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齊說道:“我先去見平之兄,你讓掌櫃畫個草圖給我,細節方麵謀後再定。”

“好!”

轉眼間馬車到了君玉樓,柳瑤找到劉叟讓他去王府送信,又讓掌櫃畫了一個草圖,然後將掌櫃一家人送走,酒家便徹底空了下來。

謝家齊看了看草圖,抬眸問道:“還有多長時間會下雨?”

“一個多月。”柳瑤答道。

“我雖沒做過生意,但也知道一般比較大型的酒家一般有自己的釀酒方法,這個我便找平之兄說說,讓他幫忙想個辦法。還有,你想出多少銀錢來裝扮這裏?”謝家齊用手敲打著圖紙,凝眸看著柳瑤。

柳瑤召喚桃核進來,讓她將早上收拾好的銀錢放在桌子上,足足放了兩大箱子。放好之後又將她遣派桃核下去,酒樓之內便又剩下他二人。“我的全部家當。”

謝家齊聞言看了她一眼,說道:“夠了!”有了這些銀錢,他有把握能將這裏裝扮的很好很好,隻要那些揮金如土的士大夫們一來,到時候還愁賺不到銀錢嗎!

柳瑤道:“我會出現在世人麵前,至於你便出謀劃策或是用換名重新開始或是暗中聯係昔日好友。”

謝家齊疑惑道:“不是最開始打算讓我出麵嗎?”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身份啊!現在卻不能了,我好不容易將你救回,斷不會讓你涉險的。”這句話說的很曖昧,但柳瑤心思真的很純潔。

謝家齊聞言嘴角狠狠的扯了扯說:“看來你真的很仰慕我!”

“那是自然。”她臉不紅心不跳,大言不慚。

謝家齊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圖紙,按照想法設計了幾處,柳瑤看著說道:“這樣紙上談兵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邊走便說罷!”

“如此甚好!”二人拿著圖紙一麵走一麵嘀咕著這裏那裏如何改造。謝家齊提議現在銀錢不多,還是建造一個荷花池比較好,待日後有錢了,再改成冰蓮池,柳瑤點頭同意,雖然冰涼造價極高還不容易活,但換成冰蓮以後斷能提高君玉閣的身價。

兩人一麵走著,一麵研究。身後劉叟小跑而來,說是王平之已經到了。說話間劉叟目光璀璨的看著柳瑤,暗想我家女郎竟是如此天大的麵子,竟能將王郎請來煙雨樓。正待劉叟自豪的時候,卻見謝家齊將手中的圖紙交給柳瑤,讓她自己繼續看,然後用筆紀錄下來然後施施然轉身離去。

劉叟愣在當場,直到柳瑤走的不見人影方才反應過來,趕緊追隨柳瑤而去。

聽見腳步聲柳瑤沒有回頭,她對劉叟說道:“齊管事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聲音恢複早前的戾氣。

劉叟一凜,躬身應是。

將君玉樓大致走了一圈,累的腿軟之後柳瑤才回轉,王平之已經離開,謝家齊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街景。聽見腳步聲頭也沒回的說道:“你最近小心,那邊又有新動向了!”

謝家齊口中的那邊是謝家,隻是柳瑤想這跟她委實沒有什麽關係,沒必要小心。她道:“你失蹤了這麽長時間,各路人馬都以為你在建康的附近的某地,這裏暫時還是安全的吧!”

“不,你忘了這裏有平之兄啊!”因為王平之在這裏,所以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一幕他的風采,待君玉樓開張之後,王平之也會來,他一來便會有更多的人來。

柳瑤聞言沉默下來。

“桓清……是個不錯的人。”

柳瑤聞言抬起頭一臉奇怪的看著他,怎麽會提起桓清。謝家齊回眸看了她一眼,見少女納悶的看著自己,他道:“不是去平之兄家見到。桓二郎的琴技我都有些自歎不如。”

柳瑤聞言眯了眯眼睛,淡聲說道:“你又不是神,幹嘛什麽都要會要精?我想若是你還在建康,桓小郎會先找到你吧!”

謝家齊聞言目光閃了閃,他有點想笑,但好長時間沒笑了,嘴角又是僵硬的很。遂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詭異,像是真正帶了人皮麵具一樣,他道:“昔日我在建康同他是好友,可以說自小在一起長大,有什麽找不找的。”

原來他們兩個的關係如此之好,應該比王平之要好吧!這麽說謝家齊始終最著急最擔心的應該是好友桓清了,可是他不是還在四處學琴呢嗎!

