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多羅帶了一部分人離開,去為蕭魁因準備足夠的飲水。

此刻,廣場之上隻剩下周青與蕭魁因,以及幾個零散的英吉利戰士守衛在四周。

“他怎麽就這麽死了?”周青似乎無法相信加多羅的話,一個人蹲在廣場上,瞭望著遠處陡峭如鐵壁的巨大石岩,訕訕自語。

讓老比克死無全屍是他十幾年來的夢想,他隱忍了這麽多年,認賊作父了這麽多年,苟且而又毫無尊嚴的活了這麽多年,從一開始的想要手刃老比克,到最後哪怕依靠著別人殺了老比克也可以,為了不就是現在這一刻。

“作為老比克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偷襲並殺了他,有什麽好意外的?”

加多羅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抽幹周青生存下來的全部動力。

蕭魁因不知道周青再想什麽,他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怎麽也想不出來到底哪不對勁。

加多羅同樣也不希望老比克活著,這他並不意外,可是加多羅敢在這個時刻對老比克動手,依仗的又是什麽?

真的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因為對自己叔叔的恐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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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吉利地下避難場所說不大也真不大。

以加多羅的速度,不過半晌,就從最東邊的入口廣場趕到了位於避難場所最中心。

這裏矗立著一幢大型加工廠,但裏麵所有的機器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作用,唯一能夠使用的,無非也隻有照明係統與維持最基礎運行的動力係統。

英吉利人把這個大型加工廠設置成了自己的本部,在工廠的四周,站了一排英吉利戰士,守衛在這裏。

至於裏麵什麽樣,除了英吉利人無人知曉。

就在這座被衝當總部的大型加工廠地下,一間昏暗無光的小屋內。

巨大的熒屏霸占了一麵牆壁,而屏幕上顯示的畫麵正是從高空俯覽整個地下避難家園的畫麵。

偌大的一個避難場所,屏幕之上沒有漏掉絲毫之處。

原來安裝在頂部石岩上的人造光源,同樣還有著監視器的作用,隻要光線灑向的地方,都能在這個屏幕之上現實。

如果周青再這裏,他一定不意外,因為就在地麵之上,英吉利殖民地之中,有一個地方,裏麵同樣也有一麵這樣的屏幕牆壁,隻是那個屏幕常年昏暗,隻有在某些緊急時刻,有大事發生的時候,老比克才會授命於他,命他跟那些大人物用這麵屏幕交流。

能夠交流的時間短暫,而每次使用都會使得那麵屏幕失效一段時間,所以老比克一向珍惜與身後勢力的交流,而最近一次的使用,就是那日他派周青向身後大人物報告發現了純種的黃種人。

加多羅此刻就站在這件屋子的入口之處,他關上了門,然後單膝跪下。

而站在屏幕前麵的,是一個老人。

一個在加多羅口中早就應該死掉的老人,比克•庫拉德。

“讓你辦的幾件事怎麽樣了?”

老比克背對著門口,卻清楚是誰進來了,他拿起一個杯子,喝了一口水。

“都辦妥了,靠著販賣進入地下逃生通道資格,幾乎把這些商隊帶來的黑色銅幣全部都搜刮幹淨了,幾個刺頭進入地下避難家園之後想要鬧市,我砍掉幾個帶頭的之後,他們也安靜了。至於那些沒錢的商隊,現在應該還在上麵等死呢。”加多羅簡單的報考了一下最近英吉利的動作,直到最後,他補充道:“他們,來了。”

“來了?”老比克拿起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他們……老比克在這裏,不就是在等他們的到來麽?

“看樣子他們相信了屬下的話,相信族長大人您現在已經死了這個事實。”加多羅低下頭,一字一句的報告道:“不過沒見到那個白人的出現,隻有那個黃毛猴子與周青這個叛徒兩人。”

“隻有他們兩個?”

“地下逃生通道關閉了?”

“是的,已經完全封死,直到太陽日之後,那石門才有能源開啟。”

“隻有他們倆人啊……”老比克一下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真是太不把我英吉利放在眼裏了!”

隻是咆哮完這句話後,老比克卻猛咳嗽了好幾聲,壓住了碎落的玻璃碴掉在地上的聲音。

加多羅始終低著頭,等待老比克接下來的話。

“不過也好,狂妄就狂妄吧,讓這兩個家夥繼續狂妄下去!”老比克張開手,手上殘留的玻璃碴繼續掉下,而他沒有在意這些,隻是捏住拇指與食指,點在麵前的屏幕左上角上的某處,然後張開拇指與食指。

就在老比克點到的那個位置,屏幕之上的畫麵徒然放大,原本如細微不起眼的一個廣場此刻占據了整個屏幕。

避難家園的入口廣場,上麵蕭魁因安靜的依靠著身後石岩,而周青蹲在一旁,不知所謂,旁邊是幾個待命的英吉利戰士,守在廣場四周。

正在發生在入口廣場上的一切事情,此刻就呈現在老比克麵前。

“他的傷沒有好?”老比克好像發現了什麽,疑問了一句。

“是的,”加多羅急忙回答道:“這一路都是由周青背著他下來的,看來那個人雖然強大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無所不能?”老比克嗤之以鼻,“他雖然強大,但我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什麽世麵的暴民,加多羅,如果你多跟那些大人物接觸一下你就會知道,在那些大人物裏麵,有很多很多如他那麽強大的人。”

“太陽日一過,那些大人物就會派人來,我們要做的……隻是熬過這段時間而已,等那些大人物派的人來了之後,我們就不需要再畏懼那個黃毛猴子的叔叔!”

“是。”

加多羅把頭低的更狠了一點,額頭幾乎都貼到了地麵,他能感覺到老比克心中的怒火,盡管老比克嘴上再不承認,但他的的確確是在恐懼對方,否則,他又怎麽需要詐死來欺騙對方呢?

在荒野營地那一夜,默罕默德用他的強大留給老比克無盡的羞辱,隻怕在老比克有生之年,都不會忘記那個囂張到不畏懼天地的男人。

“他們現在的要求是什麽?”老比克平複了一下心情,再度開口。

“足夠的飲用純潔水?”

“給他們。”

“是。”

“加多羅,你記住,從現在起,直到太陽日落山為止,滿足他們任何的要求。”

老別克盯著屏幕上的蕭魁因,又是幾聲咳嗽。

加多羅這時候才直起了腰,看著眼前那個寞落的背影,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