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手裏有了一堆的古玩兒之後,就該趕緊找姚出順看看,然後給賣掉換成錢的。

但是許正陽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左傾主義盲動路線的錯誤,就算是能夠通過縣錄尋找到全縣屬地中埋藏的各種古董的地點,但是也不能一個勁兒的去挖啊,挖到這麽多東西一來放在家裏不方便,二來一下出手這麽多東西,實在是太惹眼了啊。

再者說了,突然拿出一大堆寶貝疙瘩,得讓人出多少錢?我靠……許正陽自己都有些心驚肉跳了。當然,他現在滿心的認為所有的寶貝疙瘩都可以像那對兒“青花龍鳳穿纏枝蓮罐”一樣值錢。

嗯,得一件件的挖,一件件的賣……

不過這樣也不好,一來錢來的慢,二來自己經常拿著陶陶罐罐的東西去找姚出順的話,和同時拎著一堆寶貝疙瘩找到姚出順,所帶來的影響基本差不離。這是個很讓人頭痛的問題,即想著趕緊往手裏撈錢,又不想太惹眼出風頭,還想著做人要低調……

而且,再過半個月妹妹就要開學了啊,還得去趟京城,想法子徹底解決掉黃晨那邊兒的麻煩事兒,具體怎樣解決許正陽還沒想到,不過有一項是必須提前準備好的,那就是要有錢,要讓人知道,他們家有錢!不能讓人繼續以看待貧農那般小視。

奶奶的,豁出去了!賣,賣,先弄到錢再說,大不了給姚出順一些好處費,這老小子總不能和錢作對,到處宣傳俺有的是古玩吧?

雖然有些不妥,不過暫時也懶得去想別的招了。

“正陽。”鍾山的聲音打斷了許正陽的思慮。

“鍾叔。”許正陽憨笑著起身,問道:“怎麽樣了?”

鍾山哈哈一笑,拍著許正陽的肩膀說道:“不錯啊正陽,幹的漂亮,人已經抓回來了,唔,被盜的錢物也全都找到,哎呀……”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生怕沒準兒呢。”許正陽打著哈哈。

昨天是朱各莊起集會的日子,附近的村子在朱各莊有親戚的都要全家過去串親戚趕集,自然會有很多家沒有人的,於是就給了竊賊可乘之機。王家村西邊兒的兩戶人家就被盜了,而且這兩家人也算是中等戶,家裏麵放了些現金,結果被盜四千多元,還有一些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

這種案件一般都很難偵破的,而且不是什麽大案,派出所一般都懶得去專門的因為一兩件盜竊案就去廢人費力的展開偵破工作。除非竊賊會繼續作案,然後留下更多線索後,最終被公安部門偵破,抓獲。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竊賊,最終都會被抓獲,因為貓兒一旦沾了腥,就會忍不住繼續下嘴,結果就是被抓。

嗯廢話不多說,這次案件發生後,鍾山首先就通知了許正陽。

正所謂無利不起早,白白的讓你和派出所的警察們聯防隊員們瓜分紅利,還天天輕輕省省啥事兒都不幹?哪兒有這麽好的事兒啊!把你許正陽拉進來,不就是希望著能協助破案,爭取辦案效率,提高政績,然後……升官嘛!

這是事實,鍾山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許正陽接到鍾山的電話後,沒有立刻掏出縣錄查竊賊的消息,而是說晚上如果能夢到土地神的話,一定詢問一下。這個借口是必須的,如果鍾山一問,這邊兒沒一會兒就報告過去線索……那就,太讓人吃驚了,你和土地神關係好到啥程度了?該不會是準備讓你接任吧?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許正陽開著摩托車就去了花鄉派出所,找到鍾山說昨晚和土地神聯係了,嗯,竊賊是兩人,朱各莊本村的,叫啥啥啥,錢他們還沒來得及花呢,就在床頭櫃裏,還有那些金銀首飾,嗯,一個家夥放在了衣櫃上麵的鞋盒子裏,還有個家夥放在了床鋪下麵壓著……

好嘛,這線索提供的詳細!

鍾山當然不會告訴手下的警員們這些細節問題,他親自帶人去了趟朱各莊,按照許正陽所提供的那倆人的信息,找到了兩名竊賊的家裏。起初鍾山還有些疑慮的,萬一抓錯了人怎麽辦?所以他打算著到那兒之後先是詢問,然後搜查,察言觀色等等……不過當鍾山領著警察一進門看到竊賊的時候,鍾山就知道,許正陽提供的線索,沒錯兒。

因為那倆小子一看到警察,那惶恐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了他們。

幹了這麽多年警察了,鍾山的眼神何其淩厲?

於是這件入室盜竊案,在發生後不到二十個小時,便成功偵破,嫌疑人被抓獲歸案。

鍾山自然是高興的不行,試問這種案件,哪個派出所能如此快的偵破?說出去的話,他這個派出所所長何其英明神武?當然,對手下的警員們,鍾山的解釋是他得到了某人的舉報線索,具體是誰,不便說出來,防止罪犯打擊報複。

給許正陽扔了顆煙,鍾山便興奮的拿起電話打給了滏頭鎮派出所所長吳峰,告知了這個好消息。

不用猜就能知道電話那邊兒的吳峰的表情是什麽樣子了。

等著鍾山掛斷電話之後,許正陽問道:“叔,朝江的案子上麵有信兒了沒?”

