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喜歡無事生非的人,尤其是年輕人,看多了《古惑仔》一類黑幫電影,總想著沒事兒找茬,打打架欺負欺負人,也許村痞們還想著從那些走街串巷叫賣著做小生意的人身上,訛詐點兒保護費……
純粹是荷爾蒙分泌過盛,心理衝動有了毛病。
比如現在罵許正陽的這個年輕人,十八九歲的模樣,剃了個板寸,穿著大褲衩光著脊梁,胳膊上還紋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龍,滿麵紅光雙眼迷離晃晃悠悠,一看就是喝多了。
許正陽聽著那年輕人罵他,皺皺眉頭往院子裏看了一眼,歎口氣,便沒有理會那年輕人,推著自行車徑直往遠處走去,心想估計是自己的叫賣聲吵著人家喝酒了,因為院內屋子裏還傳來吆五喝六的劃拳聲。
年輕人見許正陽沒有理會他,頓覺不爽,酒精上頭的他認為這個換小米的聽了自己的喝罵聲,應該立刻賠個笑臉,點頭答應不再叫賣,然後道個歉灰溜溜離去。
所以年輕人幾步衝到街上,喝道:“哎,換小米兒的,給我站住!”
許正陽停下,扭頭疑惑的問道:“有事兒?”
“你哪兒的?”
“雙河村的。”許正陽強笑著答道。
年輕人罵罵咧咧的說道:“你他娘的這時候在街上瞎叫喚啥?今兒我給你提個醒,以後別讓我在辛莊村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兄弟,這話怎麽說的?嗬嗬。”許正陽苦笑著搖了搖頭,也懶得再理會這醉酒的年輕人,心想等他酒醒之後,估計也不會把自己的醉話當回事兒了,所以許正陽沒有再說什麽,扭頭推著自行車要走。
“喂,你狗日的聽見沒有?”
所謂找茬,無事生非,就是這樣,不依不饒,而且蠻不講理。
許正陽心裏上火,可終究不願意惹事,停下來扭頭平靜的說道:“兄弟,喝多了吧?趕緊回去,屋裏還有人等著你喝酒呢,跟哥這兒較什麽勁啊?”
“滾你媽的蛋,你當誰哥呢?操!”年輕人仗著酒勁兒,從牆根兒下拎起一塊兒磚頭砸了過來。
許正陽扭頭躲過,心頭火起,差點兒沒忍住要抄起秤杆上前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醉鬼打個滿臉開花。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總是要經常來這裏做生意的,惹了村痞,不好,經不住人家三天兩頭給你下絆子找茬不是?
年輕人似乎看出來許正陽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凶光,所以他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衝過來和許正陽廝打,而是扭頭衝院裏喊道:“哎,強哥,彪子……有人不服,出來練練,他媽的在咱們家門口跟我叫板呢!”
“我操,誰這麽橫啊!”院裏立刻傳來了回應。
很快,四五個喝的滿臉通紅的年輕人從院門裏跑了出來,有兩個手裏還拎著酒瓶子,氣勢洶洶,極其興奮,好像巴不得打一場架過過癮似的。
“良子!誰找茬?誰啊?”領頭一個看起來和許正陽年齡差不多的哥們兒晃著膀子瞪著眼問道。
“強哥,就這孫子,換小米兒的!”叫良子的年輕人指著許正陽罵道。
大概是覺得有了幫手把握足了吧,良子一邊兒罵著一邊兒往許正陽跟前兒走來,而他身後,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走了過來。
“唉……”許正陽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兒個怎麽這麽晦氣?
年齡和許正陽差不多的那位強哥醉眼迷離的走了兩步,待看清許正陽的時候猛然怔住,瞪大眼瞅了瞅許正陽,酒勁兒頃刻間醒了一大半,抬手一巴掌打到了走在最前麵的良子後腦勺上,罵道:“操,你娘的,瞎眼了?”
良子被強哥一巴掌打了個趔趄,詫異的看著強哥,說道:“強哥,你這是咋了?”
“瞎了你的狗眼,活膩了是不?”強哥怒罵一聲,然後指著許正陽說道:“這是陽哥,你個狗日的,給我記住了!”罵完良子,強哥幾步走到許正陽跟前兒,陪著笑臉說道:“陽哥,這狗日的不認得你,竟**胡鬧,你別生氣,嗬嗬。”
“沒事兒。”許正陽搖了搖頭,“以後認識了就行,我這兒還忙著呢,強子,你們回去接著喝吧。”說著話,許正陽推著自行車就要走。
“哎別啊,陽哥。”強子趕緊拉住自行車後架,嘿嘿笑著說道:“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陽哥你也進去喝兩杯!瞧這大熱天兒的,得得,別忙活了,我們幾個把你剩下的小米兒換了不就行麽?走走……”
強子不由分說,就往回拉自行車。
許正陽皺眉說道:“不了,我還有事兒。”
“哦,好好。”強子見許正陽皺起了眉頭,趕緊鬆手,尷尬訕笑道:“那你忙著陽哥,以後來辛莊村兒有不開眼的招惹你,跟我打個招呼。”
“嗯,那我先謝謝了。”許正陽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扭頭推著自行車往遠處走去。
除了強子之外,其他幾個年輕人都傻愣愣的看著許正陽離去,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強哥,他誰啊?”叫良子的年輕人不服氣的問道。
強子扭頭又一巴掌扇在了良子的頭上,罵道:“他是雙河村的許正陽,以後把你的狗眼睜大了,別惹他!”
