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9)

宮廊上,響起低低的問聲。

“長老,你說剛才本王在朝堂跟絕淚演的那出戲還算成功不?”

“嗬嗬……王跟蒼護衛的表演都無懈可擊。”長老捋捋胡須,笑眯眯地回答。

蒼絕淚沉了沉眉目:“王的傷勢已經康複的消息很快就會傳播出去,那些牆頭草也該警醒了吧。”

“嘖,當個王真不容易。”孤禦寒抱怨,漫不經心的笑卻始終不離唇,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在抱怨還是在享受這種君臣心理爭鬥。

長老輕輕歎息:“這些臣子雖然算不上德才兼備,但是也沒什麽作亂念頭,隻是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們找到最強的大樹來靠,嚴格來說,他們的用處還是不小,隻要稍加收攏,他們為朝廷的貢獻還是很可觀的。”

“長老分析得極是,每個國家都有參差不齊的人才,我們隻要用其所長就可。”蒼絕淚凝著語調,對於這樣的事情看得很開。

樹大了,什麽鳥都有,也什麽鳥都要有,才算品種齊全。

長老站定,眼神炯炯炯炯地端詳了一下孤禦寒的神態,然後才問:“王,您感覺黑靈珠在體內適應如何?已經完全融合了嗎?”

說到黑靈珠,孤禦寒的劍眉稍稍蹙起,頓了一下才淡淡地說:“很好。”

他垂眸,眸底掠過一抹動容,他的小貝貝把黑晶玉佩給了他。

雖然從來沒有想過要運用黑晶玉佩來提高法力,但是她毫無保留地給他又是另一番感覺。

看著王的神態,長老明了他是在想些什麽。

“貝貝小姐對王的心意天地可鑒,還望王以後好好疼惜貝貝小姐。”

這一句話,他是以著一個長輩的身份來說。

孤禦寒笑了笑不作答,黑眸中溢上了柔和。

……

黑風國。

陰暗的地下道裏,一道頎長的人影在狹小的樓梯間快速晃過。

來到一個暗室門前,伸手按下牆角的一個圓石突起,厚重的石門慢慢旋開。

昏黃的燭光從暗室裏麵照出來,映清楚了來人的臉。

黑崎風背對著石門而站,雙手背負身後,對於來了人也不曾轉身。

因為,他知道來人是誰。

“風弟。”黑崎夜站在距離黑崎風的身後不遠處,一身黃袍將他襯得氣派,渾身散發冷然。

黑崎風沉默不應,俊雅的臉龐很蒼白,卻麵無表情。

許久,黑崎夜也不再說話,空氣中彌漫著凝滯的沉默。

看著黑崎風始終背對著自己,黑崎夜的臉色終於有些惱怒。

“風弟,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現在我都是黑風國的王了,你見到我不是應該行君臣之禮嗎?難道父王悉心教導出來的二殿下連這點禮數都不懂了?”

“……”黑崎風仍舊紋風不動。

見黑崎風對自己不理不睬,黑崎夜有點惱羞成怒:“風弟!”

終於,黑崎風轉過身,一雙清冷的黑眸注視著黑崎夜,即使他此刻看起來蒼白如病入膏肓,然而眼中的寒芒擁有的氣勢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降低到冰點。

“我行不行禮對你來說重要嗎?”

黑崎夜俊魅的臉龐有瞬間的繃硬:“你想說什麽?”

“我隻是一個失去內丹沒了法力的普通人,黑王這麽執著於我的跪拜又是為何?為了讓心裏舒坦一點,還是為了證明你的不堪一擊?”

“你……我會不堪一擊?哈哈,風弟,你是不是糊塗了,別忘了我現在的法力連赤焰王都不是我的對手。”

黑崎風冷冷一笑:“是嗎?那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我當然是來慰問一下我的好弟弟最近生活是不是過得好。”

跳動的燭光映照在黑崎風的臉上,他眯了黑眸,眸底掠過決絕。

“我沒有這麽好的福氣當堂堂黑王的弟弟,如果黑王想要認親認戚,何不去父王的墳前盡一下孝道。”

黑崎夜的下顎一縮,從牙齒間迸出話語:“這麽說你是要叛出黑氏王族不認我這個大哥了?”

“叛出的人是誰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父王到底是怎麽死的你也休想蒙住天下的人的眼睛。從你弑父奪位,又卑鄙下藥取走我的內丹那時候起,你不是已經六親不認了嗎?你不仁,我何須要講義!”

看著他冷酷的眼睛,黑崎夜的腦海中掠過一張溫和的臉,跟眼前的人慢慢重合。

他愣了一下,抿唇:“你以為你還有那個能力嗎?我不殺你,我要讓你看著我奪得天下,成為天下間的霸主。”

“然後證明你比我強?”黑崎風嗤笑一聲。

緩緩道出的一句仿佛一根針刺入黑崎夜的胸口,他緊緊握住拳頭,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惱火。

緩緩道出的一句仿佛一根針刺入黑崎夜的胸口,他緊緊握住拳頭,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惱火。

“我的確比你強,至少現在坐在王位上的人是我,成王敗寇,這麽簡單的道理風弟你都不懂嗎?難怪蘇貝貝會選擇孤禦寒而不要你,你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是不清不楚,跟孤禦寒寧願冒失去天下的危險也要去人界找蘇貝貝的堅決實在差太多了,所以,一開始你就注定要輸給赤焰王,現在,你也注定要輸給我,你,不是一個適合的王者。”

諷刺一番之後,他甩袖離開。

厚重的石門慢慢關上,石室內又恢複了寂寥,隻有燭光明晃晃。

黑崎風平靜地掃了石門一眼,然後轉身背對著門,又恢複原來麵壁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