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有人能夠預測到將來要發生的事情,哪怕是下秒會公州麽意外。
所以許正陽敢於站在大街上。直接麵對那個一眼看上去就異常彪悍的男人,並不是他認定對方不會出手,或者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打得過對方,相反,他甚至心裏憑感覺就能肯定自己三個也打不過對方一個,雖然沒交手。
況且,就算是你打得過人家。你打得過子彈嗎?
天知道這個屬於那位老人的下屬,有沒有和那些在四合院裏外站崗護衛的家夥們一樣,身上帶著槍。
之所以許正陽敢於直麵對方,著實是因為這裏是雙河村,是花鄉、是慈縣境內,實打實許正陽的地盤。隨身攜帶程金昌夫妻二鬼,隨時可以召喚其附上人身。別說一個人,就算是來十幾號人,隻要全縣境內有足夠的鬼魂,許正陽也可以在幾秒鍾的時間裏聚集一堆的鬼魂來搞靈魂附體奪取製控權的政變。
好在是,對方並沒有和許正陽起什麽衝突。
潛伏監視被發現後,那人連個屁都沒放,隻是冷冰冰的盯視了許正陽一會兒,然後自顧自的離去。就好像他什麽事兒都沒幹過,也根本不怕許正陽會怎麽樣。
心裏惱火,可許正陽並沒有和對方鬥氣的想法。因為他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些監視跟蹤自己的人,是李冰潔的家裏人派來的。在自前情況下,起碼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許正陽覺得還真沒必要去和李冰潔的家裏人把關係搞到徹底的水火不容的境地。
因為,他不想失去李冰潔這個朋友。
而且,他可以確定,對方監視自己並沒有惡意,而且也不會天天來監視著自己,隻不過是在某些他們自認為特定的時候,來看一番自己的行為舉動。不為別的,想來隻是因為李冰潔,他們關心李冰潔,不希望李冰潔這個冰清淡漠的人,結識不好的人。
很顯然,目前情況下,許正陽沒有幹壞事兒,是個好人。
至少許正陽心裏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至於挖寶這類的事情,既然讓對方知道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那也算不得什麽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壞事。人都是自私的,誰不想多掙錢讓家裏人過上富裕的生活,誰不想脫貧致富?再說了,許正陽還真就沒挖過墳盜過墓,藏在土裏的東西,誰有能耐有運氣就去挖就去撿唄。
嗯,李冰潔的家人想來即便是認定自己盜墓了,也不會太過於介意,不然的話他們早該報警了,更不會讓李冰潔來連續找自己“聊天”
隻不過既然被許正陽知道了他們在監視自己,那就有必要警告一下對方,別這麽做,你們這麽幹是很不道德很不尊重人,很惹人上火的。事實如此,許正陽很惱火很生氣。
許正陽是什麽人?
沒有過人的大腦,沒有所謂的睿智,但是他有著小生意人的小精明。
所以當那個監視他的人一走,許正陽立刻返回家中,和母親打了個招呼,然後拎了把鐵鍬綁在摩托車上,又帶了一個麻袋,裏麵裝了些棉花,便開著摩托車衝進了茫茫夜色之中,去繼續他的挖寶大行動了。
這時候再出發,應該不會有人再監視跟蹤自己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果然對方再沒有了任何的舉動。
不過許正陽沒有大意,他招來縣內剛剛死去還未過七日的鬼魂,負責在家中守著宅院。隻要有什麽意外情況發生,哪怕是許正陽不在家裏,也可以立刻得到鬼魂的提示,通過縣錄查看到情況,然後千裏傳音賦予權限,讓鬼魂擁有附體的能力”對於許正陽來說,和慈縣屬地內的靈魂做交流,哪怕是千萬裏之外,也比用手機聯係都要方便的多。
雖然普通的鬼魂隻能夠在世七日,但是全縣幾十萬人,哪天都有死的人,所以這種另類的保鏢,絕對不會有斷了源的情況發生。
以後哪怕是家裏突然衝進了十來個劫匪,也經不住倆鬼魂附體在其中二人身上,來個窩裏鬥吧?更何況有時候會有更多的鬼魂,搞個集體自殺的慘劇都沒問題。
這樣的話,家裏就很安全了。
那天晚上母親袁素琴的一席話提醒了許正陽,所以許正陽必須這麽幹,這種自私行為,不過分。
要說這幾日裏還有什麽大事發生的話,那就是澤河市古玩市場“天寶齋”內天價玉石被盜的案件了。
價值三百五十萬的玉石啊!
