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主動請纓

李凝絡方才的驚慌失措的臉‘色’和神情,俱是落到了楚流煙眼裏,心裏頭自然是大為起疑。奈何吳國公朱元璋心下憐惜李凝絡,不‘欲’李凝絡久立此地,故而出言令其回去,好事休憩。

楚流煙眼見與此,苦無如今並無確鑿之證據,未能在吳國公朱元璋麵前證明李凝絡和徐碧儀的冤情孽案有關,不能出言反對,也就隻有坐視李凝絡翩然而去。

李凝絡一去之後,屋中隻餘楚流煙和吳國公朱元璋兩人,以及躺在‘床’榻之上,眼下還是昏‘迷’不醒的馬秀英。

朱元璋適才‘挺’身衛護住了方才一意求死,想要撞柱子自殺的李凝絡,眼下此事一過,便覺有些對不住楚流煙。

因為方才便是朱元璋嚴命李凝絡上前給楚流煙致歉,經此一役,非當此事毫無著落,反而是轉過來衛護了李凝絡一把。

對於楚流煙的言辭也變成了虛言,吳國公朱元璋麵對楚流煙的神‘色’自然是有些不大自然了。

吳國公朱元璋微微的囁聲說道:“楚軍師,你,你方才沒有受驚吧?”

楚流煙一聽朱元璋的話語,原本對於朱元璋放走了李凝絡便是心中唯有芥蒂,此時更覺不快,便略帶不滿的回了一聲:“口惠而不實不至,這般徒飾虛言,吳國公莫非不覺得有些慚愧。”

朱元璋沒有想到,一向言辭得體的楚流煙居然會如此回話,不禁呆了一呆,便想要問一問究竟楚流煙何事會如此回話。

朱元璋略略思忖了一下,便張口回應道:“楚軍師何出此言,方才之事楚軍師也是親眼所見,本國公若不上前搭救,恐怕凝絡她此時已然命喪當場了。李凝絡本是李軍師心頭所愛,你叫本國公又如何向李軍師‘交’代。”

“恐怕此‘女’殊非李軍師心頭所愛,而是吳國公的心頭所愛。”楚流煙不無譏嘲的應了一句。

吳國公朱元璋原本就有些生氣,眼下聽的楚流煙出口嘲諷,不由麵‘色’一變,就開口說道:“就算李凝絡是本國公的新近的寵妾,楚軍師也不必如此出口譏諷。本國公的家事,莫非楚軍師也要管上一管不成。”

眼見朱元璋麵帶怒容,楚流煙自然不想在此時得罪朱元璋過甚,便對著朱元璋說道:“吳國公所言卻是明達深入,不過此事雖是家事,也是國事。吳國公的府邸之中並無小事,若非如此,楚流煙也不至於如此說話。”

聽的楚流煙的此語,朱元璋的心氣平伏了一些,微微想了一下,覺得楚流煙並非是出言尖刻之人,今日對自己如廝無狀,口出不倫,似乎真的是有些特別的隱情。

心中念及此處,朱元璋的麵‘色’也鬆弛了下來,便出口說道:“楚軍師此言卻也有些道理,不煩盡言。”

楚流煙聽的朱元璋如此言來,心知吳國公已然是轉變了心意,不以自己方才所言為悖。心下略略放心了一些,聲‘色’不動便脫口說道:“流煙方才出言排揎也是情非得已,尋常百姓家裏無論多大之事,均是小事。吳國公府邸之中,即便是芥末大的小事也也是大事,何況是妻妾失和這般要事。”

朱元璋聽的如此一句,不覺大為驚奇,便對著楚流煙追問道:“妻妾失和,此話倒是出人意表,隻是不知此話從何說起。還請楚軍師為本國公辨析一二。”

楚流煙微微一笑說道:“此事其來有自,隻是吳國公未必肯將此事放在心上。李凝絡方才所言,雖然沒有一言一語提及馬夫人,不過卻是有意無意的挑動吳國公疑心翠兒,不過吳國公你也明白翠兒是馬夫人手下最為得力的貼身丫鬟。如此疑心翠兒,豈不是隱隱有所指向。”

