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有人想要逼宮?
“不是很清楚的,但是薑武說,這種毒他是沒有見過的,要你自己回去看看的。”姬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鳳月倪了他一眼,這人啊,最近上京不太平安,今兒又和自己過不去,自己生了一早上的悶氣,能順心才怪呢!
“好了,我回去看了就告訴你,不過,你有猜到是何人所為的嗎?”將最後一根銀針收了回來,鳳月細細的看著他,很難得的起身繞到姬陰的身後。
在某人還奇怪的時候,她已將將他的手挪了下來,動手幫他按起了太陽穴。
“不知道,不過皇兄是讓我和鳳卿徹查的,朝中的事物也是暫時交代給我做的。”
“哦,那某人可不是正是春風得意嗎?”鳳月笑的恣意,“看樣子,你現在得意的很,我們太子哥哥可是又要苦惱了,這太子黨什麽時候才能有揚眉吐氣的時候啊!”
姬陰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鳳月的纖纖細手,“看來,我們小月兒是在替你的太子哥哥鳴不平啊!”
“鳴不平嗎?”鳳月順勢彎下身子,兩隻手環在姬陰的胸前,把自己的腦袋抵在姬陰的肩膀上,“怎麽會呢,我倒是喜歡看他備受打擊的樣子,幹爹你可要好好的加油哦!”
姬陰側過身子去,唇瓣正好在鳳月的臉頰劃過,暖暖的氣息碰灑在耳側,有些癢癢的,致使他的聲音都是有些蠱惑人心的,“加油?你知道我的心從來都不在這個上麵。”
分明的意有所指,鳳月故意裝作聽不明白似得,“嗯,不在這個上麵,那在什麽上麵呢,看來幹爹誌存高遠,是想要一統天下嗎?”
本來是玩笑的一句話,姬陰卻不說話了,氣氛一下子就有些僵持下來,鳳月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果然還是有點什麽的嗎?
“一統天下,我們小月兒說什麽,難道你想嗎?”姬陰尷尬了一陣子,忽然間開口,卻極為的不自然,好像自己的什麽秘密被人窺探了一般。
“幹爹,這天下,可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沒有什麽特定的道理的。”鳳月進一步說道。
這下子,兩個人都沉默了,誰也沒有再說一句什麽話,房間裏頭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是可以聽到的。
暖陽因為在上京還要帶上一段時間,也還要在去看幾次自己在宮中的那位伯母,現下住在鳳傾閣相當的方便,就聽了鳳月的建議,幹脆在鳳傾閣住下了。
下午的時候,鳳月找了個理由出去,留著玉無邪在鳳傾閣算是個照應。
鳳月是夜半的時候,偷偷的跟著薑武混進皇帝的寢宮的,姬陰早早的將人都給遣散出去了,所以她做起事情來,都是極為的便利的。
“怎麽樣,皇兄中了什麽毒,小月兒你可以看出來嗎?”姬陰在一邊兒靜靜的看著,等到鳳月收了手,才淺聲問道。
“其實,皇上的毒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毒,隻是因為,這毒隻有在西秦皇室才可以拿到,所以薑武才會說這毒很罕見,他辨別不出來。”
鳳月凝眉,皇帝中的毒,是西秦皇室特有的枉生散,顧名思義,讓你後悔來著塵世走一遭,是一種極為陰沉的毒藥,鳳月知道這個,也是因為有一次鳳傾閣接了西秦某個皇室成員的單子,裏頭的這種毒藥引起了她的興趣,就討要了一些過來研究。
“西秦皇室獨有的?”姬陰的聲音明顯的一沉,就連神情都不是那麽的對了。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問題的!
鳳月點頭,不由開口,“嗯,上次你母妃身上的毒素,也是一種西秦的慢性毒藥,你看這會不會是同一幫人做的?”
“應該不會。”姬陰回答的十分的幹脆利落。
這利落的,甚至沒有一點兒思考的痕跡,如果是這樣的話,姬陰至少是知道其中一個的起因的。
果然是有問題的,鳳月的眉心一擰,卻什麽都沒有說。
“這毒好解嗎?”姬陰又問。
“自然是不好解的,這毒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用來對付西秦皇室內部人員的一種秘藥,既然是秘藥,又是專門有功效的,自然是不會有解藥的。”鳳月解釋道。
來人的注意很明顯,無非就是要皇帝死的透透的。
鳳月的餘光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這三國看起來相安無事的,卻已經是波濤洶湧了,連皇帝都是直接用來下藥的。
權利的傾軋,不管是在冷兵器時代,還是在熱兵器時代,都是一樣的殘酷,這個道理真是到了哪裏都不會改變。
“那皇兄還剩下多少的時日?”
