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沐七懷孕!
?確切來說,不管‘楚扶風’答不答應,他都會放出消息。
他就是要毀去楚雲暮珍惜的一切,讓他回到無邊無際的痛苦中去,永世不得翻身……
達久慕蓮對鬼麵人的忠誠很是滿意,頓時心情大好,笑著道:“很好,就按照你說的去做。你放心,隻要你聽命於我,將來我登基稱王之時,你就是我苗疆的大國師。而你曾經在魔宮的身份,我會讓它永遠隱沒在世間,再無人知曉……”
鬼麵人微眯起眸子,臉上掛著笑意,跪地道:“多謝大公主……不,多謝王上!”
“哈哈哈哈……臻陽,孤成為苗疆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奪走你手裏的一切!”達久慕蓮仰天大笑,她是苗疆皇室子嗣中權利最大的長公主,未來的王位將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昭元殿裏的大公主和鬼麵人正在密謀著一場黑暗風暴,而沐七這邊卻一片蟬鳴鳥靜,因為昨晚少眠的她此時正在午睡。
楚雲暮吩咐殿內外不得有聲響,所有人的行動必須寂靜,十裏以內不得有馬車經過,以免擾了王妃的歇息……
小七今日在宴席上困盹了許久,一定是累壞了。
室內飄著淡淡的安息香,衣裳微敞,烏發鬆散的楚雲暮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本奏書,而目光則落在床上剛睡醒的人兒身上。
楚雲暮刮了刮沐七的鼻尖,勾唇調笑道:“本王的愛妃睡了這麽久才知道醒來,你說你除了吃和睡還知道什麽?”
他的眼睛裏帶著滿滿的寵溺,輕輕伸出手,把她臉上汗濕的碎發掖到耳後,動作輕柔至極。
沐七翻了個身,一把奪下他手裏的奏書,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還知道吃你、睡你!”
楚雲暮一雙鳳眸裏的笑意漸深,忽然俯下頭,鼻尖貼著沐七的,表情頗為得意:“哦?小七方才說了什麽?為夫沒有聽清,大點聲再說一遍。
”
“不說!”沐七偏過頭,伸了個懶腰道:“我若說了不就正合你意了麽?”
楚雲暮在她的唇角飛快的啄了一下:“今晚你就早些休息吧,本王作為你的夫君,自當憐香惜玉一些,要不然玩壞了可就不好了……”
沐七拿起一件衣裳甩了過去,羞紅了臉道:“出去,我要換衣服!”
楚雲暮挑了挑眉毛,不以為意:“小七不用怕,你的身子有哪裏為夫沒看過的?雖然你的身材跟為夫比起來還差那麽一截,不過為夫是不會嘲笑你的。”
沐七:“……”
一件鴉青色的小衣不偏不正地落在了楚雲暮的頭上,以表示小衣之主的滿腔不滿。
蛋花以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蹭到了沐七的床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臥下,看到楚雲暮出了房間,歡喜地打了個滾——這張床終於屬於它蛋花大人了!
可是,蛋花大人在獨占沐七的床這件事上,仍然任重而道遠——
伏在枕頭上剛剛起身的湯圓正理著四隻小爪子,見到有‘敵人’入侵領地,立刻撲上去,一口咬在蛋花的尾巴根上。
“嗷——!”蛋花怒吼了一聲,回過頭反撲上來。
兩隻小家夥就這麽在沐七的床上打得熱火朝天。
沐七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揪起兩隻小家夥,一隻扔向床頭,一隻扔向床尾,惡狠狠道:“再敢胡鬧,罰你們吃素一個月!”