朱元璋聞言,大吃一驚說道:“莫非你所指的是李凝絡疑心拙荊才是幕後主使之人。”

楚流煙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此事若是說下去,實在有些丟人。不過既然是吳國公府邸之中妻妾鬧家務,若是楚流煙不請自來,‘挺’身排解,抑或是評斷是非,究竟是天大的麻煩,我若是‘插’手,恐怕吳國公心中不快。此事本無是非曲直可言,不過若是我袖手旁觀,此事定然糾葛不清,到頭來隻能鬧個兩敗俱傷,家國也會***,此難大患,流煙身為應天軍師,實在不得不有所勸諫。”

朱元璋聽的楚流煙如此一說,不覺有些肅然起敬,不過心下也明白,楚流煙此言雖是看似不偏不倚,實則還是想要衛護馬秀英。

心念及此,朱元璋自覺此事定然要大費周章,一時之間也無法處置妥當。便對著楚流煙說道:“軍師的拳拳愛枕之心,本國公自是明白。此事事關中歐感到,也頗為瑣碎,容後再議。”

楚流煙深知此事關係重大,若是不能令吳國公朱元璋留意此事,即便是嘔氣一般的等閑小事,日後定然會鬧出極大的風‘波’來,便班上訂釘般的補了一句說道:“吳國公既是首肯流煙的規諫,就請日後詳察一切相關事體,若是流煙出言有中,也算是替吳國公盡一分心力。吳國公確是不可不防。”

吳國公朱元璋微微頷首,也不肯多言,隻是說道;“楚軍師放心,今日軍師所言之事,本國公定然牢記心間。”

說著,朱元璋便行道了馬秀英所躺著的‘床’榻身邊,俯首微微探視了一下,轉臉對著楚流煙問道:“以軍師之見,拙荊到底所中何毒。”

楚流煙聽的朱元璋有此一問,便對著朱元璋說道:“據流煙方才所查,馬夫人所中之毒乃是一種奇毒,並非中土所有,而是夷邦異物。”

朱元璋不由得輕咦了一聲,脫口追問道:“不知竟為何物,居然不是中土所產。”

楚流煙見到吳國公朱元璋追問如此之切,自是心係馬秀英的安危所致,心下倒也略略有些感動,心知馬秀英在朱元璋的心目之中,倒也頗有地位。

想到了此處,楚流煙便開口說道:“此毒名為“芙蓉晶炎毒”,甚為罕見,隻是‘潮’汕一代的土著常用來療治痢疾腹瀉之症。除此之外,並無所聞。”

朱元璋聽的楚流煙如此說來,不覺一驚,隨口追問道:“既然可以入‘藥’,為何拙荊會昏‘迷’不醒,受其荼毒。”

楚流煙微微一笑說道:“岐黃之道,博大‘精’深,不是尋常人可以窺見堂奧。此物雖可入‘藥’,到提煉不當,便成劇毒,實則是一大凶邪之‘藥’。尋常的醫士醫術未‘精’,也不敢貿然令其入‘藥’,隻是‘潮’汕土著,體質特異,雖是對於此毒不甚了了,然卻有相傳之土法,提煉此物,以此治療痢疾腹瀉等症,時有奇效。馬夫人卻雖然中了此毒,所幸中毒頗淺,隻要善加調養,不日定當痊愈。”

朱元璋聽的楚流煙有此表示,倒也心中欣喜。便笑著回過身子,對著楚流煙一揖說道:“此事還請楚軍師多加費心,若是有什麽需要齊備的‘藥’材物件,隻要張口便是,本國公一定讓人準備齊當,勿使有缺。”

