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疏又被人欺負了,快去幫幫他吧!】

“溫白疏……”

南雲錚沉吟片刻,餘光瞥過書案上的艾草花瓶。

“管家,備車。”

京城玉湖,一個裝扮奢華的畫舫上。

幾個穿著華貴的公子小姐圍上了一個藍衫小公子。

“爹隻是好心才接你回丞相府,你可別不知好歹!”一個公子臉上滿是不屑。

溫白疏瑟縮了下,一張小臉嚇得蒼白,讓人無端生憐。

旁邊圍觀的粉裙女子見狀,眼中閃過一抹嫉妒,譏諷:“別整天一副楚楚可憐樣,好像我們丞相府虧待你了似的!”

還湊近捏住他的下巴,修的尖長的指甲毫不憐惜的戳在臉上,壓低聲音:“就隻會跟你那狐媚娘一樣,生得個狐媚樣兒就到處勾引人!”

“二姊,我沒有。”小公子受了侮辱,身子氣得發抖,兩頰浮起一層薄紅。

“你敢跟我頂嘴?!”

……

爭吵聲惹的旁邊幾個畫舫中人探頭觀察。

畫舫上不知何時推搡起來,慌亂中一隻穿著粉色繡鞋的腳刻意絆了一下,藍衫的小公子猛地摔落湖中。

南雲錚剛找到溫白疏就看到這一幕,心下一驚,身邊也沒帶侍衛,頓時顧不得其他,匆匆用麵具掩了麵後“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咳咳——”

溫白疏還以為要完,沒想到突然跳下來一個黑衣人救了他。

小公子渾身濕透,幾縷發絲淩亂的沾在白嫩的臉上,被嗆了水後不住的咳著,眼中染上一抹水色。

南雲錚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也是渾身濕透,墨色的常服沾在身上,衣角滴著水,不禁皺了皺眉。

沒理會係統任務完成的提示聲,南雲錚一把將溫白疏扶上了馬車,自己也隨之進去。

“去最近的別院。”

“王爺?”聽到熟悉的聲音,溫白疏又仔細打量了兩遍救自己的人,很是眼熟,試探道。

見被認出來了,南雲錚伸手摘下了麵具,水珠順著墨發流過臉畔,沒入脖頸……

溫白疏被那水珠晃了下眼,忽而回神,展顏一笑:“多謝王爺,王爺又幫了我一次……”

“你在丞相府都是這麽被欺負的?”南雲錚思及今日所見,不知道丞相平日怎麽教導兒女的,竟然任由嫡子女眾目睽睽之下欺辱庶子……

正尋思要不要讓人參丞相一折子,忽然聽到溫白疏輕聲的笑起來,下意識抬頭去看。

小公子嘴角微微勾起,星眸彎彎的,完全沒了方才被兄姊欺壓的可憐樣兒。

“非也,我可不是白讓他們欺負的……”溫白疏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解釋道:“溫丞相近日一直想促成二姊與安王世子的婚事,我猜他們今日帶我出來遊船定沒有好事……”

“所以,我已經提前找人約了安王世子來玉湖,丞相小姐欺辱庶弟的場麵,想必安王世子看得清清楚楚……”

溫白疏笑得有點小得意,看向南雲錚:“王爺,您想,經此一事,安王世子還會同意這門婚事嗎?”

“自然不會……”說著,南雲錚打量了他一眼,暗道,原以為是個呆愣的,沒想到是隻狡猾的小狐狸……

而且,他留意到,溫白疏不稱溫丞相為父親,卻直呼溫丞相……

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趣味,南雲錚又說:“就這麽告訴本王,不怕本王給你說出去?”

“我相信王爺不會。”

南雲錚揚了揚眉,不置可否,溫白疏卻又湊上來:“王爺是個好人……”

好人?

南雲錚低笑一聲,注視他,緩緩道:“還從未有人說過本王是好人……”

被溫白疏眼中含著的真摯驚了下,南雲錚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你去打聽下,哪個不說攝政王凶狠殘暴,把持朝政,人人得而誅之。”

自成為攝政王後,這些詞就牢牢安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他們有眼無珠。”溫白疏沒被他嚇到,語氣堅定:“我這個人認死理,王爺幫了我,在我眼中就是個好人。”

真有意思……南雲錚心中想著,低笑一聲。

到了別院,南雲錚換掉了濕透的衣服,輪到溫白疏時卻犯了難,他的衣服對溫白疏來說太大,附近也沒有成衣店。

倒是管家一拍手,說:“我想起來了,別院裏還有王爺幾年前的衣服,我去給溫公子拿來,應當合身。”

“我還小呢,再過幾年就能長得和王爺一樣高了。”溫白疏撇了撇嘴。

南雲錚整理頭發的動作一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恕本王直言,再過幾年你也長不到本王這麽高……”

溫白疏:“……”

小聲嘀咕:“我過過嘴癮還不行嗎?”

然後在心裏喊話係統:我要許願長得比攝政王還高!

【不好意思親親,係統做不到……】

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挫敗,溫白疏又摸了摸肚子:我餓了,許願來頓大餐可以嗎?

【恭喜宿主許願成功!】

小公子沉浸在思緒中,一會兒一個表情,南雲錚看的好笑,正欲說什麽,突然聽到係統提示聲。

【叮!】

又有任務?今日係統任務似乎過於頻繁?