果然,兩隻小家夥聽到要改吃素,很快安靜了下來……
楚雲暮剛走出門,就接到了元載傳來的消息:大公主達久慕蓮派來的人正在門口候著他。
大公主在昭元殿唯獨宴請楚扶風一人……
楚雲暮的眸子裏透出幾分陰森的幽光,他倒要看看達久慕蓮能用什麽條件來威脅他,他最討厭女人,尤其是愚蠢的女人,當然他的小七除外。
楚雲暮抬腳邁出院門,丟下一句:“告訴王妃,晚餐不用等本王了,其他的事本王回來後會一一告訴她。”
達久慕蓮特地綰了個精致的發髻,換上了一身豔紅色的迷離繁花絲錦長裙,裙上以百顆南海珍珠作飾,領口拉得極低,這番火辣的打扮一般男子見到都會臉紅心跳,想入非非的。
“大公主,楚大人來了。”一個宮人上前稟報時,無意間抬頭看到軟榻上的大公主,她的身邊正跪著四個麵容姣好的男寵侍候著,更有甚者把手放在了大公主的胸前……
他急忙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下去吧。”達久慕蓮對著鏡子打量著自己精致的妝容,她的容貌在苗疆若說第一,就無人敢稱第二。
論武功、論權力,她有哪點比不上臻陽郡主那個女人?
她貴為苗疆的嫡出長公主,而臻陽不過是個丞相之女,與大曆皇室毫無血緣關係,楚扶風的眼裏應該隻有她慕蓮一人才對!
達久慕蓮理了理衣裳,從懷裏掏出一塊精致的香料,扔進了金獸香爐裏。
這是效力最猛烈的*合歡散,沒有解藥。
人一旦中了此散,就會意識迷離,必須通過男女歡好才能徹底解除……
“你們都出去吧。”達久慕蓮遣散了內殿裏的所有人,對門口把守的侍衛說道:“你們統統撤退到殿門去,隻迎楚扶風一人進來,本公主有要事找他相商。”
楚雲暮走進達久慕蓮寢宮的一路上都沒有發現宮人和侍衛,看來她早已準備在先了。
推開門時,一股詭異的香氣撲麵而來。
楚雲暮勾唇一笑,原來是*合歡散,這物甚對尋常人倒是有些用處,可對他卻隻是種刺鼻難聞的香料。
他曾經在魔宮中曆盡這世間最烈的毒,區區合歡散對於他來說,沒有半分用場。
“楚大人,過來坐吧。”達久慕蓮一身豔裝坐在椅上,朝楚雲暮勾了勾手指。
“楚大人覺得本公主今日的裝扮美嗎?”她微微扯開肩上的薄紗,露出白皙的鎖骨。
可楚雲暮的目光絲毫沒有放在她的身上,隻是站在達久慕蓮的麵前,冷冷道:“大公主今日喚微臣來有何事不妨直說吧,微臣可沒有太多的耐心在這裏看公主脫衣裳……”
達久慕蓮的表情一僵,手裏攥緊了酒杯,惱怒道:“怎麽?你的眼裏就隻有臻陽那個有婦之婦嗎?”
“既然大公主都知道,又何必問微臣呢?”楚雲暮頗為愜意地搖著折扇,小七自然是他心裏的唯一,誰也無法替代。
達久慕蓮仰頭喝盡了杯裏的酒,大笑了幾聲道:“你難道不知道她的夫君是大曆國冷如鬼魅的攝政王楚雲暮嗎?你們之間的關係若是讓攝政王知道了,你以為自己會有好下場嗎?到時候臻陽自身都難保,能救你的隻有本公主一人。
隻要你聽本公主的話,乖乖留在苗疆做我的男人,我不僅能保你安然無恙,而且能給你一世榮華。待本公主登基之時,你便是我的王夫……”
楚雲暮冷冷一笑,殺了這個蠢女人,真是髒了他的手!
達久慕蓮想從中作梗,辱小七的名節,除掉她的情敵。
很好,他會讓她安安心心的……下地獄!
