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姨母臉上的神色,知道已經無法挽回莊雅再也忍不住吼叫:“你不認為她該死嗎?她不隻是害了我,還害得表哥和你反目,你也應該恨不得殺了她才對。”沒錯,她該死,早在五年前就該死了。
“我不恨她,因為錯的從頭到尾都是我們自己。”成老夫人的眼角流出悔恨的淚水。
成二老夫人微皺的臉上早已滿是淚水。
“把她帶走。”話才剛落,繼續上升的體溫和身體上的變化隨即讓成飛睿臉色微變,他把視線投向湯盅。
成管家和仆役應了聲,就想把莊雅拉下去。
“表哥,不可以將我送官,你剛才喝的湯被我下了毒。隻要你不將我交出去,並讓他們都下去,雅兒會給你解藥的。”這是她最後的保命符,莊雅望向成飛睿叫道。他們說發作雖然比較慢點,但藥性絕對強。
聞言,眾人都驚愕地望向成飛睿。
正想離去的成老夫人停下腳步,轉身震驚地看向莊雅,“怎麽會?這湯是我燉的,而這一路上我也在場,你是何時下的毒?”
“在到長青院的路上,我就悄悄地下了。”本來她的計劃就是在長青院裏進行,而且成功率也會高很多。不過現在雖然事情有變,可是自己還是有辦法扭轉的。一反剛才的慌張,莊雅得意地笑道,反正事情已經說開,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你怎麽可以……快把解藥拿出來。”想到都是因為自己太信任她的關係,兒子才中毒,成老夫人身體劇烈的晃了下,差點昏過去。
“搜身。”從她的話中可以猜出,解藥應該帶在她身上。成飛睿感覺身上的藥性發作的越來越快,身體像著火般,一股熟悉的欲望聚集在他的腹下,猛烈得讓他差點失去理智。
“你們是找不到的,表哥……不,應該叫夫君才對。你是雅兒的夫君,隻要你答應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從此我們還可以過著恩愛的夫妻生活了。”說著,莊雅的臉上閃過夢幻般的幸福。
成飛睿用力捉住手上的刀傷,以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平靜地並對書憨道:“到內室拿紙筆來。”
書憨應聲走進內室。
眾人不明他此時哪來的心思寫字,便都住了口看向他。
莊雅卻臉上含羞地道:“夫君,雅兒信得過你的,用不著立字為據,隻要把他們都叫出去,好讓雅兒為你解毒就行了。”
書憨把紙筆等物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成飛睿用力抓了下傷口,這才放手,拿起毛筆寫了幾行字。因是背對眾人的關係,沒人見到他的手抖得厲害。寫完,他把紙遞給書憨,讓他拿去給莊雅。
書憨見到裏麵的內容,驚愕地頓了下便直接交給莊雅。
當莊雅看清裏麵的內容時,不由瞪大了眼,手一鬆,紙張輕飄飄地飄到地上,“不,不,你不可以這麽做?”
夜傾城撿起飄到她腳邊的紙,裏麵隻有寥寥幾行字,卻都說明了一個內容,她看著望過來的眾人,揚了揚手上的紙,道:“休書。”
聶中輕顫了下,卻沒有說什麽。
蘇軒和聶子一交換了個眼色,留意著莊雅的一舉一動。
“為什麽不可以?”是自己的拖泥帶水讓她心存期望,才會有今兒這麽多事。
成飛睿望向聶中輕笑了,笑得苦澀。寫下休書,也代表了他背叛了對輕兒的誓言。除了她,他誰也不要。他一直潛意識地不想承認自己曾經背叛過她,所以曾經無論莊雅如何吵鬧,他都不願寫下,因為——有娶才有休。
“難道你不要命了嗎?”
“皇城裏多的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他不會讓她利用的,必須得把她送官。
多年的夢想破滅讓莊雅的眼裏閃過癲狂,突然撥出頭上的發釵臉色猙獰地刺向聶中輕,就算死她也要拉她一起。
可惜她還沒近身,離聶中輕最近的夜傾城眼角瞄到她刺來,反射性地用力一腳踢向她,這是習武人的第一反應,所以她也不知自己這腳踢得有多重。
“啊!”莊雅痛叫著飛出去,在落地的一瞬間,握發釵的手首先撞向地麵,手上的發釵因此反而劃過自己的臉,從眼角直劃到唇邊的傷讓她淒厲地尖叫出聲:“啊……”手上帶血的發釵掉到地上。
已經擺出了捉人姿勢的蘇軒和聶子一尷尬地站直,沒想到專程連姿勢都擺好了,卻沒有他們表現的機會。
蘇軒讚賞地望著夜傾城道:“踢得漂亮。”
“有人行刺,當然要反擊。”夜傾城理所當然地笑道。
成飛睿默默地看著她有這麽多人保護著。
喝!當眾人看到莊雅臉上連肉也翻出來的傷口,紛紛倒抽了口氣。
夜傾城見到自己的傑作,也是嚇了一跳,但想想,那可是她自己刺的,一點點的愧疚也因此煙消雲散。
而青衣早已抱著聶子幟轉過身子。
莊雅痛得整個人都在顫抖、尖叫,好一會兒才漸漸停止。她顫抖地伸手碰了一下臉,再放下手來,當她見到手上的血時,突然叫道:“鏡子。”
怕她再次發瘋,本來已經走向她的仆役差點摔倒在地,她不擔心自己接下來的處境,反應擔心她的臉。
成老夫人的丫環得了老夫人的指示,把隨身帶的銅鏡扔向她。
莊雅顫巍巍地拿起鏡子,當她看到自己的臉時,整個人都呆掉了,隻是愣愣地望著鏡子裏的那張醜陋的血臉,喃喃道:“我沒有毀容,表哥不會休我的,我沒有……”
仆役見她一直重複這兩句話,怕她再度發瘋殺人,正想過去捉她。她突然抬頭咯咯笑道:“沒事,雅兒還是很漂亮,表哥不會嫌棄我的。咯咯……你們說對不對?”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問在場的人,目光渙散。
她竟然因打擊太大——瘋了。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莊雅。隻是這打擊到底來自毀容多點還是休書多點就無從得知了,或許兩者兼重吧?
二位老夫人歎息地看著她,鼻子微酸,轉過頭不再看她。
記著少爺中毒的事,怕她因瘋了而忘記,成管家忙上前問道:“表小姐,解藥呢?”
“解藥?解藥就是雅兒,咯咯……雅兒就是解藥。”莊雅咧嘴嘻嘻笑道。卻因扯痛了臉上的傷口而抽了下,卻依然笑嘻嘻的。和著血的臉因她瘋癲的笑更顯得恐怖。
成飛睿心一沉,幽深的眼看不出情緒。
“你們過去搜一下。”成老夫人對身邊的丫環道。
丫環小心翼翼地搜了,卻什麽也沒發現,最後成老夫人甚至讓她們把莊雅帶到內室脫光了,也沒有找到。眾人本來還想再搜,卻被成飛睿阻止。
“別搜了,把她送官吧。順便將她剛才企圖行凶的事詳細地說一遍。”不管她真瘋假瘋,他都不能再容她亂來。更何況那裏的叫囂疼痛和她瘋癲的話,讓他多少知道自己中的也許並不是毒。他握著傷口的手微微泛白,傷口因一直用力抓的關係,血順著手指縫不斷地流出來。
後來莊雅被判流放,在途中因發瘋摔下山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