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許正陽說那句話時,玄意的提高了嗓門兒。且故意皿珊組俗了些,故而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很不合時宜,很破壞氛圍的話。
“俺叫許正陽,慈縣花鄉雙河村兒的。老哥哪兒人啊?”許正陽並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繼續很客套很禮貌很憨厚很俗氣的問道。
那位張老板很是有些尷尬,這麽多人看著呢,這個小子竟然想要結識他和他打招呼,還要敬酒?若是拒絕不理會的話,那顯得他自己太過分耍大牌,可要是接受的話,又覺得實在是沒那個必要,而且恐怕也會被人嘲笑吧?
“咋地?不給俺麵子啊?”許正陽眼睛瞪了起來,不滿的嚷嚷道。
張老板很無奈的露出一副強笑,端起杯示意了一下,輕嚐了一口放下。
許正陽瞪眼道:“這也忒沒誠意啦,喝幹喝幹!”
餐廳內眾人眼珠子掉了一地,紛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覺和視覺都有問題了,哪兒來這麽個土包子?
“哼!”張老板扭過頭去不再理會許正陽。
他旁邊的人卻是板起臉來斥道:“你什麽身份?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幾個人就都不滿的瞪視著許正陽,眼神中有惱意,有鄙夷,有不屑,有譏詣。
許正陽臉色忽而一變,之前的憨笑粗俗全然不見,瞪著的眼睛眯縫起來,帶著憨厚笑意的臉色平靜下來,輕輕淡淡的說道:“這樣你們也不喜歡,我們這幾桌人靜靜的吃飯小聲的說話,你們又嘲諷說我們不敢吱聲,我就想不通了,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麽就那麽難伺候?再者說了,大家都是古爺請來的客人。為什麽還得入了你們的法眼?早跟古爺說一聲,所有的來賓得讓你們先審核一遍才好是不是?”
“你,你什麽意思?”張老板臉色掛不住了。
“聽剛才幾位話裏的意思,古爺結交些什麽人物,是不是還得和你們匯報下?”許正陽亂扣帽子,歪曲對方話裏的意思,“各個,能自我介紹下你們都是哪座廟裏的神仙嗎?我也好巴結巴結,攀個高枝兒
幾人麵色尷尬,卻又不知道說什麽,隻得冷哼著扭過頭去,不再理會許正陽,作出不屬於他一般見識的樣子來。隻是餐廳內眾人早已被許正陽之前的粗俗之態和話語吸引了目光,所以在座的幾個也就被眾人愛屋及烏的成了關注對象。
看著這張桌子上的幾位人物,被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給擠兌的說不話來,餐廳內眾人便都有些暗暗好笑,真沒想到今天這場宴會上,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會看到這樣一位妙人。其實在座眾人,哪一個,又不是成了精的老油條?早已經從剛才的話語中大致猜測到了些什麽。有些人便紛紛慶幸自己沒有坐在那張桌子上,不然興許自己也會成為那今年輕人擠兌的對象,畢竟他們心裏也有過疑惑,怎麽今天還會有那麽一幫鄉下人來做客的?
姚出順已經起身端著酒杯往這邊走來。想要過來圓圓場。他倒是不怎麽生氣許正陽的表現,那幾個人說了什麽,從剛才許正陽的話裏就能猜出來。
卻在此時,鄭榮華突然微笑著衝這邊招手道:“正陽小友,也太不給我鄭榮華麵子了吧?這麽久了,也不過來陪我喝兩杯,是不是嫌我老了酒量不行啊?”