姬陰這話一問出口,薑武就已經很自覺的退了下去,這不該聽的東西,他還是少知道的一些為好。
鳳月沒說什麽,神情斂了斂,“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吧。”
“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要怎麽處理朝政吧,皇上的身子不好,前朝一定是動蕩不安的,太子黨也是不會老實的。”鳳月走近了幾步,卻沒有看姬陰。
她看著窗外的月亮格外的出神,“也不知道你這皇兄是為了你好,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來害你的,他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年,你和太子黨之間,早就已經勢同水火,太子繼位,你就是第一個祭旗的。”
“所以,我會為了你保重我的身子的。”姬陰淺笑,轉身擁住鳳月,“我知道你看著無所謂,實際上最不喜歡爭鬥,等到朝中局勢穩定了,我們找個地方隱居吧。”
“當真?”鳳月反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隻是姬陰實在不是那種甘於平凡的人,尤其在這樣一個時代裏,那個人不渴望有一番的作為?
他的心境又怎麽是她這種在現代呆著產生厭世情節的人可以了解的?
“嗯,這麽些年,也是夠了,等過些日子,把母妃接出來,我們就走吧,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相信你應該是喜歡的。”
鳳月忽然間感覺,姬陰的聲音有些悠遠,顯得那樣的不真實,但她卻是很喜歡他說的這話的,確實是她心中的期盼的。
這算是一個承諾吧,她姑且不論期限多長,先記下來吧。
“嗯,隻要是有美男的地方,我都喜歡的。”鳳月轉過身來,笑眯眯的看著姬陰,在某人要發火的時候,已經很快的竄藤了出去。
“鳳大小姐,就算你們之間在怎樣的恩愛,是不是也應該謹防隔牆有耳,到底你還是我的太子妃呢。”
這麽無趣的聲音,還帶著那麽些自以為是的傲慢,除了姬無痕那小子,不會再有任何人了。
鳳月轉過身去,果然就看到這小子一個人邪邪的靠在門旁邊兒,薑武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先行離開了。
“別看了,薑武被我支開了,他礙著我的麵子,總也不好不走的。”
姬無痕抬起身子,一腳朝著殿外的方向走去,很顯然,他的來意並不在於皇帝。
鳳月心裏悶著一口氣,卻也是跟在了姬陰的背後,“我說,皇上都這樣子了,你做人兒子的,就不進去看看?”
“看?”姬無痕冷笑,“有什麽好看的,生死有命,這些是我去看看就可以管好的嗎?你鳳大神醫看了都沒有法子,我去了,除了心裏添堵,還能有什麽?”
鳳月本想嘲諷一句姬無痕,說他無情,但人家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就算他孝順,在皇帝的麵前侍奉湯藥,也不過是看著皇帝難受,然後默默的送別他。
他這話聽著是無情了一些,卻又看的最為通透,姬無痕此人,她忽然的發現,她看不清著個紈絝少年的麵紗下,是怎樣的一個景象。
姬無痕走了好些距離,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等他轉身的時候,就看到鳳月正呆呆的看著自己,一臉茫然的樣子,“站在那邊兒做什麽,難道你不走嗎?”
“姬無痕,你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鳳月盯著他,不由的問。
“我是什麽人,等著日後你自己就明白了。”姬無痕笑眯眯的走到鳳月的身後,兩手在她的背上推了推,“趕緊走吧,不然我給你備下的鳳梨酥涼了可不要怪我。”
“你怎麽知道……”鳳月剛想要問出聲,卻有忽然間將話鋒一轉,“算了,你應該是知道的。”
姬無痕明顯有些得瑟,“嗯,對了,我應該是知道的,仔細一想,你應該發現,我比皇叔好上很多的。”
“就你?還是算了吧。”
鳳月冷哼一聲,已經快步朝著千禧宮的方向走去,縱然這小子前後反差很大,她還是不喜歡這吖的!
“算不算,可不是你能決定的,我的太子妃!”
看著那遠去的倩影,姬無痕笑得無甚的詭譎,他緩緩的轉過自己的身子,挑釁的視線和姬陰的撞擊在一起。
“皇叔,這麽晚了,還來看父皇,還真是兄弟情深啊!”
幾個步子的功夫,姬陰已經到了姬無痕的身邊,一雙銳利的眼眸,滿布陰霾的看著姬無痕,“我說過吧,無痕,月兒是你不能動的。”
“自然,小月兒是侄兒未來的嬸嬸,您二位這曠世絕戀,侄兒真的是歎為觀止,滿心祝福的,畢竟,誰都不會想皇叔這樣有耐心,打小就開始養著自己的王妃,這一招,真的要讓侄兒好好的借鑒一番的!”
平平淡淡的話裏頭,帶了多少的譏諷,姬陰聽的明白,卻並沒有和姬無痕計較,“你父皇的時日不多了,你還是好好的看看他吧,別總是把心思放在那件事情上。”
“嗯,侄兒一定謹記,不過這麽晚了,還是請皇叔代為照看吧,這書房裏頭,那麽多的折子,還是要皇叔批閱的。”
姬無痕說著,就拱手告退,他的姿態放的是很低的,低得讓人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但他的話是不假的,皇帝剛剛把這實權交給自己,這太子黨這邊,就上來了很多無聊的呃折子,就連上京一個小石橋的修建,都要上一個折子,寫些繁瑣的文字來。
德公公進來的時候,姬陰手邊還堆著一小疊的折子呢。
把茶遞到姬陰的手邊兒,德公公頗為有些不屑的瞟了一眼那些折子,“這些大臣也真是的,真是見不得王爺好的,今兒下午就遞了這麽多的折子上來!”
