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以委屈少爺睡那種地方?”雖說還是有些客房挺不錯的,但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叫你找人收拾就找人,輪得到你說話嗎?”成飛睿沉臉斥道。

“是,少爺。小的這就叫人準備,隻是不知少爺想住哪間房?”溫掌櫃賠著笑臉道。

“就我原來房間的隔壁那間吧。”他想離輕兒近些。

溫掌櫃又連忙應是。

成飛睿這才滿意地轉過身,可正在溫掌櫃就要鬆口氣之時,成飛睿卻突然轉過身來,淡淡地看著溫掌櫃道:“這房間他們收拾得也夠辛苦的了,你今晚就睡這吧。以免他們白辛苦一場。”也算是對他的教訓吧。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如何,便帶著聶中輕走了。

溫掌櫃頓時愣住了,沒想到整人不成,反而自食其果。

顧海忍著笑意從他身邊經過,而林興佃和書憨畢竟年紀小,才不管他的麵子掛不掛得住,嘻嘻哈哈地打他身旁走過。

周圍的丫環仆役怕留下來挨罵,也一個個的趁他還沒醒過神來腳底抹油——溜了。

聶中輕含笑看著成飛睿:“成飛睿,你還挺會捉弄人的嘛!”

成飛睿也笑吟吟地看著聶中輕,眼裏含著寵溺輕斥道:“還叫我成飛睿,得改口叫我飛睿或是你想叫睿也成。”之前之所以不糾正她,隻是想給她一段適應的時間而已。

“飛睿。”聶中輕無所謂地道,一點也沒有一般姑娘家的害羞。

“再叫一次。”他喜歡她用輕柔的聲音叫自己飛睿。

見他似乎興致勃勃,聶中輕便順著他又叫了聲,不懂隻是一個名字罷了,有什麽好高興的。

成飛睿帶著滿足的笑和聶中輕回到了房裏,見顧海等人也跟了上來,便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他不想讓人打擾到自己和輕兒難得獨處的時間。

顧海等人帶著曖昧的目光看了眼聶中輕,應了聲便下去了。

被顧海他們看得臉皮微紅,聶中輕推著成飛睿道:“你也出去吧。”

“我留下來陪你。”成飛睿溫柔地道。

“我要睡了。”可沒時間陪他聊天。聶中輕又推了成飛睿一下道。

“反正房間還沒收拾出來,我在這看著你睡。”說著,手已摟上了纖腰。

“隨你。”見推不開他,反而讓他得寸進尺地貼了上來,聶中輕隻能無奈地由著他了。

成飛睿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摟著,什麽也不做。他湊近紅潤雙唇就吻,糾纏了好一會兒,才滿足地把呼吸略微急促的聶中輕起來放到床上,他自己則坐在床邊看著她。

聶中輕嗔了他一眼,因實在是困了,也不再理會他,閉上雙目就睡了。

“輕兒,我一定會說服娘的。”看著聶中輕柔美的睡顏,成飛睿輕柔地摸著她的臉自語道。

雖說一番苦勸是免不了的了,不過,有她在身邊,他相信自己會成功的。

“輕兒,輕兒。”

翌日,聶中輕在叫喚聲中醒來。她睜開有此迷蒙的大眼,見成飛睿正一襲淡藍衣袍衣著整齊地坐在她旁邊。

“飛睿?”他還沒回去睡嗎?聶中輕愣愣地看了他一會,這才發現他身的衣袍雖然還是藍色,但看上去卻比昨天的多了些貴氣。又看向天已大亮的窗外,以自己現在飽足的精神,一定是睡了很長時間,沒理由天還沒黑。所以現在應該已經是早上了,沒想到自己昨晚在他的注視下還能睡得這麽沉。看來她是越來越習慣他的陪伴了,聶中輕暗歎。

“輕兒,快起來梳洗,我們要走了。”成飛睿寵溺地看著聶中輕迷惑的眼。要不是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還真不想吵醒睡得正甜的她。

“哦。”聶中輕這才懶洋洋地穿著單衣坐了起來。

站在成飛睿身後的兩個丫環見她竟然當著成飛睿的麵都毫不避諱穿著單坐了起來,不由訝異地對視了眼。

“采兒,蓮兒,你們過來伺候姑娘穿衣梳洗。”成飛睿向站在身後的丫環道。

“是,少爺。”兩個丫環應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不習慣讓人幫忙自己穿衣,又不是斷手斷腳了,連個衣服都要讓人幫忙。長期下去,不就真成了費物。

“不行,今天要回府了,所以一定要讓她幫你好好整理整理。”成飛睿看著聶中輕搖搖頭。他就是怕她隨便了事,所以才會特意來叫醒她。

“……”聶中輕頓時無語。他這麽慎重,看來他母親不是普通的難纏。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有些事再不緊張還是得麵對。

