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楚雲暮重生過?
沒過多久,沐七隱約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一股渾厚的真氣流動,心口泛上來些許暖意,倒是十分舒服。
她緩緩睜開眼,外麵夜色尚黑,看來她並沒有昏迷多久。
不過回過頭的時候,沐七瞪大了的眼睛趕緊又閉上,恨不得再昏一次……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本王不介意用別的辦法讓你清醒過來。”楚雲暮與沐七同臥在榻上,纖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柄鋒利的袖箭,那正是沐七帶在身邊禦敵防狼的必備用品。
可她遇上的哪裏是人,分明是隻妖精!這些把戲對他來說不過是不自量力……
“王,晚上好啊。”沐七擠出一個僵硬的笑,緩緩坐起身,看來是楚雲暮在她昏迷之時為她渡了真氣,她方才被崆峒鼎反噬造成的內傷才會痊愈。
可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摸著黑朝外麵爬去,急著道:“我的丹藥呢?鼎內有我未煉成的赤血果解藥!還有,你把我的蛋花弄到哪去了?”
“這兒。”楚雲暮一手撐著頭,一手慵懶地指向枕邊的紫砂罐,又指了指床邊的白絨香囊,雪貂蛋花正臥在裏麵酣矛露出小小的腦袋。
他如墨如緞的長發披在身後,邪魅絕色的麵容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懾人心魂,尤其是那陰冷漆黑如寒冰的眸子,吸納了皎月鏽,像是隨時都會吞噬萬物的修羅。
沐七放下了心,捧起紫砂罐,掏出裏麵的藥碗嗅了嗅,還好解藥煉成了,不枉她忙碌費心了一整日,總算有了成果。
“小狐狸,你還沒告訴本王,你這煉藥的法子和那個會隨你意念出現消失的鼎究竟從何而來?”楚雲暮彈手間,指尖飛出的赤紗一下卷住了沐七的腰,把她拉到了麵前。
沐七的臉結實地撞在楚雲暮的胸膛上,鼻梁上的神經最為,這麽一撞倒讓她眼底泛起淚花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們的協議裏可沒有言聽計從這一條,楚雲暮,你趕緊放開我!”沐七不安地掙紮著,可她越是掙紮,腰間的赤紗就越緊,最後她幹脆不動了。
這個姿勢對她極為不利,她與楚雲暮相隔不過一寸的距離,他的指尖遊動在她的脖頸處,隨時都能掐斷她的脖子!
“嗯?”楚雲暮麵色陰沉,微微眯起鳳眸,下一刻忽然翻身把沐七壓在身下,俯下頭埋首在她的項間……
一股酥酥麻麻的觸感直衝腦海,沐七覺得腦海一片空白,鼻尖縈繞著的是楚雲暮身上獨有的劍蓮香,香氣濃鬱迷幻,讓她眼前籠著一層水汽,這到底是不是夢?
突然,身上人銜住了她圓潤如珠的耳垂,有一下每一下地挑逗著。
沐七想推開他,奈何雙手雙腳都被他製住,她咬破自己的舌尖,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滿臉堆笑道:“王,我招了可好?你放開我,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楚雲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鳳眸上挑,下一刻放開了對沐片眸光餮足地盯著她,像是打量著自己到手的獵物。
沐七舒了一口氣,緩緩道:“這崆峒鼎是我師父傳給我的寶物,能讓藥效加倍發揮,可借助我的真氣變換形體,所以在我需要用它的時候可以運功召喚它出來。江湖上不就有將狐尾作為武器用功力鑲嵌在幼童身上用來練功的‘狐妖’一派嗎?我這鼎跟他們的狐狸尾巴差不多。”她說了一半真話一半假話。
她才不會把自己來自另一個時空和來此的目的告訴楚雲暮,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絕不一般,甚至會和有櫻花胎記的家族牽扯上關係。
“一個尋常弱女子竟轉眼間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知曉如此多,本王懷疑你的身份並不是丞相府大沐月涼,你究竟是誰?”楚雲暮俯下頭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頗有意味地問道。
沐七的額前冒出兩排冷汗,卻不顯露半分,故作鎮定地笑道:“我自然是沐月涼,這些年來我從未顯露鋒芒,為的便是明哲保身,奈何繼母和妹妹再三陷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還他三針。我做這些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得到的權利,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個道理王不是更明白麽?”