好似看透柳瑤的想法,謝家齊道:“二郎這次周遊實際上便是尋找我。”遂忍不住心中歡喜,說道:“看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竟然同在一城。”

柳瑤聞言心中一動,說道:“那你為什麽不聯係桓小郎。”

謝家齊聞言臉色有些冷,他道:“就因為我們兩個走的如此之近,他又是借著學琴來找我,恐怕早已經被謝家盯上。”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柳瑤聞言臉色有些發紅。

謝家齊無所謂的說道:“無事。桓二郎對你印象不錯,若是君玉閣建成他還在,多請他來這裏坐坐。”他斂眉想了想說道:“我同平之兄說說,讓桓二郎在這裏彈琴,再有平之兄的名頭……唔,錢途真是光明一片。”

隻是一想便覺得未來簡直光明一片,柳瑤一張小臉兒興奮的通紅,將圖紙拿出來兩個人繼續研究。大致格局都不會改動,隻是每個部分都有自己的風格,以此來附和不同人群的需要。

說到興致處,柳瑤紅著臉說道:“要不要準備些歌姬?”那張小臉兒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興奮,泛著粉紅的光澤。

謝家齊聞言盯著她看了看方才道:“不用。”

“為什嗎?”柳瑤奇道。

謝家齊的臉有點黑,薄唇緊抿再次不厭其煩的重複一遍。“不用!”聲音已是冷厲非常。

柳瑤一臉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終是沒有再問下去。心中卻打定另一番主意。

“你便準備自己出麵了嗎?”謝家齊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臉納悶的劉叟,淡淡說道。

“嗯!”

“這於你名聲恐怕不好吧,你一個小姑子竟然出來做生意。依我看你還是換一個人。”並沒有說自己以後打算如何。

柳瑤聞言便有些為難,謝家齊說的很對,她一個小姑子委實不適合出麵,可是身邊現在沒有信得過的人,她又能怎麽辦?沒辦法,隻有自己出麵!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如墨的雙眼深沉一片堅定說道:“沒關係!”

她忽然想到,若是這裏日後成了名士聚集地,那日後她想要打入名士圈中將會容易很多。

卻說柳瑤這邊同謝家齊一直在忙活君玉閣的事情,將銀錢留在君玉閣,謝家齊指揮柳府帶來的人開始將一些沒用的東西都扔掉,柳瑤這邊隨同劉叟一起去找工匠休整房子。

二人兵分兩路加上銀錢充足進展不是一般的快,便是店麵也在第三日便掛上君玉閣的牌子,用大紅色的輕紗覆蓋著,字是柳瑤寫的,謝家齊跟王平之看完後驚訝的對視一眼,心中不由暗想自己之前是小瞧柳瑤了。

然而柳瑤出眾讓人驚訝的地方並不隻這一點,那一日閑來無事,柳瑤拿過從一個古琴師父那裏拿過來的古琴,調了一番音之後,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古琴之音清韻優雅,綿綿而長,每一個音節彈奏出來的時候都會有種精神都被洗禮幹淨的感覺,加上又是名曲高山流水,雖然意境還未達到,但至少有些形似,一般人能達到這種程度,也委實很難了。

起初謝家齊並不知道琴音是出自柳瑤之手,帶上一個精致的人皮麵具後,他用齊姓的身份來主持這裏的一切,柳瑤隻是偶爾過來看看進度。

王平之偶爾會來幾次這裏找謝家齊說話,無非就是說謝家最近又有什麽新動向。聽說謝家派人來汝城了,彼時的謝家齊已經戴上麵具,身形又比之前在建康的時候消瘦很多,倒是讓人看不出本來麵貌,加上他說話的時候刻意壓低嗓音,一時之間便是對他相熟之人也難以知道其身份。

短短數日,因為王平之前來君玉閣幾次,這裏便還未開張便已經在汝城被人所熟知。然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公子齊,他有一張冰冷的玉顏,他總是不拘言笑,行事作風率性而為,頗有名士風範。

有人猜測其身份,但卻什麽都查不出來。這般大的動作自是被謝家派來的人所關注,當夜就潛進君玉閣之內查看公子齊的身份,然而他們卻一無所獲,隻是得知這君玉閣閣主是柳氏阿瑤。

謝家人查看過第二日,坊間又傳言這君玉閣閣主是柳瑤,在道觀上住了一日的柳夫人聽說此事後當即下山奔回家中。

柳瑤正在院子裏練劍,招招帶著血腥的殺氣,讓人看著都不寒而栗。桃心桃核陪伴在她的身邊,但都靠的遠遠的,便是容嫗也一臉驚訝的看著柳瑤,臉色同樣發白。

柳夫人文氏回來的時候,便是見到這樣一幅景象。

柳夫人感受到長劍中帶著森森的殺氣,心中有些惶恐,走到柳瑤不遠處柔聲問:“兒因何事而氣?”

“無事!”柳瑤麵無表情的繼續練劍。

這哪裏是無事的樣子,柳夫人眼圈一紅,抬手就要靠過去,柳瑤無奈隻好斂氣收劍。她道:“娘,阿瑤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