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永和坐在不遠處的鑾座上,微微側仰著,身旁坐著兩個打扮妖豔的錦衣女子,酥胸半露眉目含春煞是惹人心動,他的一隻手還在身旁女子的胸上輕輕揉捏著,目光看向兩個還未及笄的姑娘卻是毫無收斂之意,柳瑤看在眼裏怒火中燒卻半點方法也無。
王雪這般柔媚低賤的送上門來,此時即便她身為王氏嫡女在皇帝眼中,也不過是同那些爭寵的妃嬪一樣廉價。眼看柳瑤的憤怒在臉上越來越明顯,王雪心中微暖卻暗自著急,其實她心中更明白,柳瑤同司馬永和鬧的越僵於王謝兩族的好處越大,而她來前心中雖然總告訴自己要將家族放在前麵,可話一出口卻全是為了柳瑤而盤算。
“阿瑤,我們回去再說!”王雪忍不住輕聲嗬斥,而柳瑤聽到她的話微微皺了皺眉說:“皇上撤不撤去溫泉是皇上自己的事,不過此前皇上不是想同阿瑤聊天嗎?這般場景又是何意?”
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司馬永和笑著說:“阿瑤不覺得這樣能更好的溝通嗎?”
“阿瑤不知道在歌舞聲中如何同人談事,阿瑤是女人,不是男人,享受不了美女,更享受不了美酒佳肴。”柳瑤向前走了幾步越過王雪身邊小聲道:“回去!”
“不!”王雪抬起頭,目光堅定卻透著一股死氣,在柳瑤走進過來的那一瞬間,她便決定……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家族。她是王氏嫡女,此時不是任性的時候,而家族跟皇室也不會給她時間任性,箭矢射出去了,就抽不回來了!她現在便是那射出去的箭,已經牢牢的釘在了皇宮的靶子上,拿不回來了!
王雪說著,伸手扯下那厚厚的衣裙扔在地上,露出最裏麵的薄錦宮紗,那宮紗輕薄如蟬翼,抬手間便輕輕飄動,衣帶揮動間偶爾露出凝如白玉的肌膚,大紅色的肚兜清晰可見,胸前的兩點挺翹而出,那容顏更桃紅誘人,眉目含春,眼波流轉間,就讓司馬永和直了眼。
柳瑤閉了閉眼,她即便是有所依仗,可在司馬永和麵前還是不敢太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王雪將自己脫的隻剩下一點遮羞物,跳著大尺度的舞蹈吸引著司馬永和的眼球,也成功的,讓司馬永和眼中再沒有她這個人。
王雪機械性的舞動著手臂腰肢,軟軟的猶如水雲流過,輕盈如蜓,便是同身為女人的她亦是看的目不轉睛,驚鴻而舞,這般身段這般容姿,當真一瞥驚鴻。
“皇上……”門外太監的聲音傳進來,人還未到,便聽那太監又說道:“謝郎,皇上正在宴請賓客。”
謝郎?謝家齊?聽到太監的話正在跳舞的王雪一僵,柳瑤瞥見她如玉的容顏閃過一點驚慌,可隻一下,便麵無表情的,如機械一般繼續舞動著,隻是舞姿多少有些僵硬,目光遊離。
柳瑤心中一痛,便聽見謝家齊誇張大笑說:“皇上真是偏心,竟不喚上家齊。”
太監虛笑一聲連忙應道:“皇上近日有些勞累,突然決定來行宮休息,見一位客人,今日這位客人,郎君也是熟悉的。”
“哦!是這樣啊,難道是平之兄?他最近可是大忙人!”謝家齊搖搖頭,隨同太監的腳步走進偏殿之內。他的身影剛剛出現,王雪便輕呼一聲,緊接著那跳舞的身影卻是一頓,四肢僵硬再難舞動。
司馬永和將王雪的表情看在眼中,眯了眯眼笑著道:“跳啊,怎麽不跳了!難不成你還看人直了眼不成?”
王雪身子更僵,麵如死灰,微微轉動呆滯的眸子,如機械一般的開始舞動起來,可是她舞著舞著,便有眼淚從眼角落下。
謝家齊看到王雪也很意外,但卻引起不了他的任何情緒變動,隻是有些意外罷了!他走進殿內,似乎沒有看到站在王雪不遠處的柳瑤,徑直走進宮殿內對著皇帝行了一禮說:“皇上宴請賓客?怎的不喚上家齊啊?”
司馬永和拍了拍手讓太監給謝家齊上坐,舉杯說道:“您現在可是大忙人,哪裏像朕整日裏閑人一個!”
謝家齊哈哈一笑說:“還閑人呢!最近被一些事委實鬧聽的緊,這不,聽說皇上也逃來這行宮,因此便追來了。”裝模作樣的往下一瞥,似才瞧見柳瑤一般指著她眯著眼睛說:“阿瑤?”