“兩位王子都是苗疆王得意的兒子,大公主有何把握成為女帝,給微臣一世榮華呢?恕臣直言,若是隻憑大公主一人,恐怕勝算不大。”楚雲暮輕挑著鳳眸,指尖卻運足了力道,好似隨時將手中之物化為武器,將對方一招斃命。
達久慕蓮見‘楚扶風’對她的條件感興趣,心裏更是歡喜了幾分。
她撩起長發,旋了幾圈坐到‘楚扶風’的桌上,撚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道:“本公主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定然不會讓自己勢單力薄,既然我決定了奪王位,就定有九成的勝算。你放心,我的背後自有高人指點,他將是苗疆未來的國師,成為我們最好的幫手。”
“我很好奇如此高人究竟是誰?”楚雲暮冷冷一笑,他對這個人很感興趣。
達久慕蓮的背後之人教唆她處處針對小七,看來此人與他和小七定有過節。
而一切威脅到小七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提他做什麽?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做我的王夫,我們何必浪費這大好的獨處時光呢?你不覺得現在應該做點什麽嗎?”
達久慕蓮心裏有些急了,香爐裏的香已經燃得有些時辰了,可‘楚扶風’怎麽可能這麽久還沒有半點反應?
楚雲暮的笑意愈發得冰冷,他抬起折扇擋住了達久慕蓮身上濃烈的脂粉香,淡淡道:“可微臣仍對這位心甘情願投靠大公主的人感興趣呢,若他是個暗地裏愛慕大公主的男子,大公主難道不覺得應該給微臣一個解釋麽?”
達久慕蓮伸出染著蔻丹的指甲撥開‘楚扶風’麵前的折扇,笑道:“愛慕……怎麽會?他在魔宮修煉的時候早就成了閹人,怎麽可能有男女間的愛慕之心?他為的不過是報一己之仇,而這些都與你我沒有關係了……”
說罷,達久慕蓮的身子一傾,便要朝‘楚扶風’的麵前壓來。
這個人是幽冥!
楚雲暮的眉頭微蹙,曾經幽冥綁架小七未遂,他隨後便派人滅了魔宮餘黨,想不到幽冥這條漏網之魚竟然逃到了苗疆,一幅苗疆大公主來向他複仇!
既然該得到的消息都已得到,對於這個對小七居心不軌的女人,他要給她個血的教訓!
嗖嗖!
楚雲暮運足了內力,毫不費力地捏碎了手裏的角杯,杯中酒飄散空中化為無數暗器,擊在達久慕蓮身上的穴道上。
最後的水滴打在她的喉右三分處,一顆赤紅色的藥丸從她的口中飛出,正是*合歡散的解藥!
達久慕蓮本打算在事情談成之後吐掉解藥,可不想‘楚扶風’竟暗藏一手!
“你、你到底……是誰?”吐出了解藥的達久慕蓮聞到空氣中濃烈的香氣,不由得渾身燥熱,臉頰緋紅。
可奈何她身上的穴道已經被盡數封住,根本動彈不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你還不配知道我的身份。”楚雲暮居高臨下地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說道:“你隻需知道,臻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誰若有半分傷她的心思,我定讓誰入地獄!”
達久慕蓮咬緊了牙關,滿心不甘,她沒有臻陽美嗎?她的身材沒有臻陽好嗎?
為什麽她還是輸給了臻陽這個賤人?
她牢牢抓緊了楚雲暮的袍角,狠狠道:“就算你的意誌力再強,也會在合歡散的催動下慢慢喪失心智!再過半個時辰,父王就會收到本公主遇險的消息,到時候他看到你我在一起的景象……父王如此寵愛本公主,一定會讓大曆皇帝把你賜到我的宮裏!
你若是答應,一切還能既往不咎,可你若不答應,父王大可治你個對王室大不敬的罪名,即刻問斬!你以為你逃得過我的手掌心麽?”
楚雲暮一掌斬斷了被達久慕蓮拽住的袍角,掌風之下,她手裏的布片瞬間化作齏粉。
“既然大公主想在苗疆王麵前上演一出好戲,我便圓了你的心願……”楚雲暮打了個響指,數個殺手出現在他的身後。
此時的達久慕蓮已經意識模糊,她扭動著身子,肩上的薄紗已經落到了地上,滿頭發飾也鬆散開來。
“求你……快……快給我……”達久慕蓮火熱朦朧的眸子落在麵前清冷絕美的男子身上,她要得到他!