“哪兒能呐!鄭總這話可是讓我慚愧啊!”許正陽笑著答了一聲,端著酒杯往那邊走去。既然鄭榮華已經開口了,自己總不能再藏著掖著玩兒低調,那就成純粹的裝逼了,會遭雷劈的。
走過去後,聳正陽再次露出了憨笑,舉杯說道:“我敬您一杯,那個,您隨便,意思意思就行,我幹了。”
讓正在疑惑的眾人吃驚的是,鄭榮華竟然起身相對,端起酒杯笑道:“正陽,人說寶刀不老,我倒是不敢托大,可酒量還是有一些的,可不能讓你這年輕人小瞧啊,哈哈!”說罷,鄭榮華竟然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許正陽略有些尷尬,端起酒杯喝幹,然後滿麵真誠的憨笑道:“鄭總,我估摸著往後自己這三兩天是睡不著覺了,激動啊!”
鄭榮華已然坐回去,笑道:“本來我這個古香軒的幕後老板,還想著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多收藏到幾件珍品,不曾想卻被你小子把位子給搶去老板的位子,你小子不地道啊,就這一點,該罰你一杯,以後古香軒有好東西,可得先跟我說一聲啊!”
“一定一定。”許正陽笑著拿起桌旁的酒瓶,自滿了一杯,然後一口喝幹。繼而再滿上一杯,對餘振邦和龐忠說道:“餘書記,龐局長,對不住了,我敬您二位一杯。之前,之前實在是,鄉下人實在是不好意思過來,失禮的地方,您二位別跟我一般見識”
餘振邦讓許正陽貌似靦腆憨厚的樣子給逗得露出了笑容,微微舉杯說道:“許正陽,嗯,不錯,我記得你。”
龐忠也在旁邊舉杯微笑著說道:“自古英雄出嚴年,你上次表現的很不錯啊!”
二位倒沒有像是鄭榮華那般喝幹杯中酒,而是意思了一下便是。
“謝謝您二位今天來捧場,以後還得多多指望二位關照。”許正陽依然憨笑著,靦腆著。
龐忠笑道:“你別犯法就行!”
“唔,我可不敢,膽量一向很”許正陽認真的說道。
幾人會心一笑。
餐廳內眾人皆是一副錯愕的模樣,這個叫做許正陽的年輕人,到底是何許八…複是陳朝江和鍾誌軍幾個夥伴。還有那此許正陽的親甥”許正陽的父母妹妹,刁一世和歐陽穎,也都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許正陽什麽時候認識了這麽幾位大人物?而且看起來,確實還關係不錯。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明麵上,古香軒股東老板的身份也露了出來,許正陽也隻好露出一臉的憨笑和歉意,開始和姚出順之前那般,在每張桌子旁輪流走過,簡單自我介紹,敬酒感謝各位捧場”
詹曉輝和那文靜二人在一張桌子旁怔了半晌之後,倆人低頭竊竊私語了半天。
然後,詹曉輝開始在桌上和其他幾位並不算熟識的人介紹著許正陽是他們景輝物流公司的老板,誇張的說景輝物流公司如何如何具有勢力,規模怎樣怎樣,注冊資金一千萬等等,聲音故意稍稍顯得大了些。卻是讓旁邊幾桌的人越發吃驚不已。
那個口勺許正陽的年輕子,到底是哪座廟裏的神仙?一會兒古香軒的老板,一會兒又自己開了家上千萬資產的物流公司,他才多大?看樣子不過二十來歲,而且委實沒有一絲有錢人家的模樣,反而看起來有些俗氣,憨厚。唔,他竟然還和榮華集團的老總鄭榮華認識,被鄭榮華喚一聲小友,還起身喝下他敬的酒,言談間又是那麽的隨和熟撚。還有,市委書記和公安局長也認識他,,