驚天大案,據說作案者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線索,甚至警方都懷疑郜明遠在報假案,誣陷古香軒的店老板姚出順和許正陽。
在接受警方的調查聞訊時,姚出順和許正陽都確認了那件天價的古玉,確實是被盜當天上午的時候,他們古香軒賣給了部明遠的。但是他們還不至於剛剛收了錢就去再把東西盜回來”這個理由不能算是理由,但是對於警方來說,他們也無奈,並且從內心裏相信姚出順和許正陽。再經過調查,確定二人都沒有作案時間。
搞什麽亂嘛,你部明遠說自己丟失了天價寶貝,可警方仔細勘察了案安現場,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妹絲馬跡,所有的指紋都錄下來,除了你部明遠的,就是你店裏人的,而且保險櫃沒有被撬的跡象,窗戶門都是好好的。你部明遠自己都說,那放著天價寶玉的紫檀木盒子都沒被動彈過,盒子上還加了把鎖,也是安然無恙。
根本就沒有哪裏能看得出來你這裏被盜了。
該不是部明遠借故發難,想給古香軒這家店鋪抹黑吧?
很有可能!當地警方可是清楚郜明遠和古爺姚出順之間的恩怨,而且古香軒新開張,那就是整個澄河市唯一能有資格和天寶齋競爭的古玩店,單是姚出順的名頭那就足夠了。
所以,,
這件天大的案件,被高高的抬起,又被輕輕的放下。
部明遠氣得把天寶齋所有的員工一起開除,全部換掉。
那又如何?三百五十萬,飛了,,
姚出順幸災樂禍的不行,他對許正陽說:“正陽,你說那塊寶玉,會不會是顧思方安排人給偷走了?當天知道郜明遠買了這塊寶玉的人,也就咱們幾個,沒外人啊。”
“不會許正陽麵色平靜的搖頭說道。
“那就是他爹個蛋的郜明遠故意搞這麽一出,來給咱臉上抹黑的姚出順罵罵咧咧的說道。
“也不是,那塊玉,他確實丟了。”許正陽依然很是平靜。
“嗯?”姚出順疑惑的看向許正陽,琢磨著該不是真是你小子幹的吧?
許正陽看出來…山品且中的疑惑。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伸弄到褲毋裏。技公,公錄。扔到桌子上說:“在這兒呢。”
“我靠,你爹個蛋的,你怎麽做到的?”
“這玉一共有七塊啊,我還有,嗬時。”
“別扯淡,這話哄顧禿子和部明遠還行,可我還不知道你這塊家傳的寶貝獨一無二嗎?”
許正陽笑了笑,說道:“怎麽?古爺你想讓我還給部明遠去?”
“還個屁!他爹個蛋的。”姚出順啐了唾沫,然後喜笑顏開的說道:“我隻是好奇你怎麽做到的?”
“秘密許正陽嗬嗬一笑,繼而扯開話題,不再談論這個問題。
至於為什麽要向姚出順坦白,許正陽是經過思考的,因為自己以後肯定和姚出順在一起的時候很多,無法杜絕背著他掏出縣錄來。要是到那個時候突然被姚出順發現,反而會引起姚出順更大的好奇心,倒不如現在直接告訴了他。
反正,姚出順不會說出去,瞧他現在那副幸奐樂禍的模樣,心裏都美到天上去了吧?
讓許正陽沒想到的是,姚出順在事發後的第三天,會顛顛的跑到天寶齋,對郜明遠說:“你爹個蛋的,那塊玉丟了心疼吧?回頭顧禿子再找你要的話,你可怎麽答複人家?我給你出個主意,正陽那裏還有六塊,你求求我,我去幫你說情,再賣給你一塊兒,咋樣?”