殺手們帶上來的四個侍衛聞到殿內的合歡散,立刻躁動不安起來。
“你們幾個就好好侍候著大公主吧。”楚雲暮走出了寢宮,點足躍起,身影轉眼間消失在寢宮四周。
元凜跟在楚雲暮的身後,有些不解的問:“爺,我們這是去哪?”
“王宮四周最陰寒的地方在何處?”楚雲暮冷聲道。
作為殺手,元凜早對周遭的環境摸了個一清二楚,立刻如實答道:“西邊有一處幽穀,常年陰冷不見天日。”
“很好,本王今日便要鏟除了幽冥一黨,親手取他首級!”楚雲暮漆黑的眸子裏閃過嗜血的光芒。
寢宮內,四個侍衛如狼似虎地撲向達久慕蓮,本性的驅使讓他們忘記了眼前人的高貴身份,這個衣衫輕薄、皮膚白皙的美人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
“好熱……給我……”達久慕蓮撕扯著身上本就少的衣衫,聲音裏帶著哀求。
四個男人已經脫了上衣,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半個時辰後,達久慕蓮身邊的心腹丫鬟紅菱跪在苗疆王的水榭宮門外,叩首哭泣道:“奴婢出宮才一會兒的功夫,回到寢宮時,宮內的宮人侍衛就盡數暈倒,大公主也不見了蹤影!王上,昭元宮一定是進了刺客,那刺客此時一定還未走遠,如今情況緊急,公主的安危尚未可知,懇請王上派帝衛去昭元宮救救大公主吧!”
苗疆王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派遣暗衛去搜查昭元宮,自己也隨其後坐上攆車前去。
隨行而來的還有尚未離宮的幾位位高望眾的老臣,大公主的母妃的柔皇後也一同前來了,一行隊伍倒是不小。
眾人一並來了昭元宮,隻見暗衛們定定地站在大公主閨房的門口。
“怎麽?你們為何不進去搜查!”苗疆王厲聲道。
暗衛們齊齊跪在地上,那裏麵……誰敢進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周遭安靜下來,隻聽得屋子內傳來陣陣搖晃床板的聲音,時不時夾雜著男人壓抑的低吼和女子帶著哭腔的尖叫……
在場的都是過來人,誰還不知道裏麵發生著什麽羞臊之事!
苗疆王頓時怒火上心頭,胡須忽上忽下,冷厲的眸子盯著紅菱道:“這就是你口中說的公主府遇到刺客?那裏麵是怎麽回事?”
“王上……”紅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大公主隻讓她說那一番話,可沒說而後會發生什麽事啊?
“派人去將屋裏的人帶出來,若是苟合的宮人,一定要嚴懲不貸!王上還是莫要親自進去了,免得汙了眼。臣妾實在擔心蓮兒的安全,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柔皇後絞著手裏的帕子道。
她這個女兒平日裏最受王上嬌慣,宮裏也不少有男寵,若是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可就阻礙了光兒成為儲君的大好前程!
嘭!
苗疆王不聽柔皇後的勸阻,一掌推開了屋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夾雜著血腥味的香氣,令人想入非非。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副香豔之景,床上淩亂一片,破碎的衣裳扔了滿地。
四個男人如狼似虎地撲在一個女子的身上,而那些男人身下輾轉的女子……正是大公主達久慕蓮!
“來人,將這些男子帶下去杖斃!身為長公主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孤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苗疆王氣得拔出了腰間佩劍,抬手便要朝床上之人砍去。
大敞的門窗將外麵的空氣帶入屋中,驅散了屋內合歡散的效力。
恢複意識的達久慕蓮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方,看到了眼前目瞪口呆的人們,頓時心頭一震!
她本來的計劃明明是誘引楚扶風中合歡散,怎麽會變成了四個醜陋無比的男人?
