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是那種恨不得想要將心都掏出來給他看的,是那種為了他好可以付出一切的,是那種隻要他高興,再低聲下氣也是值得的,是那種為了跟他在一起可以連世人的眼光也不必在意的,是那種為了他可以遺棄任何一個關心愛護自己的人,是那種為了他連名譽地位都可以不要的感覺……總之阿桐,愛一個人付出的時候,永遠不會嫌多,甚至總覺得自己付出的不夠。而他所能回報你的,便是抱著你說溫柔好聽的情話,是那種飄然欲仙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快樂,這種感覺哪怕隻有一瞬間也是幸福的。”

可是,這種短暫的幸福,她也是用自己全部的一切換來的,最苦逼的是還不是他的真心,一切不過是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才不得不說的。

王桐聞聽著眯了眯眼睛說道:“好向往!”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就回頭看了一眼袁亱,而袁亱也正在看向她,她便咧嘴朝他一笑。

雖然被王桐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袁亱還是回了她一個笑臉。他認為出來玩兒的,總不能置氣就是,玩著也不痛快,最主要的是柳瑤在這裏。

要說這袁亱現在幾乎已經認定柳瑤就是那位總是給她寫信的解語花,可是他又很納悶,柳瑤這樣做是為什麽?難道是為了幫王桐?想來想去他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

幾個人騎馬到了郊外,柳瑤對袁亱行禮道:“袁郎先在這裏稍等片刻,阿桐你在這裏同袁郎說會兒話,我去吩咐下去先將席子鋪好,然後我們再來騎馬比賽。”她笑的眯了大眼,彎彎的很可愛。

“好啊!我還沒看過阿瑤騎馬的樣子,一定好看的緊。”王桐心中惦記著柳瑤的那番話,想著試試跟袁亱近近身便痛快兒的答應了,全然沒有將袁亱放在眼中。

袁亱心中不痛快,便說道:“這等安排的事情當有我這個男人出手,哪有讓女孩子出麵的道理?”說著便往前走去。

柳瑤笑道:“袁小郎不用客氣,這家什什麽的都是我派人采購的,具體有些什麽東西也沒有清點作數,再說袁郎是客人,怎能讓客人出麵?”說罷也不等袁亱說話便遠去了。

王桐一見機會來了,便走過去對袁亱說道:“阿瑤辦事穩妥的很,我們還是四處看看有什麽可玩兒的吧!這一天的時間呢!總不能一直在騎馬的是不是?”

袁亱看了一眼柳瑤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想這柳家女郎果真是不喜歡我的,真不知道哪裏曾得罪過她。要說那日在煙雨樓,不過比他出的價稍稍高一些,他也不是不想拿下,隻是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樣子,還有那日坐在她身邊的男子又是誰?

他又看了一眼正要說話的王桐,心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從王桐這裏下手。思忖一番後他決定,王桐這邊不能得罪透了,柳瑤那邊也不能不做努力,總要在他們之間拿下一個的好。

他也不是沒想過從別人家的女郎處下手,可若論家世,琅琊王氏當屬最好的,若論財富,柳家也是最高的。再說王桐家中也是非常有錢的,甚至比柳家還要多,可是再多也不是他的,但柳家卻不一樣,憑著柳家父母對女兒的愛護,日後銀錢方麵斷不會少了去,但王家卻不會這樣,他們雖然有錢但絕對不會給外姓女。

他來汝城之前就決定,要麽找個家世最好規矩多的,要麽找個最有錢規矩少的,老天很眷顧他,給了他這兩個女郎,所以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著。

想到這裏,袁亱決定跟王桐好好相處。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的表現,暗暗點了點頭,看來本能這東西果真是好的,那時候沒有頂撞王桐就對了。

王桐說道:“袁郎,你對這裏不熟悉,我們去那邊看看如何?”