楚流煙本來想說並不需要如此齊備的‘藥’材,不過轉念一想,馬秀英的‘性’命雖然可保無虞,可是地下石室裏頭的徐碧儀卻是缺醫少‘藥’,還不能得見天日,唯恐被李凝絡***之人發見,徒然麻煩,勢必要為她多多打算才是。

一念及此,楚流煙便轉口說道:“所用‘藥’物眼下也不好和吳國公‘交’代,不如我在此擬個方子,也寫一些常備的‘藥’材,就請吳國公差遣屬下前去‘藥’肆多多購置,勿使有缺,也能保的馬夫人早日痊愈。”

吳國公一聽,大是讚同的說道:“既然如此,就請楚軍師快行寫來,本國公即刻便令人去購置‘藥’物。”

楚流煙微微一頷首,遊目四顧,隻見博古架邊上的一個案子上筆墨紙硯足備,便舉步走到案子邊上,取過筆墨,嗬墨化凍,隨即取過一個從博古架上取過一個銅獅子鎮紙,壓住了紙角。

做好了這般舉措之後,楚流煙略微思忖了一番,便揮筆寫下了許多‘藥’方。

楚流煙覺得就算自己不能親自替徐碧儀療傷之外,也要盡盡自己的心力。

徐碧儀眼下的境況極為不妙,又不能和眼前的朱元璋提及此事,眼下也不能讓徐碧儀從地下的石室出來,唯一能夠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再者馬秀英已然中了毒,原本還可以借著馬秀英之手,對於徐碧儀妥為照料。而今已然不能了,馬秀英昏‘迷’不醒,想來也隻有幾天之後方能將此事告知馬秀英。

徐碧儀的事情極為棘手,若是能夠盡快將馬秀英‘弄’的醒轉過來,能夠早一些助徐碧儀恢複過來。

楚流煙自然是明白這些情形,心裏頭也極為憂心此事。

徐達拜托自己來此地探視朱元璋,在於自己而言,唯有勞心勞力的將徐碧儀照料妥當,方才不負了徐達的托付。

可是眼下的情形卻極為不利,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唯有此事了。若是隻能如此,不管如何,自己也要盡力去做,以策應徐碧儀的安全。

當然了,如是能夠從一無所知朱元璋那邊得到一些支持,能夠幫得徐碧儀一點是一點。

楚流煙自然是明白了這些事情,何況這些事情對於楚流煙而言也是當務之急。

朱元璋走到楚流煙的身邊,細細的看了看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藥’材,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不過對於岐黃一道,吳國公朱元璋自是外行,故而對於楚流煙所寫的‘藥’材,均是不知到底有何用處。

雖是不知,但是吳國公朱元璋情知楚流煙如此作為,也是為了盡快的營救馬秀英。

吳國公朱元璋也是覺得,若是不能如此,救不醒轉馬秀英,自己必然遺憾終生,故而對於楚流煙寫下的如許多的‘藥’材,也是毫無異議,隻是覺得若是能夠盡快的將馬秀英救的醒轉過來,也就可以盡快的放下心來。

心念及此,朱元璋便對著楚流煙說道:“楚軍師隻管開‘藥’,不管什麽貴重珍惜的‘藥’材,隻是所以用錢能夠沒得到的,本國公無不讓人購置回來,若是買不到,本國公也自會派人懸賞重金,隻要能夠救的拙荊醒轉,哪怕是讓我拿出半個應天去換取也沒有問題。”

楚流煙心知道朱元璋的此番話語略有誇大之嫌,但是能口出此言,心中對於馬秀英定然是極有情意,隻要吳國公朱元璋心存此念,就不必害怕李凝絡會如何興風作‘浪’的謀害馬秀英,也算是馬秀英的一個極為堅強的衛護。就算自己離開了吳國公府邸,相信朱元璋自然也會派遣武功高強的‘侍’衛衛護馬秀英。

