好好的。”
說到這,傅伯文問道:“對了,你們是如何在他手中保全自己的?”
黎香將過程說了出來,最後笑道:“這次多虧了天奪,要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
傅伯文頗感意外,為了防潮防腐防蟲蟻,他通常會在屍體下撒些石灰,沒想到這稀鬆平常的東西竟能將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妖道逼退,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他看了張天奪一眼,微微點了下頭道:“這次你做的很好。”
難得傅伯文稱讚,張天奪卻心不在焉,他問道:“師父,那妖道殺了這麽多人,費了這麽多功夫,難道就隻為煉製什麽能令人延年益壽、固本壯陽、青春永駐的丹藥?”
傅伯文皺眉道:“隻是如此倒也罷了,隻怕那妖道另有用途。”
黎香驚疑道:“難道棺材菌還有其他用途?”
“嗯,棺材菌乃是極陰之物,又是養屍池所孕,本身就充滿了邪氣,落在彭一飛那種人物手中,用途可就多了。”
說到這,傅伯文不禁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繼續道:“希望他不是用來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上。”
正說著,門外響起一片吵雜的腳步聲。
傅伯文收起憂色,對張天奪說道:“天奪,去開門吧。”
來的是張懷安隊長和保安隊員,他們原本隨同傅伯文趕來義莊,半途傅伯文先走一步,直到現在才追了上來。
“天奪,三叔呢?”張懷安一見張天奪便問道。
張天奪道:“師父在裏麵。”
張懷安一進門便看到躺滿一地的屍體,不解道:“這怎麽回事?”
傅伯文簡單的將原委說了出來,又道:“那妖道大概已經離開本地,你若想通緝他也行,隻怕你這輩子也別想抓到他。”
張懷安對傅伯文的話向來深信不疑,傅伯文既然說抓不到他,那多半是真的,想了想他說道:“三叔,這人犯下這麽多條人命,無論如何我們也得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啊。”
“這點你放心,我既然答應幫忙就不會撒手不管,你回去告訴張老爺,讓他等我消息。”
張懷安聞言行了一敬禮,說道:“如此就拜托三叔了。”
等張懷安領著一眾隊員離開後,傅伯文對黎香說道:“丫頭,明天你去一趟苗寨,把你苗大叔請來。”
黎香一愣,忙問道:“師父,難道你想去追捕彭一飛?”
傅伯文點頭道:“是啊,與其等人家上門尋仇,不如反守為攻,再者也必須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可是……”黎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您不是說鬥不過彭一飛嗎?”
傅伯文笑道:“放心吧,師父自然有法子對付他。”
其實,傅伯文之所以決定主動對付彭一飛,一則因距離天門開啟時間隻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實無把握能全身而退,倘若到時候自己不在,而彭一飛前來尋仇,那張天奪和黎香兩人就無法幸免了。二則因擔憂彭一飛將棺材菌用在其他用途上,須得盡快阻止他。
張天奪悄聲問黎香道:“苗大叔是誰?”
黎香低聲回答:“在我入門之前,他曾在莊上幫過師父幾年。”
聽到二人說話,傅伯文道:“天奪,你不是很想見識一下外邊的事物嗎?這次你也隨師父出門吧。”
“呀,太好了,多謝師父。”張天奪滿心歡喜,沒想到傅伯文竟會帶他一起走,他早就想見識一下神州大地的風土人情了。
黎香卻似乎有些不高興:“師父,師弟還得練功呢。”
張天奪急忙道:“師姐,你放心,就算出門在外,我也會堅持練功的。”
“哼,說的好聽,沒有我監督你一定會偷懶。”
“不會不會,我發誓。”張天奪說著就要起誓。
傅伯文打斷道:“好了,師父會看好他的,丫頭,你自己在家要小心點,若是那妖道前來尋仇,你就退入密室避避風頭,千萬別逞能,明白嗎?”
見無法留下張天奪,黎香無精打采道:“知道了。”
由於張天奪受了內傷,且還得處理死者喪事,所以傅伯文決定十天後才出發。
這天,傅伯文和張天奪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行禮,出門時,黎香和苗大叔隨行相送。
苗大叔是一個身材瘦小卻十分硬朗的老頭,年輕時因家道貧寒而當了看莊人,曾給傅伯文當過幾年下手,後來成親時,傅伯文給了他一大筆錢,說看莊人始終令人忌諱,要他另謀生路,也好令妻兒安心。
苗大叔對此千恩萬謝,他用傅伯文所給錢財做了點生意,時至今日已是苗寨富商之一,但因念其恩情,所以但凡傅伯文有要事出門,他都會幫其看管和處理義莊一切大小事務。
“老苗,這次我一去可能要幾個月,你在苗寨的生意會否有問題?”傅伯文問道。
苗大叔笑道:“懷公啊,我的生意早就交給兒子打理了,平日裏閑著也是閑著,你就放心走吧。”
“嗯,那我就放心了。”傅伯文微微點了下頭,又對黎香道:“丫頭,你可要照顧好你苗大叔,別給你大叔惹禍,明白嗎?”
黎香這些天來總是心不在焉,聽到傅伯文叮囑,她隻是“嗯”了一聲。
該囑咐的昨天已囑咐,傅伯文回頭看了卸雲莊一眼後,一腳邁出大門道:“天奪,我們走吧。”
此時的張天奪心兒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恨不得早點出發,聞言立即道:“好。”
看著張天奪離去的身影,黎香一臉惆然,低聲罵了一句:“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