袁亱微微笑著對王桐拱了拱手說道:“那就有勞阿桐。”叫的可真親熱,王桐不由得羞紅了臉頰,她大力點了點頭,兩個人說說笑笑遠去了。

柳瑤站在馬車旁一麵同帶來的管事清點東西,一麵注意王桐那邊的情形,見他們兩個各自態度好轉,輕輕吐了口氣。其實這邊委實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柳瑤吩咐鋪好席子,擺放上吃食,便讓大夥兒自行散去,隻要注意這邊的動靜別短缺了人伺候就行。

尋常人家的主子若是出來玩,眾人都是站在十步遠的地方等候著,以免主家尋人的時候找不到發火,所以下人們的待遇便是頂著炙熱的高陽曬著,一臉羨慕的看著主家一行人吃喝玩樂。但跟在柳瑤身邊這一次卻是沒有,還讓他們自行去玩耍,隻要有人盯著這邊就行。雖然眾人因為沒有帶些吃的而遺憾,但心中還是很感謝柳瑤不用讓他們曬著飽受烈日摧殘之苦,故眾人行禮過後高高興興退了下去。

柳瑤躺在席子上,看著不遠處身影像是重疊在一起的王桐跟袁亱,嘴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是笑著笑著,那雙黑夜般深沉的眸子便有些迷離。

那隻是一次尋常的轉身回眸,可是卻看到了一個讓她吐血的一幕。

那是一個異常隱蔽的小巷子,她在家中收到一封信,是袁亱的字跡,說是讓她來這個小巷一趟,並未說什麽事,隻是袁郎相約,她是無論如何也要來的,並且滿心歡喜的來。當她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並未瞧見任何人,她左右等待了很長時間也不見袁郎身影,便尋思著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便帶著疑問去了別的小巷,可是她剛剛轉身離去,隻是一個不經意的回眸,便瞧見他二人苟且的身影。

那個時候於她來說,袁亱跟王桐便是在行苟且之事。

隻見一身鵝黃色廣袖長裙的王桐雙手勾在袁亱的脖子上,撅著紅豔的嘴唇正在同袁亱熱吻。這是在這個時代多麽尋常的風流豔事,便是有人看到,會說男的有多風流倜儻,而女的則是名聲不甚好,但相比起柳瑤的所作所為,這委實算不得什麽。

柳瑤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二人相擁熱吻,而彼時的她就像一個第三者一樣,她才是插足的那個人。可是,最開始的時候,明明她才是第一個看到袁亱的人好不好?袁亱應該是她的良人好不好?

不遠處的她暗自握緊手心,暗道袁郎隻能是她的,隻能是她的。想到這裏,她利落轉身,卻沒有看到王桐在她轉身那一刹那露出一個嘲諷之極的笑容。

誰都不知道那時候王桐為何這樣做,誰都不知道為什麽王桐在聽到柳瑤設計袁亱同他成其好事時王桐在聽到之後能那般瀟灑淡然的說:“上了其他女人床的男人,我不屑要!”那是何等的高傲,何等的灑脫,同柳瑤比起來,好像是她施舍一個垃圾卻被柳瑤撿起來當寶一樣。

如果柳瑤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王桐的圈套,隻為了將袁亱擺脫掉,那她這般高傲的女子會不會沒等淪落破廟那天才死,而是會直接自焚而死呢?

觀其柳瑤曾經的性格,在知道一切的真相之後,加上王平之的品評,如果同一時間柳夫人再因她而死,那麽她一定會死。但她絕對會拉著王桐,她不會任由她在世間活的瀟灑,她不會任由害了她一生的惡毒女人活在世上,盡管柳家會因此背上惡名。

彼時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仇人已經死了,再說她也看不到未來是怎麽樣的,結果如何幹她何事?她要的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

人都是在挫折中長大的,柳瑤若不是經曆過生死,或許便是重來一次,她依舊會如前生那般活著。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知道自己那般活著有一個怎樣的結果,所以不會再重蹈覆轍。她要改變,不要是那麽默默無聞的女人,不要是那個被名士品評的一無是處的女子,她要成為母親那樣讓人敬重的人,讓名士都刮目相看的。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世界上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嗎?沒有,所以無論未來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她都會咬牙堅持著,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給所有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個個冠冕堂皇的人一個應該得到的結局。

好人會有好報,可是壞人卻不能讓他就那般逍遙自在一生。

王平之啊!你隨便的一句話,就影響了我的一生,卻也讓我明白,你這種人物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啊!我不得罪你,我愛慕你行不行啊?柳瑤抬手摸摸自己的臉,細細白白的,摸上去感覺像是上好的絲綢。她心中不由得想,什麽時候這張臉能長開呢?什麽時候這張臉能吸引住人呢?

好像還得兩年吧!時間很長呢!柳瑤的嘴角輕輕綻放一個笑容。

王桐提著裙子像個快樂的小精靈,高興的隻差沒牽著袁亱的手,而袁亱的心情顯然也很不錯,兩個人走過來,王桐坐在席子上伸了個懶腰問柳瑤:“阿瑤,我們現在要吃些東西補充下體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