楚流煙便對著朱元璋說道:“吳國公,徐達將軍眼下正趕往水軍營寨,眼下最為關鍵之事便是如何保全水師,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此次悄然來攻,可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徐達將軍倉促應戰,恐怕多有不利,更何況漢陽。水師已然戰敗了我軍將士多次,軍中健兒也多有畏懼之心。若是再與漢陽。水師對陣,不能探究漢陽。水師戰艦的根底,也是有敗無勝。”

吳國公朱元璋聽的楚流煙如此說來,倒是不住頷首。漢陽。水師的艨艟鬥艦的厲害之處,朱元璋雖然不是深知,倒是倒也見識過多次,再加上水師之中戰敗的將領的肆意渲染,前些日子朱元璋差一點都快得了夢魘之症,每每在午夜睡夢之中夢及自己麾下的水師被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打得大敗,血流成河。漢王陳友諒還下來焚燒應天水師的戰船以報當年的龍灣戰船被焚之仇,隻見火光映天,灰煙蔽日,一派肅殺的景象。嚇得吳國公朱元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心中大為沮喪,隻知若是破不得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恐怕自今而後,沒有任何法子能夠讓自己睡的安穩。

楚流煙分析的事情,也隻是朱元璋日夜憂心之事,固然朱元璋也就長歎一聲說道:“楚軍師所見極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終究是本國公的心腹大患,一日想不出來克敵之策,就沒有法子抗擊陳友諒,長江若是被控製在漢軍水師之中,這些事情對於本國公而言,自然是極為重要之事。”

楚流煙張口應道:“吳國公所慮甚是,流煙此番主動請纓,前去助徐達將軍一臂之力,此乃其一。另外,也想要乘此機會,好好探視一下漢陽。水軍的戰陣,窺伺漢軍水師的戰法,若是能夠見識其間的秘密,對於日後應天水師對抗漢陽。水師大有裨益。其間的道理,以吳國公的明達通徹,定然也是能夠明白的。”

朱元璋微微笑了笑說道:“楚流煙的此話,本國公自然是明白此事,不過對於本國公而言,眼下也正是憂心此事。不過府中拙荊,若是軍師不在,有如何料理。畢竟拙荊所中之毒,非是尋常的毒‘藥’,而是外邦人的異物,此間的醫士,雖見不廣,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請楚軍師略為調理,待得拙荊病情穩定之後,本國公再行派人送楚流煙前去水寨,想來依著徐達將軍的本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想要數日之內攻破水師營寨,也絕非是易事。”

楚流煙原本想要盡快前去水師營寨之中,連同徐達一同作戰,眼下看來,朱元璋所言之是倒也極為有理,若是不能料理後方的馬秀英,護的周全,恐怕李凝絡會乘此機會,興風作‘浪’,沒有人可以挾製。這種情形也是極為不妙,卻是要慎重的加以安排。

不敢如何,隻要能夠讓吳國公府邸之中不會興起‘波’‘浪’,安安穩穩的,吳國公朱元璋和自己都不必為此‘操’心,自然也可以將心力都放在對付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身上,不必為府中之事憂勞傷神,這也算是大功一件。

楚流煙心下的這般想法,自然也就認同了吳國公朱元璋方才對自己提及的話語。楚流煙便開口說道:“吳國公所言倒也自是正理,眼下的時局紛‘亂’,府中也是重鎮,若是不能安排好府中的事務,吳國公也不能安心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對抗。依照楚流煙的意思,可以照著吳國公方才的所言去做,先行將馬夫人就的醒轉過來之後,等到馬夫人的病情有些好轉,可以‘交’代給下人服‘侍’之後,楚流煙再行前去徐達元帥的麾下助他一臂之力。”

聽到楚流煙是這般的看法,吳國公朱元璋自是感到極為欣慰,便牽過楚流煙的手,拍了拍說道:“拙荊的‘性’命就拜托給軍師了,若是有何需求,請軍師不必諱言,速速命人通知本國公。”

楚流煙不由麵‘色’一紅,將手從朱元璋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對著朱元璋說道:“請吳國公放心,馬夫人之事,流煙焉敢不盡心。我定然會全心全意,國公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