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現在好像就是這樣,看的多了,又在殺場經曆過,心雖然曾經堅硬,可現在的她,所謂報仇的心已經淡了很多,見過世麵之後,她的心境也開闊了,嗜血之心也就淡了……

或許她以前太不成熟,也或許太過專一,聽說當一個女人將男人看成全部的時候,她已經輸了全部,輸了全世界,即便如她一樣,最後到死,方才明白,才看透,原來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也才明白,太過執著,傷害的終究是自己……

基本上走哪裏去建康城都是她安排,孫宇即便想去別的地方也會提前同她商量,而她或許害怕自己的記憶變淡,走過的地方全是前生去建康走過的地方,人還是那些人,隻是前生發生的一切卻像是夢境一樣。她還看見了前生奉葉紫苑之命將她跟兩個孩子抓走的劫匪,隻是那時候的他們還是淳樸的莊戶,而那時候卻如此凶神惡煞。

不知是被生活所迫還是為何,亦或者是後來晉朝太過腐敗,百姓朝不保夕才會變成她遇到的那樣,如果有得選擇誰也不會去做劫匪,隨時命喪黃泉。

遇見的多數是曾經遇到過的人,都不過是萍水相逢,隻有一麵之緣,沒有任何交集,可是柳瑤再見的時候,心中卻是無比複雜。

袁老太太見自己的兒子這樣,袁海又整天畏首畏尾,王桐又是如此囂張,身體竟是一日/比一日差,一日竟然昏過去兩次。王桐因此收斂許多,不過她養麵首的心思卻越來越重。

有人說不管男女嚐到禁果的味道都會不能自拔,尤其是王桐,雖然她跟袁亱就那麽一次,還是在五石散的作用之下,雖然很痛,可是卻還是嚐到片刻的歡愉。因為想要那種歡愉,她才如此迫切的想要。

在前去建康的途中路上不少同樣去往建康的士族,有的是舉家搬遷,也有的是想去沾染一下建康的風氣。魏晉時期,詩詞文化都發展到鼎盛時期,這時的人沒有任何思想負擔,整日沉迷於吟詩作樂之中,人們不關心政治,隻談風月,才子遍地都是,名士泛濫成災,這時期的女子隨便抓出一個放在別的時代都能算才女,畢竟長久之下的耳濡目染,自然受到一些熏陶。

人們崇尚一種超脫自然的社會風氣,喜歡興起而行興盡而返,這時的人行走之間都帶有獨特的氣質,男男女女都喜歡追求,也模仿。因此王桐即便在不好,她有著王氏女的身份是一,二是本身她出生在琅琊王氏,自幼被王家人的風氣一熏陶,不用如柳瑤這般刻意去注意,也自然有一種別樣風情,因此這一路上,已婚的王桐還是比柳瑤受關注。

王桐拉扯上一個士族子弟,名為秋原,此人長相俊俏,行止溫文隨和,頗有些袁亱最初的樣子,帶著不知人間險惡特有的幹淨溫和,他迷戀王桐,是在知她不是王氏女的情況之下,單純迷戀她這個人的。

經過跟袁亱的婚姻,王桐的品味變的低廉了很多,原來,不是不比較,而是怕比較。

袁亱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袁老太太病重。

生命無望,兒子沒有出息,娶了個王氏女的媳婦,注定要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袁家徹底沒落,袁海還不是親生,又沒有出息,成親這麽長時間還沒有一個孩子。兩個通房因為王桐整日的欺負,到後來看到袁亱就躲的遠遠的,王桐又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這才是對袁老太太最大的打擊。

柳瑤嘴上勸著王桐,假裝一切都是為了王桐好,可暗地裏卻讓桃核總在王桐麵前說袁亱的不是,說這樣一個男人,委實不值得王桐如此厚待專一,王桐本身就有別的心思,桃核隻是不經意說了兩次,她便按捺不住,恰好這個時候相對於完美的秋原出現,因為隻是一個不起眼的身份,所以秋原總是小心翼翼溫和如玉,這樣的他恰恰討好了王桐,一來二去兩人就搞在了一起。

這日柳瑤正在同孫宇商量接下來的行程,卻被臉色慘白的袁海嚇了一跳。

袁海衣衫不整,臉色慘白雙眼無神哆哆嗦嗦的站在柳瑤麵前,似是嚇的不輕,顯得有些木訥。見到柳瑤之後也不說話,隻是哆嗦著唇,半晌方才反應過來,說:“老夫人昏過去了,抓、抓住了嫂、嫂子……”話說的不完整,但柳瑤跟孫宇都明白。

柳瑤皺眉輕輕一歎,對桃心說:“你看顧好袁小郎,我這就去看看。”

榮素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說:“讓桃心隨女郎一同去看看吧,有奴婢在這裏,一定照顧好二郎。”

柳瑤聞言深深看了一眼榮素沒有說話,點頭對桃心桃核道:“桃核去請大夫,桃心去請袁大郎,就麻煩孫郎同阿瑤前去看看。”

“阿瑤客氣了!”孫宇說。

安排好之後,柳瑤一行人各自行動,很快便到了袁老太太的房間之中。

房間內,王桐臉色冰冷的坐在榻上,身旁站著臉色發白的秋原,兩個人俱是衣衫淩亂,不難讓人看出是剛剛行完苟且之事,難怪袁老太太氣成這樣,原來是捉奸現場。柳瑤心中暗笑,某個遙遠的地方卻酸澀不已。眼前一陣恍惚,淚水頃刻間模糊了眼眶。

孫宇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走過去溫聲說:“阿瑤且放心,一定會沒事的。”原來他是誤會了,以為柳瑤是在為袁老太太擔心。

柳瑤牽強一笑,走到王桐身邊,王桐見她淚盈於睫,臉色溫和很多,甚至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辯解道:“我們什麽都沒做,她忽然闖進來,我嚇了一跳要站起來,秋原也站起來著急走出去就撞在一起……”柳瑤麵色平靜的看著她,她自己卻說不下去了。

“阿桐……你究竟是何想法,還是給染姨寫封信,或是給王郎寫封信說說如何?”柳瑤無奈的撫著額頭。

王桐聞言小臉一白,扯了扯嘴角僵硬道:“阿瑤,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大夫來了,柳瑤隨著大夫走到床邊,片刻之後,大夫臉色凝重的抬起頭對柳瑤說:“老夫人氣結於胸,血氣上湧,不能再受刺激了。”

“很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