“這一點你和本王倒是有兩分相似之處。”楚雲暮起身道:“走。”
“去哪?”沐七把紫砂罐放好道。
“本王要你陪本王喝酒。”楚雲暮回身幽幽道:“不然本王一定掘出你背後的秘密。”
蛋花從床邊的香囊裏鑽進沐七的懷裏,一臉警惕地望著楚雲暮,卻被他落向自己的目光嚇得縮了進去。
刹那間,沐七好似從攝政王的眼裏看到了一種名叫‘吃味’的東西……
沐七隨著楚雲暮坐在屋頂上飲酒,元絳送來的是五十年的醉生夢死。
酒香醉人,沐七飲了一口,酒勁濃辣上頭,回味起來帶著繞口香甜,如同四月微微細雨,竟有種潤物無聲的美妙感覺,果真稱得上醉生夢死。
“你不僅身份能耐非同尋常,還是個能飲酒的女子,很和本王的口味。”楚雲暮淡淡道。
沐七回頭望著楚雲暮,他的目光正遙望著無限遠的夜空,眸底空洞無光,他在看什麽?他的性情涼薄,為世人畏懼,究竟什麽人才能入了他的眼呢?
想到自己,她穿越到大曆國便是為給師父報仇,那麽報了仇之後呢?她終究不屬於這裏,哪裏才是她沐七的歸宿?
沐七仰起頭,飲了一大口酒,閉眸享受道:“好酒!”
楚雲暮微微偏頭,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眼底映著一個紫衣長發的少女,她單薄的身子裏透著一股倔強的骨氣,不知何時,她已經吸引住了他……
兩人相對寡言,隻是想著各自的心事,氣氛倒是難得的和諧。
元絳在閣樓下接著被楚雲暮拋下來的一個又一個空酒壇,心裏好生奇怪,這麽多年來,能和王對飲醉生夢死卻經久不醉的人,非慕七莫屬!
直到東方微白,楚雲暮丟下了手中的最後一個酒壇,許是累了,他緩緩倒在沐七身旁,麵色如常,閉眸淺笑道:“今天……是她的生辰……”
他說的‘她’是誰?沐七有些好奇,奈何楚雲暮整個大刺刺地倒在她的懷裏,讓她動彈不得。
“亦是……她的忌日……”楚雲暮接著喃喃道。
“想不到我用了四十年的時間,依舊改變不了一個注定的事實……”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言自語中以我自稱。
四十年?
楚雲暮看起來不過二十的年紀,怎麽說的上是四十歲呢?難不成他是個返老還童的老妖精?這事放在他身上倒也未可知。
“你知道一個人活了兩生兩世的感覺嗎?你知道在親眼看見自己母親被挫骨揚灰的痛苦嗎?任你知曉後事如何,窮盡此生依然改變不了任何,讓一段血肉模糊的經曆兩次在眼前上演,而我……而我卻做不了任何……”楚雲暮夢囈道。
沐七定下神來聽他口中模糊的話語,最後她好似聽到他喃喃著:“娘親……”
兩生兩世,難道楚雲暮是重生而來的?
沐七覺得腦中一陣轟鳴,他到底經曆過什麽?母親在眼前慘死,一段血肉模糊的經曆,堂堂光鮮華麗的攝政王也會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嗎?
她伸指撫了撫楚雲暮臉上涼薄的冷冷笑意——
既然笑得那麽痛苦,為何還要強求自己?
楚雲暮,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麽要讓我看到如此脆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