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光出事兒的地點在河西省與河東省交界地的雲嶺水庫。

出事的時候是傍晚,一名路過這裏的司機,親眼看到了趙老光的桑塔納轎車鑽進了水庫當中。當時這名司機也沒當回事兒,後來越想心裏越不舒坦,總覺著良心上過不去,便在四天後,報案告知了警方這件事兒。

很快,趙老光的桑塔納轎車和屍體被打撈出水,通過他隨身攜帶的證件,警方知曉了他的身份,於是通知滏河市慈縣花鄉派出所,讓他們告知死者家屬,前來認領屍體,辦理火化等一應後事。

花鄉派出所的所長鍾山是雙河村人,得到趙老光的死訊後,他本想著親自回村通知這件事的,可手頭正好有一件案子需要辦,所以便安排了兩名警察去了一趟雙河村。

如同許正陽猜測的那般,兩名警察到趙家告知趙老光的死訊時,香芹和兒子都是滿臉的驚詫,而趙林更是忍不住脫口而出:“許正陽怎麽知道的?”

大概是職業病的緣故吧,抑或是警察的警惕性都很高,所以當時兩名警察一聽趙林的話,便詢問了許正陽是誰,然後就產生了疑惑,立刻前往許正陽家中,逮捕許正陽。

畢竟,趙老光是全鄉有名的暴發戶,有人提前知曉了趙老光死亡的消息,難免會讓警察產生懷疑。

於是乎許正陽被抓,帶回派出所接受調查詢問。

好在是,鍾山是雙河村人,而且他兒子鍾誌軍和許正陽一直以來關係都不錯。所以許正陽在派出所裏,並沒有遭受到嚴刑拷打逼供等等惡劣手段。

但案情嚴重,牽涉到了一條人命,所以許正陽再怎麽解釋,也不能立刻把他無罪釋放。

兩天的調查之後,派出所的警察們就都納悶兒了。

難道許正陽說的是真的?果然是有土地神托夢告知了他這個消息?

因為事實明擺著的,趙老光家的西牆根兒下,確實埋了存有百萬資金的存折。在許正陽還未通知這個消息的頭一天傍晚,趙老光的老婆想要在西牆根兒下開一塊兒地種花草,結果就挖出了那個存有百萬巨款的存折。可以肯定,這張存折除了趙老光之外,就連他的家人都不知曉,而許正陽又從何得知?

而且,經過許正陽所提到的人證,警察也調查走訪了鄉裏的幾個村子,證實了許正陽這些日子以來,每日裏都會走街串巷的換小米,沒有作案的時間。

許正陽解釋說是連著兩個晚上,土地神都托夢給他,所以他心裏有些害怕,就咬著牙試著告知了趙老光的家人……

匪夷所思啊!

可不管許正陽的解釋有多麽的讓人難以置信,警察也很無奈的選擇讓許正陽回了家。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總不能把人一直關著吧?

趙老光遭遇意外死亡的消息在村裏引起轟動,而許正陽也在當天被警察帶走,初步懷疑他與趙老光的死亡有直接關係。於是乎各種版本的消息在村裏不脛而走,大致意思幾乎如出一轍,反正就是許正陽害死了趙老光。

但是兩天後許正陽安然無恙的回了村,土地神托夢讓他捎信的消息,也很快在村子裏傳開了。

村民們一琢磨,許正陽還真不可能害死趙老光,因為誰都知道許正陽天天起早貪黑的換小米,也就在十裏八村的做著買賣,哪兒能突然間跑到六百多裏地之外,害死趙老光,然後很快折返回來呢?

人們看向許正陽的眼神,就開始變得怪異起來,這小子……不對勁。

土地神怎麽就給他托夢了呢?而且……多少年沒有人相信鬼神這種迷信的說法了,突然間怎麽就有了神仙和托夢這種事兒呢?