“他們也不過是出出自己的氣兒罷了,何必動怒呢。”姬陰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是安慰起了德公公,“說說宮裏現在是個什麽情形吧。”
“哦,老太後那邊兒是沒有什麽動靜的,和往常一樣,倒是皇後去哭鬧了一番,但是沒見到什麽作用,不過國丈那邊倒是走動得頻繁了一些,現下就在宮中住著呢。”
皇帝的身子出了事情,除了那些直接利益的受眾者,宮裏頭的人還是一樣的過,管他皇帝是誰做呢。
“東方那邊呢?”
“還是沒有什麽動靜的,和往常一樣的,不過他的動作明顯快了一些,探子來報說,他最近動作頻繁,說不準就要有所行動了。”
德公公一五一十的匯報著,東方暗中藏了一些人在城郊的位置,養在姬陰城外的小院子裏頭,在宮中也是有那麽一些人的,另外,他和關外的守將也是相熟的,近來更加是書信頻繁,這並不是一個十分安全的信息。
“王爺,您看,這次,會不會是東方做的?”德公公猜測道。
怎麽皇帝出事前後,東方那邊就動靜不斷的,這實在是不得不引人側目。
姬陰不急不緩的看著手中的折子,“不好說。”
這些年,東方雖然凡事和自己客客氣氣的,但到底他們隻是合作的關係,而且,東方這個人,實在是太有想法了一些。
“那,王爺,他該不會是知道了你和……”德公公這麽一說,又看了看四周,放下聲音,湊到姬陰的跟前,瞧瞧道:“你說,總不能是他知道了什麽,所以先下手為強吧。”
“還不一定,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多巧合的事情?”他撂下手裏最後的一本折子,“這麽多的巧合在一起,就是人為了。”
德公公瞪大了眼睛,食指一揚,意有所指道:“王爺你是懷疑……”
“不好說,你還是在這宮中多多的留意吧,這東辰後宮裏頭,進駐了太多的勢力,西秦的、東辰的,說不定還有北幽的,可是亂的熱鬧呢!”
“奴才明白了。”
再說鳳月這邊,她實在弄不懂姬無痕是抽的什麽風,竟然連著一個月都給她備著鳳梨酥,也沒有在跟自己提起他上次和自己說的事情,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得。
她是不管的,隻要這小子不要在自己的鳳梨酥裏頭下藥,她是百無禁忌的。
手邊拖著姬無痕精心準備的鳳梨酥,鳳月一個人趴在美人榻上,一邊晃蕩著自己的腳丫子,一邊兒翻著自己手裏的畫冊,手邊還隔著早上和老太妃一起繡得合歡花的帕子。
東歌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剛繡好的合歡花的帕子,已經被鳳月弄得油漬斑斑了,實在是不知道要怎惡魔形容自己的這個主子了。
“我的主子啊,就您這不愛幹淨的,估計隻有王爺才能忍受的了您了。”
東歌沒好氣的把合歡花的帕子給拾了起來,嫌棄的丟給自己身後的一個小丫頭。
“那還不是你們一起慣的?”鳳月不以為意的接著翻著自己手上的話本,“對了,怎麽今天你一個人跑到閣中來了,你一個孕婦,沒事老瞎跑什麽?”
“那您呢,還不是老往鳳傾閣瞎跑?我呢,是老爺和風樓讓我給您捎信來的。”東歌又是瞟了一眼鳳月,在內心裏頭鄙視了一番自己的主子,遂將兩封信給鳳月遞了過去。
鳳簫的信上,並沒有些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大抵就是告訴她,最近朝中局勢雲雲和家裏的情況,說采兒的身子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讓她少掛念一些。
真正讓鳳月直起身子來的,是後者,風樓在信上說東方最近並不太平,關外守將傅雲已經秘密的到京城來了,這沿途的關卡,都是需要通關文書的,最近皇帝的璽印在姬陰那裏。
作為邊關守將的傅雲,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到上京來,這至少說明了,是姬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結果。
進來宮中的守衛們,也換上了一些鳳月並不熟悉的人來、
關外守將進宮,宮內侍衛守衛換人,這些,都不是一件小事,分明是有人在部署什麽,鳳月聯想起上次無意間聽到的談話,腦海裏麵隻有兩個字——逼宮。
是的,在皇帝病危的時候,逼宮似乎是最好的選擇呢!
那麽,這背後,姬陰知道多少,參與多少,還是這些,都是他不能說的秘密中的一部分?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懷疑,在鳳月的腦海裏,印象越來越深刻,久久的沒有辦法散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懷疑的太久,現在冒出了這麽一個事件來,她發現自己竟然是這樣的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