見聶中輕沉默不語,成飛睿知道她這是默許了。便站起來退開點,讓丫環上前為聶中輕穿衣。

聶中輕有些僵硬地伸直手,任由丫環幫她穿衣,不一會兒衣服就穿好了。然後又坐得挺直地讓她們梳頭。這一弄就忙了大半個時辰,讓聶中輕坐得腰都酸了,這才弄好。

不過,當聶中輕見她們要為自己上妝時,忙阻止了她們,“這妝就免了吧。”她實在是不喜歡臉上塗脂抹粉的,讓人連擦個汗珠都得小心把妝給弄壞了。

“少爺……”兩個丫環聞言,齊看向了成飛睿。

“輕兒麗質天生,不上妝就不上妝吧。不過,口紅還是得抿點。”這樣看起來氣色也好點,成飛睿含笑道。

隻是抿點口紅,她倒是還可以接受。聶中輕隻好又乖乖地抿了下放到嘴邊的紅色胭脂,讓她本就清麗的臉添了些嬌美。

丫環又為她插上步搖,簪花,當拿起耳環卻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女孩兒該有的耳洞時,隻好又向成飛睿道:“少爺,姑娘沒穿耳洞。”兩個丫環眼裏都閃著疑惑,畢竟她們還真沒見過女孩兒穿耳洞。就算窮人家的女孩兒不纏腳,但耳洞還是會穿的,沒有女孩兒不希望自己出嫁時是不能戴耳環的。

嗄?成飛睿愣了下,才想起他好像真的沒見她戴過耳環。

聶中輕懶懶地抬了抬眼,才道:“我從沒穿過耳洞。”

“那就不戴了。”她既然沒穿耳洞,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成飛睿惋惜地看了眼那對水滴形的耳環,這還是他特意挑的,她戴上了一定增色不少。

“那現在可以走了吧?”聶中輕從透過鏡子望向成飛睿道。

“當然。”成飛睿眼含愛意地看著眼前鏡中因梳了個簡單的髻,背上和兩鬢烏絲輕垂的樣而顯得更加典雅的聶中輕。

“呼。”終於好了,聶中輕輕呼了口氣,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好在她一向靜得下,要不然還真坐不了這麽久。

“輕兒,第一次是這樣的了,以後你就慢慢習慣了。”成飛睿輕摟著她的纖腰,寵溺地道。

“飛睿,一定要這樣嗎?”聶中輕輕問。

知道她問的是以後,而不是這一時,成飛睿點點頭:“女孩不管出不出門,都必須得梳個得體的髻。”從他懂事開始,周邊的女人就已經是這樣的了。根本就不用多說什麽,母親她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裝扮。

“是嗎?”希望他值得自己這麽付出,聶中輕暗歎了口氣。

“輕兒,我知道你不習慣。不過,以後你就會知道這種事隻是每天起床時,順便做的而已,並沒有什麽。”知道她心裏的鬱悶,成飛睿不由溫柔勸哄。

聶中輕點點頭,心裏雖然已經很清楚。但對於未知的未來還是有些茫然,為了愛他,改變這麽多,也不知是對還是錯。但所謂入鄉隨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輕兒,走吧。”他們還要趕著進城呢。雖然已經近了,可還是要走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呢!成飛睿拉著她的手道。

聶中輕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清一色的藍,一清麗一爾雅的兩人讓得外人看來,登對得仿佛天生就該在一起。

因為怕踩到群擺,所以聶中輕隻能慢慢地走。卻不知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輕盈,也多了分清雅飄逸的神秘之感。讓得珠寶店的丫環仆役紛紛側目而視,猜想著她的出生到底是個窮人家的女兒還是個高貴的千金小姐。

“少爺,馬車已經在門前等候了。”他們剛出房門,溫掌櫃便走過來道。

“嗯。”成飛睿淡然地應了聲,便不再看他一眼,摟著聶中輕走了。

溫掌櫃緊跟在他們身後,細小的綠豆眼陰沉地眯向那走在他前麵的纖細背影,嘴角微不可見地浮上一絲詭異的笑意。別以為穿得像個千金小姐就真的是千金小姐,山雞就是山雞,不會有變鳳凰的一天。

到了門外,聶中輕看見顧海、林興佃和書憨已經等在那了。大家相繼上了車,馬車就又重新上路了。不過,這次卻是他們的最後目的地。

聶中輕掀開窗簾一角,看向外麵飛逝的景色。享受著這也許是最後的平靜,因為她很清楚,到了成府,也就意味著戰戰兢兢的日子開始了。還好,有他一路相伴。聶中輕眼含著絲絲情意地看著坐在身旁的成飛睿。

仿佛心有靈犀,成飛睿也剛好看向了聶中輕。他微微一笑,伸手摟抱著聶中輕。

其實他何嚐不知自己的母親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麽容易說服,可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堅持不懈地勸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