——楚扶風,你竟敢如此侮辱本公主,總有一日,本公主會親手殺了你和臻陽郡主,以雪今日之仇!
“不要啊王上!蓮兒可是您的親女兒,您怎麽能對她如此狠心!看在臣妾二十年來的苦勞,請您三思啊!”柔皇後見狀立刻拉住了苗疆王的手臂,她的女兒若是死在了王上的劍下,對她定然沒有好處。
達久慕蓮扯過被子蓋住身體,冷嗤一聲道:“以我的權力,父王若是出手殺了我,想必會有幾個州的士兵叛亂,千百家商行倒閉,父王的國庫可是會虧損一半,所以,您不會殺我的……”
達久慕蓮的神情鎮定自若,隻見苗疆王手裏的劍果然停了下來,看來幽冥教給她的辦法果然有效。
不出一個月,她和幽冥的人就會一舉攻城,逼王上退位,這苗疆的王位很快就屬於她了。
論財富,她可是苗疆王族最富有的人,又有誰敢動她一根毫毛?
苗疆王意識到了這個女兒的權力對他的威脅,看來他需要想個辦法剝去她的財產和權力,給她尋戶安定人家了……
“念在皇後的一片苦心,孤今日就放你一命,來人,將大公主打入天牢!”苗疆王滿心惱火,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屋子內彌亂的場景,說罷拂袖而去。
遇上實為大曆國攝政王的‘楚扶風’,達久慕蓮真是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而沐七這邊,楚雲暮離開後,蘇妄言便接踵而至了。
“蘇大人此來有何事嗎?”剛剛午睡醒的沐七穿了一身青衫打底的白紗月盈裙,一頭烏發隻用了根素帶綁在腦後,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清秀容顏。
聽到她開口的稱呼是‘蘇大人’,蘇妄言的神情裏有些隱隱的憂傷,淺笑道:“你我怎這般生疏起來?在人前你可以這般稱我,可在人後,我希望你仍喚我一聲‘妄言兄’,可好?”
沐七捏了一顆冰葡萄放入口中,爽快地回答道:“好,妄言兄,你可以叫我沐七,而不是臻陽這個稱謂。妄言兄此來如此急促,是有什麽要緊事吧?”
不管是蘇妄言還是蘇策,沐七都覺得他的身上一定隱藏著秘密。
偏生她這個人的好奇心極強,非要弄個一清二楚才肯罷休,這個蘇妄言來這裏究竟有什麽目的,她一定要弄清!
蘇妄言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交到沐七的手上,一臉正色地開口道:“我徹查了所有關於苗疆潛龍潭令牌的消息,這塊令牌的材質不同於尋常寶石,乃是千年雲藤的根脈依附形成的靈石,聚集著極其精純的元氣,所以靈石一移,整株雲藤將在片刻內枯萎。
這盒子裏的石頭就是一塊雲藤中初成形的靈石,令牌是真是假,探知其中的元氣便知。”
沐七看了蘇妄言一眼,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況且沒有蠱王護體的他就算拿了令牌進入潛龍潭也隻是死路一條。
既然沒有理由說謊,那麽他說的就是真的了。
沐七吩咐沉夏將令牌帶過來,又打開了盒子,將兩塊幽藍色的石頭放在桌上。
作為習武之人,以真氣灌注一物或一人,便可探知其中的秘密。
沐七運足氣力在掌心,反複環繞在潛龍潭令牌和另一塊與其塊材質相仿的石頭上。
“怎樣?可探知到了什麽異樣?”蘇妄言問道。
沐七緊蹙著眉頭,這兩塊石頭的確有不同之處!
“這石頭本屬陰寒,妄言兄的這塊石頭裏蘊藏著清澄精純的元氣,而令牌裏遊走的元氣仔細辨別開來,卻摻雜著一絲陽剛之氣,倒像是人故意注入其中的。這塊令牌製作得天衣無縫,當時我的確忽視了這一點,想不到竟中了苗疆王的計!”