且不管村民們抱著何種想法吧,反正是村外的土地廟中,最近這些日子裏,再沒有人敢進去撒尿拉屎了。據說……還有人大半夜的去土地神廟裏燒香燒紙上供了呢。對此謠言許正陽完全相信,沒有理由的相信,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反正覺得真有人去土地廟裏燒香上供請願了。

哦對了,許正陽是被派出所所長鍾山開車送回家的。

畢竟是一個村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街坊關係,許正陽在派出所裏被關了兩天,且不說法律上本來就不合乎規定,從良心上講,鍾山也覺得對不住許正陽和他的父母不是?所以把鍾陽送回去之後,還給他的父母做了一番歉意的解釋。

等鍾山走了之後,許正陽的父親許能大發了一通脾氣:“兔崽子,吃飽撐的管人家家裏的閑事兒!你還土地神托夢了,你咋不說自己犯癔症吃了土坷垃神經啦?”

好在是,這一年多來許正陽勤勤懇懇換小米掙錢,表現不錯,不然的話鐵定挨一頓狠揍。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許正陽的心裏也極為難受,憤恨著那個將土地神的職位和目前看來隻有點兒見鬼能力的神力給了自己的糟老頭子,他娘的,怪不得他活膩了不做神仙非得尋死,感情這土地神的工作……真他媽不是個好活兒。

這就叫好心做了驢肝肺,俗話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做好人難,做神仙難啊,估摸著當初呂洞賓也是吃飽了撐的好心多管閑事兒,才落了這麽一句流傳千古的俗語下來。

當土地神傳話,有個屁用啊?

這次就算是不幫趙老光捎信兒,他家裏人不還是得到了消息麽?那個一百多萬塊錢的存折家裏人也刨出來了!

“我圖什麽?一分錢沒分到!還他娘的耽誤了兩天的生意。”許正陽氣得連喝了半斤白酒都睡不著覺。他懊惱的琢磨了一個晚上,終究是沒想到什麽法子能夠消除掉身上的神力,更不知道該找誰去辭掉土地神這份職務。

所以他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管這些爛攤子事兒了,如今這年頭,千萬別好心做好事兒,鬧不好就得吃大虧哦!

當然,這也隻是氣話而已。

以許正陽的性子,真要是讓他遇到什麽老奶奶過馬路或者小孩子摔倒了,他八成還得衝上前去幫著攙扶起來。就像是有一次去滏河市在公交車上給一位老爺爺讓座兒,結果那位老爺子很牛氣衝天理所當然的坐下,連句謝謝都不帶說,反而鄙夷的瞅了一眼許正陽土老帽的穿戴時,許正陽也大怒在心裏想著以後再也不讓座兒了。

可現在他要是在公交車上,依然還會給老年人啊抱孩子的人啊還有孕婦啊,讓座兒!

這是本性,良心,是人性!

話說許正陽一宿未睡,第二日卻不肯休息,瞪著熊貓眼也得出門兒做生意,試圖挽回這兩日的損失。然而他終究不是鐵打的身子,所以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生意做的也不順當。一直到中午毒日當空,熱浪裹身,馱著的小米兒才換出去一半。

轉悠了三個村子之後,他來到了辛莊鄉辛莊村的十字大街上,將自行車靠在牆根下,自己則坐靠在一棵粗大的柳樹下麵,就著水吃下了買來的兩個饅頭,抽了支煙,便打算迷糊倆鍾頭。

可恨的是這炎熱的夏季裏,即便是鑽在屋裏躲到電扇底下,也難解暑意,更何況在大街上的柳樹蔭下,就連偶爾刮過的微風,都像是裹著火焰的熱浪一般,烤的人汗流浹背,渾身難受。所以又困又累的許正陽怎麽也睡不著,幹脆又點燃了一支煙抽上,無聊的四下裏亂看,很快便注意到了十字大街的斜對麵那處“辛莊鄉老年人活動中心”