心有疑慮的打開係統,待看清後眼睛微微眯起。

【溫白疏餓了,快給他準備一頓大餐吧!】

南雲錚仔細看著麵前的溫白疏,心中隱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還隱隱有著某種猜測。

不過任務還是要做,況且,他自己也是腹中空空。

管家剛取來衣服,又被吩咐準備午膳,還要豐盛一些的午膳。

“五華樓離此不遠,我讓人做好了送來,還請王爺和溫公子稍待。”

別院裏隻有幾個打掃的下人,並無廚子,幸好此處別院距離酒樓不遠。

二人交談間,溫白疏已經換好了衣服出來,他的衣服大多墨色,深色的衣衫穿在小公子的身上,更顯得皮膚白皙,身形修長。

“還挺合適。”南雲錚抬眼,認出了那件衣服,是他剛成為攝政王時期的穿過的。

溫白疏甚少穿深色的衣裳,照了銅鏡,突然覺得也挺好看,嘴角微微上揚:“王爺的衣服好看。”

同時心裏暗暗誇自己也好看,才襯得上這身衣服。

“管家去準備午膳了,用完膳再送你回丞相府。”南雲錚從書架上隨手抽了本書,翻看起來。

“多謝王爺,我就說王爺是個好人。”溫白疏笑得眉眼彎彎,又問:“王爺,我可以看書嗎?”

別院裏都是些雜書,也沒什麽不能看的,南雲錚微微頷首:“隨你。”

溫白疏也不挑,學著他隨手拿了一本,興致勃勃的翻看起來。

屋內漸漸安靜下來,麵色冷淡的攝政王和表情靈動的溫公子分坐一邊,隻有偶爾響起的翻書聲,分外平和。

看到這一幕,管家提著食盒甚至有些不忍打擾,但看書的溫白疏敏銳的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管家?”

“王爺,溫公子,午膳已經好了。”管家微微一笑。

待小公子放下碗筷後,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也響了起來。

【任務完成!獎勵茶樓一座,劇情解鎖百分之五十三。】

茶樓?

南雲錚不動聲色的打開係統,茶樓不在京城,回頭讓下屬走一趟。

係統的獎勵千奇百怪,有些是看不懂的方子,有些是沒見過的食物,還有些就是現成的茶樓酒樓……

前兩種獎勵都在係統裏暫時存放著,茶樓這種的則需要南雲錚派人前去接收。

管家送上解膩的茶水,溫白疏接過親手倒了一杯給南雲錚,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捧著,小口啜飲。

一邊接過溫白疏倒的茶,一邊打開了劇情,上午救了小公子解鎖的劇情也還沒看……

忽地,南雲錚頓住,眼睛死死的盯著某段話,又讀了一遍。

【溫丞相縱容嫡係子女欺壓庶子,竟活活將人打死……】

劇情中,溫丞相是安王一係的人,這段話正是皇帝的人查出的關於溫丞相縱子行凶的罪證。

庶子?如今丞相府哪還有第二個庶子,不就是溫白疏……

“王爺?”

見攝政王盯著自己不說話,溫白疏眼含疑惑問。

南雲錚蹙眉,話在心中轉了又轉,說:“丞相府是個是非之地。”

“嗯?”溫白疏眨眼,更疑惑了。

攝政王甚少說出關心他人的話,心裏微微歎口氣,垂眸,繼續說:“今日他們敢害你落水,日後難保以後不會做出更出格的事來。你若是覺得為難,可以住在別院。”

神情雖然冷淡,語氣中卻帶著幾不可察的擔心,溫白疏心道,攝政王果然是個好人,但是……

輕歎一聲,溫白疏思慮片刻,又吟了口茶,說:“暫時……我還沒法離開丞相府。”

暫時?

南雲錚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微微皺眉,溫白疏回丞相府似乎令有目的……

“不過,”溫白疏揚起一抹笑容,說:“我不會任由他們欺負的,王爺不必擔心。”

小公子神情堅定,但係統的劇情也不假,南雲錚暗道,還是多派兩個暗衛看著好了。

*

剛回到攝政王府,一個等候多時的人影就快步走了過來。

“奴才參見攝政王。”

“王總管有何要事?”南雲錚麵無表情,大步走向堂廳。

“這不是快到了皇家祭祀的日子了,皇上差奴才來問問,今年祭祀,攝政王打算如何安排?”王總管微微躬著身,語氣恭畏。

南雲錚眼底浮現一抹嘲諷,皇帝這是兵部奪權不成,打算從祭祀入手來給林初鋪路嗎……

“不滿王總管,本王近日神思不振,祭祀的事有心無力,不如就交由禮部全權負責吧。”南雲錚。

“這……”王總管震驚的張大嘴。

南雲錚淡淡道:“就這麽去回吧,皇帝懂本王意思。”

“是。”王總管壓下眼中的不可置信,說:“奴才這就去給皇上回話,奴才告退。”

“王爺,您將祭祀都交予禮部來辦,此舉不是襯了皇上的心意?”下屬看不懂攝政王究竟要做什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南雲錚眼神深邃,緩緩道:“皇帝現在鐵了心要先從本王手中奪權,朝廷那群老狐狸想要坐山觀虎鬥,本王可不會如他們所願。”

“隻有暫避鋒芒,才能保全本王想保全的,不重要的東西,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下屬方才明白。

“王爺,派去丞相府的暗衛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另一個下屬開口。

“什麽事?”南雲錚微微頓住。

“溫白疏的生母柳姨娘早在數日就已下葬,但據暗衛觀察,柳姨娘的墓棺中並無屍身。”

“沒有屍身?”南雲錚表情難得有些驚愕,微微皺眉,手指輕敲桌麵。

溫白疏因為生母即將離世回丞相府,被兄姊欺壓卻說暫時無法離開……南雲錚腦中驟然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