姚出順從天寶齋裏出來的時候,一雙三角眼的其中一隻,頂上了淤青變成了熊貓眼。
那是讓暴怒的郜明遠用拳頭捶的。
但是姚出順很高興,很興奮。
可以肯定的是打人者郜明遠肯定很不高興,很惱火到發狂”
此案的罪魁禍首許正陽很納悶兒,很哭笑不得。這個世界上真是啥人都有,還有姚出順這類去刻意討打的家夥,而且挨了打還興奮不已,樂得屁顛屁顛兒的,還在店裏清唱了一出戲。
更讓姚出順和許正陽沒想到的是:經此一事,兩三天時間裏古香軒名氣大振,在古玩界這個圈子的上層,引起了各大家的注意。
因為有消息傳出,那塊價值三百五十萬的天價古玉,古香軒還有六塊。
但凡是喜歡收藏古玩愛好古董的大家們,當然對這種玉價的玉石有了很濃厚的興趣,紛紛找上門兒來,欲購買一塊,甚至”全部買走。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物據獨有所帶來的價值,會翻倍的,翻多少倍難以預估。
就連京城玉手唐鏡,也得到了消息,打來電話質問姚出順:“上次你跟我說那塊寶玉主家不賣,現在到好,你古爺反手賣給了部明遠”是不是嫌我唐鏡當時出價太低?那你倒是跟我說個價啊,況且你當時見都沒讓我見到東西,古爺你太不夠意思了。”
姚出順無奈的隻好做出一番牽強的解釋。
嗜玉如命的唐鏡壓根兒不聽姚出順的解釋和勸阻,非得親自來澄河市,看看那傳說中價值三百五十萬的玉石。不是說還有六塊嗎?我全買了!
什麽?不賣?那我看看總行吧?你古爺上次就放了我一次鴿子,現在總不會看都不讓我看吧?
姚出順無奈,問許正陽咋辦?
許正陽說:“看啊,當然讓他來看看,不過不賣!嗯,我雖然不懂古玩這一行裏的門道,可我覺得吧,開門市有一點是共通的,都是開門做生意,笑臉迎常客,名氣越響亮越好,對吧?”
姚出順樂得立玄點頭稱是,隻要許正陽能鬆口就成。
隨後,榮華集團的老總鄭榮華,也親自登門了。
見到姚出順後二話不說,直接開口埋怨道:“古爺,咱的交情怎麽樣我就不說了,有寶貝竟然不先告訴我一聲就賣給了郜明遠,是覺得我鄭榮華出不起錢還是不好意思跟我開口要價?”
“榮華老哥這話說的,真是讓我羞愧啊!”姚出順一臉尷尬,心裏卻是美滋滋的不行。這個社會,社會上的人,就是如此的現實,當天價寶玉一出,又傳出去古香軒還有六塊之後,以前曾經都淡了的老朋友,竟然又都找上門套近乎了。
當然,這些淡了的朋友當中是不包括鄭榮華的。
姚出順對於鄭榮華,內心裏還是有著感激的,這麽多年來,曾經自己風光無限時的朋友,也就隻有鄭榮華一如既往的沒有小瞧自己。那麽大的一老總,天天忙的不行,可隻要他姚出順找上門,總會抽出些時間聽聽姚出順說什麽。而且姚出順還可以直接撥通他的私人手機。
所以姚出順向鄭榮華解釋了當天部明遠和顧思方來店裏的事情。當時也是迫不得已無奈之下,許正陽才不得不掏出了家傳的寶玉,用來撐起了古香軒的名聲。
說這個”姚出順是不希望鄭榮華誤會自己,有好東西你不給我知道,卻賣給部明遠。
至於其它隱秘,姚出順是萬萬不能說給鄭榮華知道的,例如其實寶玉沒有傳說中的七塊,隻有一塊;部明遠買走的古玉,被盜是事實,而且就是我的合作夥伴許正陽幹的,,
“原來是這樣。”鄭榮華心頭怨氣打消了許多,繼而說道:“咱們是多年的交情了,我也不為難你,知道你不會舍得賣剩下的幾塊古玉,這樣,我出五百萬,隻買一塊總行了吧?這點兒麵子都不賣給我的話,你古爺真不把我當朋友了。”
話說到這種份兒上,姚出順越發的難堪了,因為”不僅僅是玉石隻有一塊的原因,還有,還有賣不賣玉石,由不得他說了算,寶貝不是他個人的東西,不是古香軒的東西,而是”許正陽自己的。
想來聽鄭榮華的語氣,他還沒有太把許正陽這今年輕人放在眼裏。
“其實,榮華老哥,那東西真不是我的,也不是古香軒的”要是我能做主的話,三百五十萬一塊,我全都賣給你,絕對沒有二話姚出順無奈的隻好點明,“東西是正陽他自己家的傳家寶”
鄭榮華皺眉,有些詫異的扭頭看向許正陽。
許正陽微眯著眼,一臉憨厚的笑容。
今日第一更。
我想,我應該能堅持努力做到繼續三更的。
這,很困難,很累。但是,我有你們的支持,是的!強大的後盾就是我努力碼字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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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越好,俺碼字動力越足!
