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安局局長趙慶最近心情不錯,不為別的,隻因為老戰友鍾山最近些日子來,工作成績那是尤為突出。
也不知道這位在派出所所長的職位上混跡了十多年的老戰友最近是發了哪門子神經,一個勁兒的破案,大案小案一個不落。且不說那些小偷小摸的盜竊案件一個個利落的解決掉,單說上次曹剛川、張浩二人盜搶海剛建築公司財物一案的徹底翻案,鍾山絕對是功不可沒!隨後,鍾山又對兩年前陳朝江劉賓惡意傷人一案提出質疑,鐵案一件竟然生生被掀開了,據說市局那邊兒為此都炸了鍋。
趙慶靠在椅背上,左手夾著煙,右手擱在辦公桌上,食指和中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樂嗬嗬的琢磨著:“該把老戰友往上提拔提拔了,以前想提拔的時候阻力太大,這個老戰友脾氣臭,人緣差,保他派出所所長的位子都有點兒吃力,現在……估計沒人能說什麽了吧?成績在這兒擺著呢,能力是誰都無法否認的……”
趙慶覺得這位老戰友最近著實給自己長臉啊,不枉自己一直以來念及戰友之情力排眾議對他的維護。
嗒嗒嗒……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趙慶坐直了身子,順手拿起一份資料翻著,說道:“進來。”
“局長,花鄉派出所鍾所長找您。”警員小丁推開門進來,後麵跟著花鄉派出所的所長鍾山。
“喲,老鍾啊!快快,進來坐,正想著要找你談些事。”趙慶笑著起身招呼道。
鍾山沉著臉一副債主的模樣,大踏步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掏出煙來點上一支。
小丁早就知道鍾山與趙局長的關係,所以自然也就不會驚訝與鍾山的表情態度,微笑著為鍾山接了杯水,然後便走了出去。
“嗬嗬,老鍾啊,誰又招惹上你了?這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趙慶笑嗬嗬的說道。
“招惹個屁!”鍾山吐著髒話,喝下半杯水,重重的吸了口煙,說道:“你剛才說要跟我談些事兒?啥事兒?”
“還是你先說吧,找我什麽事?”趙慶笑道。
鍾山不滿的瞪了趙慶一眼,說道:“趙局長,要批要訓盡管說,我這一會兒還得給您出難題呢。”
“老鍾,又擠兌我是不?”趙慶笑著走過去坐到沙發上,也不再跟鍾山扯皮,說道:“老鍾,最近做的好啊,你們花鄉派出所在咱們全縣可是名列前茅,破案率百分百,嗬嗬……你早這麽用心的話,恐怕我就坐不上這個局長的位子咯。”
“少扯淡。”鍾山沒好氣的說道,不過心裏對趙慶的話很受用,同時也稍有感慨,若非是自己走運,有了許正陽那麽一個匪夷所思的助手,哪兒能出這把風頭?
“有沒有考慮過往上麵提一提?”趙慶直來直去的問道。
鍾山怔住,心裏一陣的驚喜。要說不想往上提一提,那純粹就是說瞎話了,他幹嘛好言好語的去對許正陽?為什麽要拉下臉皮來讓許正陽幫忙破案?冒著惹惱了上麵的上麵的人物的危險,去堅持曹剛川和張浩的案子,後來又對兩年前陳朝江和劉賓的案子提出質疑……不都是為了某個不易說出口的目的嗎?
幹了二十年警察,十多年派出所所長,當年的老戰友趙慶都是縣公安局的局長了,自己呢?在部隊的時候,還是趙慶的班長呢!
趙慶沒有等鍾山回過味兒來,便接著說道:“縣刑偵大隊長的位子,我看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啊。”
“真的?”鍾山還有些不信。
“怎麽?我現在就給你任命?”趙慶笑道。
“早說嘛,差點兒讓老子脫褲子放屁,多費一手了。”鍾山臉上樂開了花,點著頭說道:“那成,老趙,哦不,趙大局長,你可別糊弄我啊!”
趙慶讓鍾山表情的突然轉變和剛才的話給說的有點兒納悶兒,問道:“老鍾,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唔,本來是有件案子要給你提個醒,現在你要讓我當刑偵大隊長了,那就不用麻煩你了。”鍾山打著哈哈說道:“你趕緊給安排安排,我這新官上任,可得點好了這把火。”
“什麽案子?”趙慶皺眉問道。
“你讓我當上刑偵大隊長再說……”鍾山玩笑道。
“喲嗬,還怕我這個縣局長搶了你的功是不?”
鍾山笑著擺了擺手,繼而臉色一沉,嚴肅的說道:“我得到可靠的線索……咱們縣,有一夥販毒份子,從事南方到京城這條線上,各大省市的毒品販賣運輸……”
聞聽此言,趙慶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皺眉說道:“老鍾,可靠麽?”