沐七攥緊了拳頭,她真恨不得把苗疆王那老家夥逮出來教訓一頓!
想不到他早有準備,拿了一件高仿的潛龍潭令牌給她。若到時候被潛龍潭四周守衛的長老看到了她拿著假令牌進潭,定會把她當做擅闖者,與她為敵!
看到她蹙眉的模樣,蘇妄言忍不住想為她撫平眉頭,可他抬起的手卻聽到半空。
蘇妄言苦笑著收回了手,用清朗若和風拂柳的嗓音說道:“這件事不宜聲張,再過幾個時辰便是你前往疫區堯城的時候了,你放心,我定會在三日之內拿到真正的潛龍潭令牌送到你的手中。”
“妄言兄的好意我心領了。”沐七淺笑道:“不過奪令牌入潛龍潭隻是我自己的一樁小事,怎好麻煩妄言兄為我而涉險?”
沐七不想虧欠蘇妄言什麽,她和蘇妄言之間永遠隻能停留在朋友的關係,因為她的心裏隻能容納阿楚一個,她這一生有他就足夠矣。
蘇妄言自嘲一笑,微微垂下睫羽擋住自己落寞的神色,淡淡道:“那好,我會派上一支最精良的隊伍隨你同去,保證你的安全。我在王宮等你回來,我帶你一同回大曆。”
“好。”沐七莞爾一笑:“我一定會活生生地站在你麵前,上次阿楚砸了你的酒樓,作為賠罪,我要請你好好喝一場‘醉生夢死’!”
“一言為定。”
說罷,蘇妄言轉身離去,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走過的地方留下他身上獨有的那股淡雅如江南煙雨的氣息。
沐七的目光在桌上的雲藤石上頓住,蘇妄言為了得到它應該費了不少周折吧……
自從她認識蘇妄言起,他那掛著經久微笑的臉就沒有變過,正因為他的臉上永遠帶著笑意,從沒有人看得到他的心底。
但願他會遇到一個深愛他的女子……
“沉夏,把東西收好吧。”沐七揉了揉太陽穴,看來她要想個好法子奪得苗疆王手中的真令牌了。
以苗疆王老奸巨猾的性子,他一定會將令牌放在王宮內把守最為嚴密的地方。
可這樣的地方往往有一個通病,就是王族成員皆知其所在。
今日在宴上,那位盯著她盯到入迷的三王子達久韋靖就是個絕佳的利用對象……
“王子,您不能闖進去!”門外傳來了沉春的聲音。
“發生何事了?”沐七淡淡問道。
“小姐,三王子他……”未等沉春說完,達久韋靖已經闖了進來。
沉春捏著腰間的軟劍,若不是看在他是個王子的份上,她早就把他當做采花賊一刀解決了!
看到他那殷勤狗腿的模樣,沉春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達久韋靖剛推開門,隻覺得脖頸間一涼——一把鋒利的寶劍正橫在他的脖子上!
順著那寶劍的方向望去,一個麵色冰冷身材高挑的美人正狠狠地盯著他。
達久韋靖不由得發出一聲發自內心的感慨,臻陽郡主不愧是個懾人心魂的中原美人,就連她身邊的婢女都這般清秀!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沉夏麵無表情道。
“姑娘別這麽凶狠啊!我可是苗疆的三王子,你若是跟著本王子,日後定吃香的喝辣的……”達久韋靖的話說到一半就噎了回去。
因為沉夏手中的劍已經壓上了他的皮肉,隻要再一用力,他的性命就堪憂了!
“沉夏,三王子是貴客,不得無禮。”沐七緩緩走了出來,開口道。
讓沉夏先給達久韋靖個下馬威,這是沐七的主意。
“三王子今日一來所為何事?”沐七一針見血地問道。
達久韋靖的目光緊鎖在沐七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良久才回過神道:“本王子第一眼見到郡主的容顏,便覺得四成相識,你我之間有緣分,所以本王子就派人送來了珍藏多年的珠寶。珍品配美人,這上好的珠玉隻有臻陽郡主這般的美人兒才配得上。”
緊接著,四十個宮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在沐七麵前齊齊站成兩排,行禮道:“奴婢參見郡主!”