張老板一桌人更是尷尬的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現在就起身告辭吧,也不行,那樣會越發讓人鄙視的。於是幾人便紛紛在心裏腹誹咒罵著:“哪兒來這麽一個富家公子哥兒,偏偏要和一群鄉下人坐到一起,長成副鄉下人的模樣,穿著打扮也俗氣,還,還為鄉下人撐腰說話出頭”
許正陽終於走到了他們桌旁,臉上卻並未透出什麽不滿,微笑著說道:“各位,感謝大家能來捧場,我敬各位一杯了。”
幾個人趕緊起身,滿含歉疚的表情,客氣的說著話,並喝下了杯中酒。
“那麽,各位現在可以做下自我介紹,讓我認識認識,各位都是哪座廟裏的神仙嗎?”許正陽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微笑著,隻是眼睛有些微微眯縫,閃爍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神色。
幾人麵色發窘,越發的尷尬。
有二人之前沒有怎麽說話嘲諷的,便牽強露笑表示歉意自我介紹一番。張老板三人卻作出要離去的動作,正好被有心趕來的姚出順攔住,勸慰幾句坐下,而後姚出順又圓場做出了一番介紹。
許正陽笑著坐回了原位。
差不多到了酒席即將結束,姚出順和禮儀公司的人正打算請各位來賓回古香軒,開始舉行典禮儀式時,飯店的玻璃門處,卻走進來兩位神色冷峻穿著黑西裝的男子,進來後便分立兩側,炯炯有神的雙目注視著大餐廳內眾人。
隨後,一位年逾古稀白發蒼蒼,穿著一身黑色唐裝和千層底布鞋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有些深黃的臉上掛著謙和的微笑,進入大廳後就把目光投向了餐廳的裏側。老人旁邊跟著一名身材高挑,穿著淡雅隨意的女孩子,惹人注意的是,那女孩子白淨如玉的臉上,一雙原本應該明亮耀眼的漂亮眸子,卻是冷冷漠漠,毫無一絲的神采。
老人與女孩子進來之後,隨即又有三名高大魁梧,身形彪悍的黑西裝男子走進來。
餐廳內眾人都略有些詫異的看向來者。心頭紛紛猜測著這個老人的身份。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又有些陌生”
看到女孩子和老人進來,許正陽急忙起身,邁步往這邊兒走來,心頭大呼著:“開什麽國際玩笑啊?老爺子您怎麽還,還真就來了?這不是折我陽壽嗎?”
許正陽迎上前去,一臉憨笑和緊張的說道:“這,我,那個,爺爺,您怎麽來了?。
“嗬嗬,你下的請柬,我為什麽又不能來了?”老人和藹的笑著,還和許正陽開起了玩笑。
“咳咳,對不起對不起,口誤,口誤。太緊張了。”許正陽眉頭上都滲出汗珠了,撓著頭說道:“快,您老請坐,請坐說著話,許正陽伸手請老人往姚出順他們那一桌走去,一邊扭頭看著李成忠埋怨道:“老哥,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啊?”
李成忠微笑不語。
李冰潔卻突然說了句:“跟你說過,我會來的
許正陽大汗,心頭想著你說過你會來,沒說你爺爺要來啊!而且,而具你們來的這麽晚”果然,貴人都會耍大牌。
不知道老人是不是猜出了許正陽心裏腹誹了一句,回頭微笑道:“來的晚了些,讓你們久等了。”
“沒,沒許正陽趕緊說道。
也怪不得許正陽見到這位老人會如此緊張,作為現如今澤河城暫代首席判官,他可是對這個老爺子的身份知根知底。在這樣一位老人的麵前,能做到平心靜氣的,在這個多黨派執政的國家裏,全國上下估摸著一個巴掌的人數郗超不過。
再者說了,從李冰潔這裏來講,那也是長輩,爺爺輩兒的人物,孫子輩的能不尊敬些?