鞠躬! 鄭榮華當然不會相信這種所謂傳家寶的混帳借口。
隻是聞聽此話之後。鄭榮華略略的怔了下,才開始把目光正視許正陽。
這個一直坐在旁邊,眯縫著眼睛一臉平靜,有點兒憨厚的低頭喝茶,抬頭憨笑,偶爾抽幾口煙的年輕人。
他,就是姚出順口中那條線上的人物。
也就是他,弄到了一件件的古玩,而且當初弄到了青花龍鳳穿纏枝蓮罐這種珍品,通過姚出順以家傳寶的借口賣給了鄭榮華;現在,又有著六塊目前價值已經達到兩千多萬的天價玉石。
隻是,還沒有遇到過如此年輕的人,在他鄭榮華麵前能表現的如此淡定從容,風輕雲淡到甚至都不屑於理會他鄭榮華。
倒不是許正陽在耍派頭,實則因為鄭榮華一進來就和姚出順聊到了一起,正眼看都沒看許正陽一眼。而許正陽這個人也向來不喜歡去刻意的討好某些人,即便是對方有著極大的名氣和威望,即便是……客戶就是上帝,而且還是大上帝。
有姚出順熟絡著關係就行了,許正陽也不會在心裏對鄭榮華有什麽不滿。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年輕。人家不把咱當回事兒,即便主動客氣禮貌,也隻能得到個熱臉貼上冷屁股的下場而已。
鄭榮華對許正陽有印象,但是正如許正陽所想,鄭榮華一直以來都沒有把他太當回事兒。畢竟鄭榮華這種身份的人,是不屑於古玩界幕後那條線上見不得光的人的。而且即便是早早的就從姚出順口中得知,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是和姚出順一起合夥盤下了古香軒。能被姚出順看得上,那也算得上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了。可鄭榮華知道許正陽其實沒多少厚實的實力,不然為什麽盤下這古香軒的店麵,還要讓古爺姚出順借錢呢?
但是現在,鄭榮華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了。
貌似憨厚的麵孔總是那麽平平靜靜,樸素的穿著讓他看起來始終都帶著鄉下小農的土氣。隻是……鄭榮華過人的眼力和久經人情世故的經驗,讓他感覺到許正陽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大致能讓鄭榮華這類已處於人上人的老家夥看得上的眼的,有如下幾類:有的人出現在人前就犀利的像把出鞘的利劍,給人鋒芒畢露的感覺;有的人則像是古樸的寶刃藏於匣中,威勢含而不露;有的人如高山陡崖,巍峨聳立讓人高山仰止;有的人則如大江流水,氣勢滔天;還有一種就是久居高位所養成的那種高山流水,明月大江淡定從容氣質的人物。
至於其他的,那就不是他鄭榮華能夠看得上眼的人了。
哦,還有個另類,那就是姚出順。鄭榮華對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和內心評價,隻是當作一個朋友而已。
而且,當年的姚出順絕對是在古玩界叱吒風雲,鋒芒無限的人物。
但是今天,鄭榮華第一次內心裏疑惑後。感覺到詫異了。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先說他的能力吧,可以搞到青花龍鳳穿纏枝蓮罐的人,最初還用祖傳寶貝的借口來賣掉……後來接二連三的弄到些拿得上台麵的古玩。這且不說,搞這條線的人,運氣好能力強的,差不多都能做到,可是能像許正陽這種在短短的時間裏搞到如此多寶物的,委實不多;而能夠搞到手七塊天價寶玉的人,如果說這也是運氣的話,那他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的有些逆天了。
他才多大?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卻能夠穩穩的走在那條線上,而且走到可以稱得上巔峰的位置上。
這樣的評價,絕對不誇張,事實比什麽都能夠證明一切。
而且他沒有像別的年輕人那樣,一朝氣運陡起而暴富,立刻穿金戴銀,囂張無比,狂性畢露,氣盛不已。這是不可多得的優點,一個最終能夠成功。步入上位,而不至於失敗的人,所必須具有的心態。