辛莊鄉老年人活動中心,原先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土地廟,據說還是在清朝時期修建的,有那麽點兒古跡的意思,而且還載入了縣誌之中,所以保護的要比許正陽他們村西的那座土地廟好的多。

前年的時候,為了更加完善的保護好這座文物古跡,鄉裏出錢將土地廟四周擴了一大圈兒,圈起了圍牆,蓋起了大門,同時還請縣裏的相關人員來,將土地廟維護一新。然後在院子裏又蓋起了幾間房子,為了節省土地資源,又保證花錢花的物有所值,幹脆把圈起來的土地廟改成“老年人活動中心”,院內弄了些健身器材,幾間屋子裏還辦了報刊啊圖書啊什麽的,讓老年人可以休閑的時候來這裏讀書閱報鍛煉身體……

聽起來挺惠民的吧?其實就是項麵子工程而已。

全鄉除了辛莊村的老年人挨著近點兒偶爾來一趟,其他村子裏誰大老遠跑這兒來鍛煉身體看書讀報啊?再說了,就算是本村的老人,也懶得來這裏,又沒人照顧著,倒不如在家裏麵舒適一些。

所以這座“辛莊鄉老年人活動中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到有三百五十六天是空著的,就連看大門兒的整天都不在門衛室裏。

好在是這裏麵倒沒什麽值錢的物事,因而也就不用擔心有竊賊的光顧了。

現在,被許正陽注意上了。

土地廟?那裏麵豈不是也有個土地神麽?許正陽略一琢磨,便尋思著進去看看,如果有一位土地神在裏麵,就讓其幫忙找找領導,辭掉土地神這職位。許正陽實在是不想幹這份差事,沒啥好處不是?

打定主意,許正陽推起自行車便往那裏走去。

午後的大街上空無一人,熱浪侵襲著萬物,空氣都被烤化了似的,甚至能看的出來在空中流動的跡象。

許正陽眯著眼忍受著陽光的炙烤,急匆匆進入了“老年人活動中心”院內。

把自行車靠在一處陰涼的地方,許正陽邁步進了土地廟中,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土地廟內那孤零零的神像前麵的神階上。

“嗨,土地神,在不?”許正陽四下裏打量著,點燃了一支煙,然後自我介紹道:“我花鄉的土地神啊,咱們是同行,出來嘮會兒?”

沒有回音,那一人多高的泥像慈祥的目視著門外,好像懶得搭理許正陽似的。

“真的,不騙你,我確實是和你同行啊。”許正陽認真的看著那尊泥像解釋著。

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許正陽有點兒不耐煩了,心想這位土地神該不會也是活膩了,早早就自尋短見了吧?他皺著眉頭衝著泥像罵道:“喂……你是死人啊?”

果然,沒有一絲的動靜。

唉……許正陽歎了口氣,看來如同自己所想,這兒的土地神,也掛了。

廟宇裏比起外麵,多少陰涼舒適一些,有些失望的許正陽幹脆仰麵躺在神階上,很快,又困又累的他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是被一陣莫名其妙的波動驚醒的,猛然翻身坐起,四下裏查看一番,卻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是那莫名的波動依然在腦海中震顫著,繼而……手心裏一股涼意傳來,抬手一看,卻見手掌心處憑空出現了那塊兒白淨的玉石,就像是從手心裏鑽出來一般。

本土錄?許正陽還記得土地神臨死前把這玩意兒給他的時候,告知了他這件東西的名稱。

然後,許正陽便從那光滑如鏡的玉石上,看到了一副畫麵:

趙老光的媳婦兒香芹,拎著籃子,帶著燒紙和蠟燭香一類的東西,在那個臭氣熏天滿是糞便的土地廟中,恭敬的點蠟,上香,然後磕頭膜拜,感激著土地神給他們家捎信兒……

隨著香芹磕頭膜拜感激的同時,許正陽隻覺得一股沁人心脾的舒適之感,充斥在腦海中,逐漸蔓延至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適,無一處不暢快。

但是接下來,香芹的一句話卻讓許正陽有些惱火。

香芹磕頭膜拜一番後,對土地神的泥像恭敬的說道:“土地神啊,以後您要是有什麽話,直接托夢給俺就行了,別給許正陽那小子托夢捎信兒,那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的挺勤快,以前可壞了……”

許正陽大怒:“老子什麽時候壞來著?不就是以前因為講哥們兒義氣打過幾次架麽?”