老人走到桌旁,即將要落座的時候,餘振邦和龐忠才霍然想起了這位老爺子的身份,倆人趕緊惶恐不安的起身,餘振邦滿是謙恭的說道:“李老,您怎麽來了?。
鄭榮華見餘振邦如此態度,心頭那絲詫異一閃而過,繼而意識到了這位老爺子的身份,在海河市能讓餘振邦如此惶恐謙恭的,隻有一位吧泛算榮華也急忙起身,想招呼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能不穩如泰山,人老成精的鄭榮華,第一次失態了。
龐忠的額頭上滲出了一絲的細汗,謙恭的打著招呼。
老人和藹的笑著落座,微微抬手說道:“別這麽緊張客氣,我又不是神仙,快坐吧
幾人訕笑著坐平
許正陽心裏已經是抓耳撓腮,老爺子您這不是來添亂的嘛”這,這有您在,誰能吃得下飯喝的下酒?心裏想著這些,許正陽卻是掏出煙來遞過去一顆,“爺爺,您,您抽煙。”
老爺子笑著擺擺手,說道:“老咯,不讓抽煙,不讓喝酒
“啊?這樣啊。”許正陽收回了手。
許正陽沒有發現的是,餐廳內所有正在抽煙的人立刻將手中燃著的香煙扔到了桌子底下,又用腳狠狠的踩滅。
李冰潔輕輕柔柔的坐在了老人的身旁,繼而抬頭看著許正陽,目光不偏不倚。
“正陽啊,你不錯,挺好的老人忽而微笑著點頭讚許道。
“謝謝,謝謝您誇獎,我,我挺不好意思的。”許正陽嘿嘿憨笑著坐下。
老人扭頭看了看李成忠,於是李成忠便將手裏的一個細長的木盒子遞給許正陽,老人微笑著說道:“閑居寡人,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寫了幾個字權且當作禮物吧。別嫌禮輕就好
“哪兒能啊?。許正陽趕緊接過來那個木盒,連聲謝著。
“來的晚,是因為在家裏吃過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天天吃喝都得細細講究,芶延殘喘咯。”老人笑著解釋道。
許正陽絞盡腦汁之後,才說道:“爺爺,您不老,精神量織,老當益壯,,咳咳,我,我不大會說話。”
“哈哈。”老人開心的笑了起來,卻是伸手拍了拍許正陽的肩膀,道:“好了,不多待了,要不然這麽多人,還不得在心裏罵我這個老不死的嗎?。”
“啊?您再坐會兒唄。”許正陽急忙說道。
老人已經起身,摸了摸許正陽的腦袋。笑道:“以後抽個空。去我那裏坐坐,陪我這個老不死的下幾盤棋,我可是知道你會下象棋的,,好了,別往外送了,招待你的客人們吧。”
說罷,老人在李成忠的陪護下往外走去,李冰潔已然起身,輕輕淡淡如風似雲般跟著離去。
說是不讓往外送,可許正陽哪兒能不往外送啊?
趕緊跟著往外走去,卻是被兩名穿著黑西裝的男子橫亙在身前,不能太接近老人。許正陽自然不會因為這個而有不滿,隻得隔著兩名男子跟隨著往外走。忽而發現身邊多出了一個人,扭頭看看竟然是陳朝江不知何時已經跟上,陳朝江低聲冷冰冰的在許正陽耳畔說道:“這些人,我打不過
許正陽心想這不是廢話嗎?你要是能打得過這些人,我這個神別當了,你來當神吧 戰神金剛。
“打一個差不多。”陳朝江忽然又說了句。
許正陽趕緊拉扯了他的衣服,示意別再說下去。好嘛,這話要是讓前麵的那幾位猛人給聽見了,指不定會不會懷疑你有什麽不軌的想法,繼而掏出手槍來把你”,吧唧勾兒掉。
餘振邦和龐忠愣了會兒神,也急忙起身往外送去。
外麵雲萊飯店門前,除了那輛黑色的奧迪好之外,前後還停著兩輛黑色的轎車。
李成忠上前打開車門,伸手遮擋著車頂上方,請老人上車。
老人坐入車裏後,李成忠正待要關上車門,去另一側開車門請李冰潔上車時,老人忽而伸手擋住他關門的舉動,和藹的對許正陽說道:“正陽啊,多幫下冰潔,這丫頭雖然一直是我寵著管著,可心眼實誠啊
“嗯,一定一定許正陽忙不迭點頭。
車門關上,李冰潔猶若一朵天邊的雲彩般,輕飄飄到了車的另一側,卻是在上車前看了一眼許正陽。
許正陽揮了揮手。
幾名穿黑西裝的男子紛紛上了前後轎車內,三輛轎車緩緩駛離。
此時飯店餐廳內的眾人,早已經如同鍋裏網燒開了的水一般,沒有太大的響動,確實呼啦呼啦的翻騰著。互相之間說著剛才那位老人”很顯然,他們也都認出了那位老人是誰,這個傳奇人物竟然出現在了澄河市,剛才,剛才就和他們坐在一個餐廳裏了。
那,,許正陽又是何許人物?