宮女們掀開了托盤上的紅布,映入眼簾的是上等昆侖玉、北海玳瑁石、龍眼大的黑白珍珠、顆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
不過沐七作為統管沉香閣的閣主,她的手下可有不下百家珠寶商行,對於這些尋常人眼中的寶物,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三王子送的珠寶固然好,可卻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未免太普通了些。”沐七輕輕瞥了一眼,回頭歎息道。
美人怎麽會不滿意?不是說天下女子都對珠玉沒有抵抗力嗎?達久韋靖在心底咒罵了一通為他出主意的小福子,急忙道:“這些寶石不夠齊全嗎?臻陽妹妹喜歡什麽就告訴本王子吧,本王子一定竭盡全力拿到它獻給美人……”
沐七垂著眸子,眼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緩緩道:“我早聽聞苗疆王手中的潛龍牌令牌乃是附有靈氣的靈石做製,浴火不融,跌損不壞,是寶石中的上上品,隻想得之一見。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這塊令牌,可卻是個假的!三王子若想證明自己的誠意,就拿到真正的令牌交給我吧!”
達久韋靖難為情地歎了聲氣道:“臻陽妹妹若想要其他東西還好說,可這潛龍潭令牌是在不好得到啊……”
沐七冷冷一笑,伸手撫上達久韋靖的肩頭,下一刻忽然變換方向,手掌在他的麵前拂過,撒下一把無色無香的升級版*散。
“說,真正的潛龍潭令牌在哪裏?”沐七冷聲問道。
達久韋靖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腦袋也不大靈光了,昏昏沉沉地答道:“自然在那老家夥最放心的地方,那裏在藏書閣的地下,每時每刻都有帝衛把守,進門處有三個機關,隻有按了特定的地方才能開啟大門,否則的話就會被亂箭射死……”
“告訴我所有機關的開啟方法。”沐七揮手示意沉夏拿筆準備記下達久韋靖所說的話。
“好……”達久韋靖乖乖的交代了一切。
待沉夏記錄完,沐七一掌拍暈了達久韋靖,對門外的殺手吩咐道:“來人,把三王子帶到後花園的假山後‘休息’一下。”
沐七根據達久韋靖的模樣做了一張一模一樣的麵具,他的身高在男子裏屬於中等,與沉夏的差不多。
片刻後,沉夏易容成了達久韋靖前往藏書閣,而真正的達久韋靖則在後花園裏露天酣睡……
沐七寫下了一張藥單交給太醫院,讓太醫院準備了數十車藥材供她帶往疫區。
王宮內的預防事項她也已經交代完畢,沐七躍上了前往堯城的馬車。
馬車剛行駛不久,沐七身前的車簾忽然被人掀開,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大刺刺地湊了進來。
手捧醫書的沐七微微抬起頭,看到一身勁裝,烏發高束頭頂的楚雲暮,不禁讚歎道:“阿楚,看慣了你穿錦衣華服,其實這身侍衛裝還是很適合你的。”
楚雲暮那張妖魅絕色,比女子還細膩的臉配上這身銀白色的勁裝,多了幾分英勇帥氣,真真是英氣逼人……
楚雲暮修長的腿搭在腳榻上,伸手將沐七攬入懷中,輕吻她的頭發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本王還不是為了你才穿上了這身粗鄙的衣裳!”
“哪裏粗鄙?阿楚,這身衣裳穿在你的身上,簡直是酷極了!”沐七捋著楚美人的毛說道。
她知道,阿楚為了她,在身份衣著這方麵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世人怎會想到大曆國冷戾嗜血的攝政王竟然為了自家夫人,甘願化身為隨從官員和普通侍衛,潛伏在自家夫人的身邊。
這消息若說出去,定是個轟動四國的特大新聞!