沒曾想他這邊兒自言自語的剛說完,畫麵中的香芹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猛的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的磕頭認罪:“我不該背後說人閑話,我錯了,我有罪,以後再也不敢了,隻求土地神以後多多眷顧著俺們家,孤兒寡母不易啊……”

你們家孤兒寡母還不易?操,存折上一百多萬塊錢,吃到孫子輩兒也花不完啊!許正陽腹誹著,又有些哭笑不得。心裏琢磨著萬萬不能讓人得知自己就是土地神,不然這村裏還不亂了套麽?好在是香芹再如何說他的壞話,終究是在膜拜土地神,哪兒知道土地神就是許正陽本人呢?

既然人家在膜拜自己,那麽許正陽也就不會太生氣了,倒是有些感動,真難為了香芹嬸子,這都啥年代了,她竟然還能買到“香”這種東西,來膜拜俺。

盯著手裏那麵玉石上的畫麵,許正陽看的津津有味兒,覺得這玩意兒挺好玩兒,就像是看電視似的,直到香芹拎著籃子恭恭敬敬的離開。

讓許正陽沒有想到的是,畫麵上香芹剛剛離開,玉石上畫麵一閃而沒,卻出現了一行紅字:

許正陽

生肖:豬

花鄉雙河村人

現年二十一歲

職位:花鄉土地神(轉正)。

許正陽納悶兒,心想得了,從他娘的半個土地神,怎麽就還轉正了,那自己能幹點兒啥呢?剛想到這裏,玉石上畫麵一閃,給出了答案:

土地神,掌花鄉屬地人畜生靈戶籍,大事小情皆知,按律擇善惡;逢半年時限,值日功曹巡視時,可遞交與值日功曹,轉呈判官、城隍。

功曹?判官?城隍?這都些什麽東西?許正陽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本土錄似乎很有靈性,知道許正陽心裏在想著些什麽,於是答案再次顯示:功曹、判官、城隍,不是東西,乃是土地神直屬上級。

咦?許正陽樂了,忙問道:“你是什麽東西?”

答:本土錄。

廢話……許正陽再問道:“你有靈性?”

答:無。

“機器人?”

玉石一陣顫動,沒有給出答案。

許正陽越發覺得有趣,又問道:“哎,我現在都有什麽本事啊?哦,對對,是神力,我都有什麽神通啊?”

玉石上流光一閃,出現了一行字:花鄉屬地內,鬼魂懼之;可使鬼顯與人前;可查各家瑣事,巡各處大事小情;知屬地各處生靈死物;神目所及,入地三尺,可穿牆透壁。

不是吧?許正陽的臉上樂開了花,那自己豈不是要發達了?

怎麽發達?許正陽撓了撓頭,一時也沒什麽注意。抬頭看牆,試圖看到牆壁外麵的情景,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入目隻有廟內那雪白的牆壁。是了是了,隻能在花鄉的範圍內才有神通,這裏可是辛莊鄉啊!許正陽歎了口氣,不能夠立刻試驗自己的神通是否靈驗,他大覺遺憾。

許正陽盯著玉石上清晰的字跡,嘿嘿笑著問道:“那個,我這個土地神,一個月給開多少工資啊?”

玉石無動於衷。

“哦,不是工資,應該叫,叫供奉?啊,不,是俸祿……”許正陽一拍額頭,這玩意兒到底是哪朝哪代的自己都不知道,於是乎趕緊打起精神認真的解釋道:“土地神這活兒,嗯,這份職務,總不能白幹吧?”