柳瑤神情有些僵硬,硬邦邦的答應一聲,目光卻依舊落在王雪身上,企圖透過目光讓謝家齊能對王雪施以援手,畢竟她是那般的喜歡他,為了他也付出太多,即便真的不能回報她什麽,至少保住她別被司馬永和玷汙。
謝家齊目光閃了閃,似是沒有看到柳瑤的目光一般,拿起酒杯飲了杯酒笑問:“你不會就是皇上的客人吧?”遂嗤笑道:“一個女人而已,當得皇上敬重而宴請?我瞧你這身裝扮,以為是皇上的哪個妃子呢!”
司馬永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臉上的笑容卻越加柔和,搖頭說道:“柳氏阿瑤德行高儀,便是連朕都慕名已久。本想賜小姑禦用溫泉,豈料池邊水太滑而失足而落,沒辦法,朕隻能尋了愛妃的衣服來給小姑穿戴,索性身量大小一般,倒也合身。”
隨便一句話,便將柳瑤說成是同那些被世人尊重的士大夫一般,同樣被皇上敬重,而不是同那些獻媚而上的女人一般被人輕賤。而司馬永和因不想明麵得罪他,隻能順著他的話說,卻也正好將柳瑤放在同尋常人一般的邊緣,而不似她是個女人,因換了一身衣服而被人說三道四,從而保住了她的名聲。
他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卻以為她而走入爭鬥之中,將家族同他一起陷入這場爭奪之中。
而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付出,如此真心相待?
“還愣著做什麽,坐下啊!難不成你想讓所有人都同齊一樣誤會你是皇上的妃子?”見柳瑤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謝家齊微微蹙眉,瞪著眼睛說道。
司馬永和聞聽他的口氣笑道:“早聽說二位早前就認識,如今看來傳言果然非虛,阿瑤站的時間也久了,不妨坐下來休息片刻。阿雪……一曲驚鴻未停,何意而歇?”
阿雪的舞蹈不知在何時就停下來了,她像是墜落在無底深淵的幽魂,上上不去,墜落卻永無止境,連同她的心,一同被丟進萬劫不複之地。被心愛的人這般看著,卻視若無睹,在她麵前,心愛的人卻為了另一個女人甘願踏上風口浪尖,如何不傷,如何不痛?
阿雪轉眼看向謝家齊,麵色慘白,淒然一笑,抬手一舞,盈袖暗香,舞姿優美如天鵝,入的了眼,卻入不了人的心。衣不蔽體,羞不煞人,王雪似乎感覺不到自己已經春光外泄一般,舞姿更為放肆大膽,胸前直顫,綠腰如蛇。
他們之間的故事,司馬永和清清楚楚,他更是曉得,心越痛,做出的事情越出乎想象,因此指著跳舞的王雪對謝家齊說:“早聞王氏阿雪舞姿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郎君以為如何?”
謝家齊挑了挑眉笑著說:“皇上既然都說了傾國傾城,必是極美的,隻是家齊素來對舞姿沒有太大鑒賞能力,再美的舞姿在家齊眼中也不過爾爾。”
“是嗎!”司馬永和聞言眯了眯眼睛,暗道你也會心有不忍嗎?那朕就要看看,你還能忍多久。
司馬永和本以為謝家齊心中多少還是對王雪有意的,隻是柳瑤太過獨特,加之兩人在汝城之時相識已久,更是天天見麵難免會日久生情,此番回轉見到比柳瑤漂亮的王雪多少還是放不下的,隻是現在家族逼迫太緊,他不能表現太過。他不也說近日被家族逼的太緊,又聽說王郎都拿出正妻之位相待,那麽他即便是對王雪有情也隻能壓在心中,在這種場合為了做給柳瑤看,也不能表現太過,但心儀女子這般毫無羞恥之心的大跳豔舞,終是心中鬱鬱忍不住出口。
聽到謝家齊為她說話,王雪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喜色,可隨即卻被司馬永和的話給打擊的體無完膚,他一句是嗎,算是回答了謝家齊的話,卻是沒有結束她的命運,她隻能繼續如機械一般的舞動著,可卻多少柔軟一些。心想他果然還是在意我的,若不然也不會出口是不是?所以,他也定不想看著我被辱。
柳瑤坐在謝家齊對麵,聽到他們的話皺了皺眉說:“這般毫無體統的跳舞,當真是汙了我的眼!皇上好意阿瑤心領了,請恕阿瑤無福享受。”說罷站起身朝外麵走去。
司馬永和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厲色,四平八穩的仰躺在鑾座上哼道:“柳氏阿瑤,你難道是想以下犯上?”
謝家齊聞言一動不動,捏緊手中酒杯,微眯著眼看著坐在鑾座上的男人,年紀略長他幾歲,表麵放/成性可實際上心機深沉,這麽多年家族吃了他的暗虧可是不少,如今他插手此事,便是王平之早有準備也難免感覺棘手,隻是不知王平之口中所謂的準備究竟能不能保全她!
謝家齊在內心輕歎,曾一度想要放手,可心卻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