“這種事兒你別急,早著呢。”鍾山搖了搖頭,說道:“沒個仨倆月的,根本不可能有結果下來,嗯,回頭我和吳峰會多問問這事兒的。”

“哦。”許正陽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

“對了,你去一趟滏頭鎮派出所,吳峰那邊兒有幾件積壓了些日子的盜竊案,,要是能幫上忙,就趕緊的……”鍾山話說了一半,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現在真把許正陽當成破案的工具了,如果每件案子都這樣輕輕鬆鬆的偵破掉的話,那警察這份工作,也太輕鬆了點兒。

有點兒別扭啊!想到這裏,鍾山竟然有些失落的感覺了。

而許正陽心裏此時也忽然冒出個念頭,作為一個神仙,天天如果就管這些事情,雖然也是辦好事兒,可……是不是太小題大做,雞毛蒜皮了啊!這似乎不應該是神仙應該插手的事情。

那神仙應該幹啥?許正陽撓了撓頭,想不通就不想了。

開著摩托車從花鄉派出所出來後,許正陽直接駛上107國道,往南向滏頭鎮開去。

現在的許正陽開這輛雅馬哈250型跑車,已經是很熟手了。穿著沒有編號的警服,戴著墨鏡,許正陽自我感覺那是相當的良好啊!

距離成峰路口還有些距離的時候,許正陽看到了妹妹許柔月推著輛自行車,站在路對麵那家小型家具城的門口,身邊圍了幾個穿著花裏胡哨一看就是當地混混的年輕人,而且……竟然有劉秀豔,花枝招展的站在那裏。

許柔月似乎有些不高興,推著自行車要走,卻被兩個年輕人嬉皮笑臉的擋住了去路。

具體他們說些什麽,許正陽當然聽不到,但是能想象到,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許正陽減緩車速,覓了個空隙加大油門開到了路對麵,然後逆向行駛衝了過去!

雅馬哈250爆發出的懾人轟鳴聲,自然吸引了那邊兒幾個人的目光,他們好奇的轉過頭來。對於鄉鎮上的年輕小混混們來說,250型跑車絕對是他們每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僅僅是聽到聲音,都會立刻去觀望豔羨一番。

但是這次,這輛雅馬哈250卻是直接衝他們開了過來。

刺耳的刹車聲中,幾個年輕人驚叫著四散躲避,因為這輛如同黑豹般的摩托車,似乎想要和他們來一個親密接觸。

“哥!”許柔月眼睛一亮,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繼而眼圈一紅,委屈的流出了兩滴淚。

許正陽摘下墨鏡,左腳一蹬斜撐,支好車,然後下來走到許柔月跟前兒,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兒那幾個年輕人,視線在劉秀豔的臉上一掃而過,沒有多一秒鍾停留的時間。抬手摸了摸妹妹柔順的黑發,許正陽輕聲問道:“受欺負了?”

“沒有。”許柔月撅著小嘴兒,低著頭,“我想來買張書桌的,秀豔姐和,和他們不讓我走。”

“誤會,誤會……”一個瘦的像根麻杆似的年輕人趕緊上前說道,其他三名年輕人也點頭訕笑著說誤會。

鄉下小混混們,見到警察都會這樣,而且本來就理虧,再說這漂亮姑娘又是警察的妹妹,好家夥,捅婁子了。

站在旁邊兒的劉秀豔驚得小嘴兒都張開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麵前這個人就是許正陽,他,他怎麽穿著警服?怎麽還,還開著一輛這麽漂亮威風的摩托車?

許正陽抬手在麻杆青年的短寸頭上劃拉了一把,然後拍著對方的臉頰說道:“以後把眼睛睜大點兒,明白不?”

麻杆和同夥顯然有些生氣,許正陽的這種動作,侮辱的意味太明顯了。

可他們一時間卻也不敢說什麽。

“你在外麵,就結識了一群這號東西?”許正陽鄙夷的看向劉秀豔,眼神中竟然還露出了一絲的失望,那種很有點兒長輩的樣子,或者說,高高在上的意思。

“不,不是,是古林的朋友。”劉秀豔有些慌亂的搖頭解釋著,“這個,這個家具城,是古林他們家在滏頭鎮開的……”

“你這樣,不好。”

許正陽再次說出了上次和劉秀豔見麵時對劉秀豔的評價,然後扭頭對妹妹說道:“回去吧,一會兒哥幫你買了書桌,讓人送過去。”

“哦。”許柔月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劉秀豔和哥哥,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卻也不會說什麽,趕緊騎著自行車離開,心裏想著難道哥哥和秀豔姐已經分手了嗎?嗯,分手了也好,看秀豔姐現在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啊,流氓!

許正陽沒有再理會劉秀豔,扭頭跨上摩托車,打火,掛擋。

黑色的雅馬哈250轟鳴著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般駛向了遠處。

劉秀豔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許正陽和摩托車的遠去,心裏忽然有了一種叫做後悔的東西滋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