“這件案子,搞好了……能牽出一條大線來,到時候估摸著還得麻煩很多地方的同行啊!”鍾山一臉認真的說道。
趙慶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從哪兒來的消息?”
也不怪趙慶懷疑,畢竟鍾山隻是一個派出所的所長,而且慈縣全縣可以說就沒有發生過販毒吸毒的案件,即便是有吸毒者,那也是在外地。現在突然出現這麽一件案子,趙慶還真有點兒難以置信。
“我們鄉,有個跑長途貨運的車老板,偶然間發現的情況……”
鍾山當然不會對趙慶說實話,不然的話,趙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也不會允許鍾山憑此就胡亂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去偵破一件消息線索來的有些莫名其妙近乎荒唐的案件。
其他的,鍾山也沒隱瞞,將自己從許正陽那裏所得知的情況一一的向趙慶做了匯報。
趙慶認真的聽完了鍾山所述之後,不禁有些驚訝,苦笑道:“老鍾啊,看來你還真是在這件案子上下了大功夫,跟我說說,你到底留意查這件案子多久了?怎麽到現在才跟我匯報?”
“嗬嗬,沒點兒把握,我總不能稀裏糊塗就跟你說吧?”鍾山打著哈哈。
趙慶點了點頭,遞給鍾山顆煙,自己也點上一顆,皺著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說道:“那起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案子,先別去動,對整個案件沒什麽幫助。我先安排把你調過來負責此案,成立專案小組,我親自做組長……放心吧老鍾,我不會搶你的功勞,總得有我這個局長當組長壓著,你辦案也就順手多了。”
鍾山苦笑著點頭,趙慶這話說的是事實。
“老鍾啊,這案子……好好搞!”趙慶起身拍了拍鍾山的肩膀,說道:“趕緊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到縣局來。”
“行,我這就回去。”鍾山立刻起身。
趙慶笑著點頭,坐回到辦公桌後麵,開始沉思起來。
他相信鍾山,而且……這件案子如果真的能拿下的話,不僅僅是對鍾山有好處啊!
……
作為此案的推動揭發者,此時的許正陽正鑽在屋子裏翻看著一大堆報紙。
唔,報紙是從韓大山的水泥製品廠拿來的,別看韓大山這家夥識不得幾個字兒,可人模狗樣的也訂了報紙,不為自己看,隻為給別人看,給別人看到我韓大山每天可是看報紙的啊,絕對不是個大老粗。
聽說許正陽要借報紙回去看,韓大山當即就張羅大兒子韓奎生立刻把所有的報紙全部弄出來,給許正陽送過去。許正陽笑著說有一個倆月的報紙就行了。
看報紙的目的不為別的,隻是許正陽心頭有些疑惑,想要證實下自己的疑問而已。
因為他到現在還有些弄不明白,所謂的陽壽未盡和陽壽已盡,到底該怎樣來區分?
如果意外事故死亡的人,都屬於是陽壽未盡而死的話,那每天全國全世界,該有多少陽壽未盡的人死掉?
翻看著報紙上一條條事故新聞,這兒的煤礦瓦斯爆炸了,那邊兒礦井透水了,哪兒哪兒出了重大交通事故死亡多少多少人,某國又被恐怖分子炸彈襲擊了,棒子和倭子國的飛機失事了……
好家夥,一天死老些個人了。
怎麽才算是陽壽未盡?
都是陽壽未盡的話,這家夥死來死去的,還有個毛的鬼魂去投胎啊?
可世界人口比例依然在增長中……
而且,縣錄提示的是:陽壽未盡則死亡的人極為罕有,程金昌夫妻二人之死,事有古怪。
難不成被人害死的人就是陽壽未盡?有可能……也不對。
這件事,是不是還有什麽遺漏的地方自己不知道?
許正陽左思右想,還是想不明白到底哪兒有紕漏。
既然想不明白,許正陽幹脆也就不去想了,扔下手裏的報紙,翻上躺倒床上,點上顆煙抽著,一邊兒拿起新買的《聊齋誌異》看了起來,心裏還感歎著可憐的程金昌兩口子,總得想想法子讓你們兩口子活下來啊!
翻看了一會兒之後,許正陽猛然坐起,啪的一拍額頭,抓著《聊齋誌異》狠狠的親了一口。
雖然還不能肯定,可許正陽隱約覺得,似乎大有希望啊!
他不禁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腳在屋內走著,一邊兒興奮的自語道:“不看書行嗎?不學習行嗎?沒文化行嗎?這,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啊!”
縣錄何在?
意念一動,縣錄頃刻間出現在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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