然則,在初見鄭榮華時許正陽略有小翼和靦腆,讓人不屑於理會;今日見鄭榮華,一臉平靜淡漠,做旁觀者而不插言察言,也不觀色。
若說是他故作清高的做作姿態,或者是年輕人不懂事抑或是囂張的模樣,那也不合理。
因為沒有哪個年輕人可以在鄭榮華這樣的人物麵前囂張到氣勢十足,哪怕是高官子弟,亦做不到。更何況許正陽一介貧農,不過是一朝暴富,走著暗線,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
所以許正陽這種表現,表情,落在鄭榮華的眼裏,就顯得格外的出奇了。
“小兄弟,古玉是你的?”鄭榮華問話時,表情並沒有顯露出疑惑,很平靜,略帶些無意中露出的高姿態。
許正陽微露憨笑,點點頭。
“我能看看嗎?”鄭榮華表情起了點變化。
“當然。”許正陽右手探入褲兜裏,隨意的摸出了縣錄,擺在了桌子上。
鄭榮華笑了,他沒有去第一時間裏注意那塊寶玉,而是微笑著,用賞識的眼光看著許正陽,點了點頭。這才將視線放在圓幾上那塊乳白色光滑細膩的玉石上。
微微俯身,鄭榮華雙臂擱在圓幾上,拿起玉石細細端詳。
貌似平靜的鄭榮華,當看到這塊玉石被許正陽很隨意的當作玩物般從褲兜裏摸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起了絲波動和不滿的。對於他這類嗜好收藏古玩的人來說,許正陽剛才的動作和表情,無疑有些暴殄天物,他也不怕摔著磕著?
而且鄭榮華委實沒有想到,價值幾百萬的天價玉石竟然會是如此小小的貌似羊脂玉的玉石。
倒不是說古玩這類東西非得物件大才值錢,但是相對於玉石來講,講究的不就是個質地、年代、雕工、大小嗎?
鄭榮華手裏有一件明中期的玉觀音,高一尺半,雕工細致,玉質堪稱上品。
可鄭榮華也不至於認為那件玉觀音能值三百萬。
而這塊玉石,質地雖好,卻並沒有什麽獨特的雕工,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方形。長不足十五公分,寬不到十公分,厚度也就三四公分的樣子,沒有明顯的棱角,入手圓潤,細膩柔滑。
和鄒明遠初次看到時一樣的心理,鄭榮華不認為這塊玉石的價格能值幾百萬。
不過鄭榮華心理也明白。自己眼光再高,也比不得姚出順、鄒明遠這類真正的行家,而且據傳這價格,是先由京城玉手唐鏡提出來的。
那就更能說明,這塊玉石有其獨特的地方,隻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罷了。
鄭榮華微笑道:“小兄弟,這玉……讓一塊給我行嗎?”
“鄭總……很抱歉,這玉,不賣。”許正陽表情為難的憨笑道。
“嗯。”鄭榮華倒也沒有顯露出失望,點點頭說道:“確實是好玉啊,遺憾。遺憾。”
“抱歉。”
鄭榮華爽朗的一笑,說道:“能看看也是好的,聽說有幾個人想看都看不到啊。”
姚出順訕笑道:“真是對不住了榮華老哥,這,這……唉。”
“沒什麽。”鄭榮華擺了擺手,“以後有好東西,記得先給我打個招呼……”
“一定。”許正陽在姚出順開口之前應了下來。
鄭榮華看了一眼姚出順,然後對許正陽說道:“多一句嘴給二位提個醒,古香軒有六塊天價玉石的消息,現在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對此上心的人,很多啊……”
姚出順三角眼裏閃過一絲光芒,皺眉說道:“玉石不在古香軒。”
許正陽表情平靜,雙眼微眯著,心裏已經泛起了嘀咕。
正所謂凡事有其利必有一弊。這塊縣錄,委實打擊了鄒明遠,發泄了自己和姚出順的一股怒氣;又因為自己隨意說出口寶玉有七塊的話,在古玩界打響了古香軒的名氣。可同時……現在的古香軒,確實還沒有能夠擁有其實並不存在的六塊天價玉石的實力,對此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眼紅者,亦有之。
這就容易有動歪心思,不擇手段欲取之的人出現了。
“古爺當年那幾件孤品,有幾個人知道消息?”鄭榮華輕輕搖頭,淡淡道:“以古爺當年的名望……還不是照樣有人鋌而走險?”