“許正陽怎麽啦?他很牛逼啊?”另一個年輕人似乎也很不服,嘟嘟囔囔的問道。
“操,聽說過陳朝江不?”強子歪著腦袋瞪著眼問道。
幾個年輕人一怔,隨即都點了點頭,眼神中露出了久仰欽慕的目光。
強子歎了口氣,說道:“陳朝江沒進去的時候,就是許正陽的兄弟,他們那夥人,都聽許正陽的。”一邊兒說著,強子一邊兒指著遠去的許正陽,那個並不算高大而且還有些瘦削的身影。
叫賣聲再次傳來:“換小米兒咯……”
於是幾個年輕人都傻眼了,愣住了。
叫良子的年輕人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天氣太熱出的汗。
強子揮了揮手,扭頭回了院子。對於他和他的那些朋友來說,許正陽那一夥人,,尤其是陳朝江,那個瘦瘦的,白白淨淨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人,簡直就是他們的夢魘。
當然,此時的許正陽可沒心思去回想以前的事兒,他正在鬱悶著今兒個晦氣,是不是現在就回家去?
前兩年許正陽的母親患了一場重病,使得原本就拮據的家裏背上了四萬塊錢的債務;緊接著,在一次鬥毆事件後,哥們兒陳朝江和劉賓被判刑,他們幾個被拘留半個月,每人處罰金三千元;去年,許正陽妹妹考上了大學,家裏的經濟狀況越發的拮據。看著父母愁白了頭,妹妹哭哭啼啼的說自己不去上學了,結果被父母狠狠的訓斥一頓,說是家裏砸鍋賣鐵也得讓她上學。
那天,許正陽就好像一夜間突然長大了,成熟了。再也不想惹是生非,幼稚愚蠢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而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掙錢,幫助家裏還清債務,然後掙更多的錢脫貧致富,讓爹娘不再整日裏擔憂他,讓妹妹能踏踏實實上學,讓全家都過上好日子……
閑話不提,話說許正陽碰上這麽一件鬱悶人的事兒,今天的生意又做的不順,幹脆蹬上自行車回家去。卻不曾想出了辛莊村後,在107國道上,被路旁一個門市裏出來的中年婦女叫住,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竟是用現錢買走了許正陽剩下的五十斤小米。
這讓許正陽的心情為之大好,隨即蹬著自行車趕到收糧店,興衝衝的將之前換來的玉米賣掉之後,買了瓶啤酒喝著往回趕去。
路過朱各莊的時候,許正陽忽然想起已經到了屬於花鄉的地界,於是乎便好奇且興奮的嚐試著運用下神通能力,看是否如同玉石上所示,目光可以穿牆透壁入地三尺。他在村中間停下來,往地上看去,意念一動,目光果然入地三尺,看到了土路麵下的那些爛磚頭還有些塑料袋子垃圾什麽的……許正陽興奮不已,騎上自行車就往回趕,打定主意回到家之後,立刻就出門兒溜達著到處閑逛巡視一番,指不定在哪兒就能看到地底下埋著什麽寶貝,那豈不是要發財麽?
到了朱各莊村東口,許正陽又停下車子來,往那處兩層小樓裏看去,尋思著這家有錢,試試能否看到他們家把錢放在哪兒,有多少錢……倒不是許正陽想要入室行竊,而是純粹激動興奮之下,好奇心大作。
意念一動,目光所及,果然穿透了牆壁,竟然直入二樓,看到了二樓靠東邊兒的臥室內。
這一看不要緊,許正陽當即愣住,隻覺口幹舌燥,熱血沸騰,下身褲衩內某物瞬間膨脹堅挺。
原來,屋內竟然有一對兒年輕的夫婦正在行那不易為人知的激烈運動。
隻見席夢思床上兩條光溜溜的肉體正糾纏在一起,耳鬢廝磨,神態迷離,汗流浹背……下一刻竟然擁抱著從床上下來,二人呈站立的姿勢貼著牆壁激烈戰鬥。突然間,二人一陣顫抖之後,劇烈的動作停了下來,相擁著蹭到床邊兒,躺倒在了印著粉紅蓮花的涼席上,溫溫柔柔情意綿綿的說笑起來。
許正陽舔了舔嘴唇兒回過神兒來,低頭發現自己褲衩上支起的小帳篷,不禁有些無奈的苦笑,自己都二十一了,依然處男一個……唉,趕緊掙錢,娶個媳婦兒,也省得經常半夜夢醒,褲衩子裏粘粘糊糊。
欣賞了一番現場直播的動作片,許正陽蹬上自行車搖頭晃腦,得意洋洋的離開朱各莊。
有了這等本領,那以後……
許正陽立刻打消掉心頭那齷齪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認真的考慮去哪裏探查一番,能夠發現寶貝,然後賣掉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