“不過阿楚,你身上的劍蓮香味道怎麽這麽重?”沐七嗅到他身上異於尋常的氣息,抬頭問道。
“本王嫌棄這身粗鄙的衣服臭味濃重,事先讓人清洗了不下十遍,又用香料熏了整整一天一夜。”楚雲暮不以為意道。
他不想告訴小七幽冥出現的事,他帶人圍剿了幽穀,將幽冥極其黨羽一舉鏟除。
他料到幽冥會選擇一陰寒之地修煉魔功,所以時間刻不容緩,他必須要在幽冥練成之前將其鏟除。
幽冥為了提高修為自絕子孫,削減了二十年壽命,可他還是敗在了楚雲暮的手上。
若要比修為,誰能比在漆黑寒洞中浴血而來的楚雲暮修為高深呢?
當年楚雲暮在魔宮地穴中度過了十幾年修羅地獄般的生活,成為唯一活著走出地穴的人,親手手刃了魔宮宮主……
幽冥就是耗盡壽命也未必能及得上楚雲暮的修為。
“濃是濃了點,不過這個味道我喜歡。”沐七把頭埋在楚雲暮的懷裏,目光卻透過車簾望向遠方。
易容成達久韋靖進入藏書閣的沉夏還沒有回來,她會不會遇到危險?早知道她多派些殺手保護沉夏就好了。
“郡主,糕點來了。”一雙白皙纖長的手端著食盤送進車裏來,那食盤之下的三指正夾著一個精致的烏木盒子。
“沉夏!”沐七驚喜地掀開車簾,正看到一身苗疆裝扮的沉夏,立刻上前抱住了她。
“小姐,我沒事,按照你的辦法,東西拿到了。”沉夏微微挑起嘴角道。
沐七摸索著把上下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沉夏,多虧你了。”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沉夏道。
一旁,騎在馬上的元凜從這個角度,正好看到沉夏方才難得一見的笑容。
他朝沉夏揮了揮手,清俊的麵頰上泛起兩抹緋紅,清了清嗓子道:“沉夏,其實……你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
沉夏望了他一眼,冷冷飄過……
見沉夏一如既往地無視自己,元凜匆匆追上去,口中振振有詞:“可是啊,女子動刀動槍的太危險,身上帶著暗器毒藥也不安全,聽說女子經常練武身材會變得膀大腰圓,你這樣下去萬一嫁不出去怎麽辦啊?不過好在本統領敢為人先,倒可以收了你為四國人民做貢獻,balabala……”
嗖!
一支銀筷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元凜身邊擦過,隻聽得沉夏悠悠的聲音:“再多嘴,下次穿了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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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沐七打開了烏木盒子,裏麵正放著一塊散發著幽幽寒氣的雲藤石令牌!
突然,楚雲暮腰間的雲七劍好似感受到了元氣相通的召喚,劍柄上的鳳凰膽發出微微藍光。
沐七也感覺到自己空間內的崆峒鼎有相通的反應,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潛龍潭令牌!
“阿楚,這下我們可以放心了!”沐七一把抱住了楚雲暮的腰,滿意的笑了。
楚雲暮鳳眸微合,臉上泛起一抹寵溺的笑意,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
苗疆王城距離堯城需要三個時辰才可到達,加上數十輛馬車裏裝著的都是各種藥材,瓶罐怕摔更是快不得。
可過了一會兒,沐七不知怎地,從前沒暈過車的她竟然破天荒地吐了五次,簡直快把五髒六腹都倒個空了!
楚雲暮抱著懷裏的人兒,心疼地輕拍著她的後背,忽然間,他好似察覺到什麽,手指趁她不注意間按上她的手腕,眸光突然一緊!
小七她……
“怎麽了?”沐七看了一眼石化的楚雲暮,亦把手指搭上自己的腕脈上。
這……是喜脈!
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她的好朋友才一個月沒來,竟然是懷孕了!
沐七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想到這裏正孕育著她和阿楚的小寶寶,孕育著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包子,她竟有些手足無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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