姚出順凝眉不語。
許正陽雖然不擔心有人能從自己手裏盜走或者搶走縣錄,可他也不願意惹太多麻煩事啊!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理解,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村裏誰都知道韓大山家有錢,可也沒幾個人會動心思去韓大山家裏勒索錢財;但是如果曹剛川突然中了彩票大獎,有了五百萬,恐怕對他們家動歪心思的人就多了。
我想,這麽說的話,大家應該能明白吧?
鄭榮華微笑著說道:“這樣吧,回去我對外提一提,就說這古香軒……是我的店,怎麽樣?”
姚出順和許正陽這兩位古香軒的真正老板愣住了。
假如說消息真的傳出去,讓人知道古香軒的老板是榮華集團的老總鄭榮華的話。那就會徹底打消掉許多人的嫉妒心理,也打消掉更多人還未萌芽的歪心。同時……恐怕天寶齋的鄒明遠,以後也得掂量掂量,是否招惹古香軒了。
這是個好事兒,隻不過二人想不明白鄭榮華為什麽要這麽做。
以鄭榮華現在的身份地位和財富,豈會看上這麽一家古玩店?就連天寶齋他都不會放在眼裏的。
“算作交換吧。”鄭榮華笑著解釋道:“我可不希望以後再有什麽好東西,你們背著我賣給了別人……”
姚出順稍一猶豫,便立刻笑道:“這可是又沾了鄭總天大的光啊!”
鄭榮華笑著擺了擺手。
“古爺,樓上那幾件前天到的古玩,給鄭總過過目吧。”許正陽表情平靜的說道:“隻要有鄭總能看上眼的,唔,多了我舍不得,一件的話,送給鄭總做禮物吧,聊表心意。”
姚出順點頭說道:“成!榮華老哥,樓上請。”
鄭榮華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微笑看著許正陽,幾秒鍾後,才淡淡的說道:“卻之不恭。”
許正陽眯著眼露出一個憨厚的微笑。
鄭榮華和姚出順一起上了二樓,許正陽卻並沒有跟著一起上去,他獨自一人坐在內室裏,隔著並沒有關上的門看著外麵的大廳,金啟明站在櫃台前正在向兩名顧客介紹著幾件小玉器。
如今的許正陽確實舍得拿價值幾萬甚至十幾萬乃至更多的古玩當作禮物送出去。
倒不是他有了錢之後就不小氣就大方了。事實相反,許正陽說出要送鄭榮華一件古玩時,內心裏委實肉疼的不行。讓鄭榮華看得上眼的古玩……那起碼也得值十幾萬以上了。前幾天弄到的那幾件瓷器和玉器,姚出順說隻有一件瓷瓶,價值超過二十萬。
真不容易啊!就這一件好東西,卻要白白送出去了。
可也沒辦法,許正陽不喜歡領人太多的情分。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最難還清的,就是人情債。
沒能讓鄭榮華買到古玉,這已經有點兒惹人了。可鄭榮華毫不在意,反而為古香軒著想,要替古香軒來做一麵護身大旗,這就讓許正陽想不通了。難不成真是為了能夠在以後的日子裏,作為古香軒擁有孤品異寶時的首選買家?抑或是因為他和姚出順的友情?
不管是什麽原因吧。
反正先還了他這個人情再說……
對於許正陽目前的眼界和心態來講,二十多萬用來還這麽個人情,應該夠價了吧?
點上支煙抽了幾口,拋開這些疑惑,許正陽拿起縣錄,意念間縣錄上流光閃動,出現了田青和邢玉芬兩口子在看守所裏的畫麵。
娘的!許正陽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一句。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即便是郝鵬招認了表妹兩口子參與了販毒,可田青和邢玉芬始終都沒承認,警方也拿不到更多的證據來證實……這得拖到什麽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程金昌夫婦在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啊!
許正陽掏出手機,撥通了鍾山的電話,詢問著田青和邢玉芬二人的事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鍾山沒好氣的說道:“你天天關心他們幹什麽?還怕他們跑了啊?這種案子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暫且不說他們兩口子死不認罪,而且又沒有有力的罪證,就算是他們承認了,這種案子要等到徹底調查清楚,到判決,沒個半年多時間想都別想!”
鍾山說的是事實,問題是許正陽哪兒懂這些?
不是吧?
許正陽有些驚訝的微張著小嘴兒,嘟噥著罵道:“這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