玉石微微顫動了一下,依然沒有顯示答案。

“你他娘的倒是說話啊!”許正陽有點兒怒了。

玉石上流光一閃,原先顯示著的那些介紹土地神能力的字跡,也消失不見,隻剩下平潔光滑的玉麵,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操!許正陽揮起玉石就想往地上摔,終究還是沒舍得。

忽而玉石微微一顫,一行清晰的字跡出現:“在世有神通,回天得神位;不戀凡俗物,但求往生極。”

許正陽雖然不能讀通透這四句話的意思,可好歹也能看個差不離。啐了口唾沫嘟噥道:“扯淡,當個破土地神就他娘不貪戀凡俗物了,還往生極呢,前任土地神混的慘成了那副模樣,活一萬年有個屁用,到頭來活膩歪了,自殺了,也沒好好享受……”

發了頓牢騷,許正陽轉念一想,有神通總比沒神通強吧?又不會耽誤自己做生意掙錢,興許還能憑著神通多賺點兒錢呢,至於如何賺錢……回頭在細細的考慮一番。嗯,每逢半年,還會有所謂的頂頭上司叫什麽功曹的領導來巡查,交報告,本鄉善惡之人?

這還不簡單嘛,天高皇帝遠,現在自己是土地神,隨便捏幾個自己看著不順眼的人說是窮凶極惡的壞蛋,讓領導去拾掇他們就行了,另外還能夠公報私仇,何樂而不為之?

領導會如何懲罰惡人,那就不是他許正陽考慮的事兒了,想來也不會輕饒。

不予理會,不必徒增煩惱。

此時的許正陽早已沒有了一絲的困意,精神抖擻,激動不已,當下就決定立刻回村兒,試驗下自己的神通能力,再認真想想如何憑借著這點兒神通發財致富。

剛剛走到廟門口,許正陽又想到手裏攥著這塊兒玉石總不是回事兒,讓有心人看見,豈不是會起了歹意麽?於是便對那玉石說道:“哎,別在外麵露著了,還躲回到我身體裏吧。”

玉石一閃,頃刻間消失不見,讓許正陽甚至有些擔心該不會是丟了吧?

趕緊心念一動,讓玉石再次出現。

喲嗬,還挺好使啊!許正陽樂滋滋的放下心來,意念一動收回玉石,滿足的點了點頭。繼而扭頭走回到神階前,用打火機在神像上使勁兒的劃出了一行小字:

花鄉雙河村土地神到此一遊,功曹大人看到了,記得到花鄉雙河村土地神廟看看我。

精神抖擻興高采烈的從土地廟中走出,許正陽推著自行車便出了老年人活動中心,準備打道回府。

騎著自行車往辛莊村外駛去,快到村口的時候,許正陽皺了皺眉,心想:穩住,一定要穩住,要做個平常人,不能讓人看出異常來。

平日裏自己可是不換完小米,不到天黑堅決不回家的,如果今天就這麽回去了,父母也會有疑心的,況且……做了一年多的小生意,許正陽的性子早已變得習慣精打細算,大老遠出來了,不換完小米回去的話,豈不是有些可惜了麽?

再說了,自己這點兒神通能不能發財致富還不一定呢,所以還是現實點兒好。

錢,掙到手裏才是最現實的。

所以許正陽急忙下來,掉頭,推著自行車在烈日下沿著大街小巷轉悠起來,一邊兒很有精神的叫賣著:“換小米兒咯……”

日頭依然很是毒辣,樹梢上知了們瘋狂的嘶鳴著。

串了半個村子,也沒人出來換小米兒,想來村民們都還在電扇或者空調下躲避著酷暑,午休著。

一路叫賣著到了村北,路過一家門前時,就聽得院內有人喊道:“喂,換小米兒的,你他娘的能不能別叫喚了?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