姚出順還在納悶兒這是誰呢,疑惑的看向鄭榮華,鄭榮華麵色深沉,雙眼中透著崇拜尊敬的目光,輕聲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姚出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表情愕然,擦著額頭上滲出的細汗嘀咕道:“乖乖,他孫女竟然天天在我的古香軒裏坐著,”
嗯,這章裏麵有句話是重點 在這個多黨派執政的國家裏
看到這裏,大家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思了,這是一個虛構的國家虛構的世界,所以在大家感覺到有代入感的時候我欣喜,有些疑惑和敏感的地方,請大家切記純屬虛構。
唔,講故事嘛,就得這樣,咱總得小翼點兒不是?
好了,短刃在這裏耷拉著腦袋典咽著抽泣著說:“各位大大們,看完了把月票給俺吧,嗚嗚嗚,日日更新一萬二以上,俺不容易啊”。
謝謝啦!
122章 還想學武不?
古香軒店前兩排花籃靜靜的站在冷風中。空地上還散落著鞭炮的落紅碎屑,一些花花綠綠的紙屑,夾在落紅之間,像是鋪上了一層花瓣般,鮮豔,美麗,繽紛。
店內大廳裏側,歐陽穎、許柔月二人圍坐在一張圓幾旁,喝著噴香濃鬱的咖啡,閑聊著一些話;正對著門的櫃台角處,陳朝江依然冷冰冰的坐在那裏搞著他的雕刻,對旁的什麽毫不關心;他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刁一世坐在那兒正專心致誌的模樣,看著陳朝江左手中的那柄小匕首在右手中的紅木上剔著,刻著,刁一世覺得這應該是一種武學的境界吧?
金長發戴著副眼睛坐在櫃台的後麵,拿著支鋼筆正在賬簿上勾勾畫畫,時不時的抬眼看看遠處貨架上空了地方,然後若有所思的想想,再提筆劃上幾道,他的臉上。滿是喜悅的神采。
王嘉宇和金啟明二人拿著笤帚,在店內從櫃台裏到大廳,一點點認真的清掃著。
在這之前,店裏很忙,忙得每個人都有些頭暈,頭大。
二樓姚出順的辦公室裏,許正陽坐在沙發上愣神兒看著長條茶幾上一堆的鈔票和支票,他的臉上已經樂得擠成了一朵花兒。
他記得今年夏天的時候,自己每天還得蹬著自行車辛辛勞勞,汗珠子摔八瓣的去換小米,每天回來時賺上三十塊錢,就美的不行不行的要給自己買一瓶冰鎮啤酒犒勞一下。現在……桌子上擺著的這些紙,是三百多萬元。
一天時間,不,確切的說幾個小時而已。
看看禮單上一個個名字後麵的數字:6000,6666,8000,8888,15678,16666,18888……
總計八十多萬元禮金。
另一個帳目上,略有些潦草的記著今天每一位賓客買走的古玩古董以及價格。
好一會兒,許正陽才回過神兒來,咧著嘴嘿嘿樂著說道:“姚老板,咱,咱開始瓜分吧?”
正坐在辦公桌後麵滿臉喜色洋洋自得,一手捧著茶壺一手端著煙鬥的姚出順乍一聽許正陽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一口茶吸在嘴裏沒咽下,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噴的辦公桌上都是水點,忍不住笑罵道:“你爹個蛋的,咱們是正經生意,你當這些錢是搶來的啊?”
“失態,失態了。”許正陽訕笑著,這倒是大實話,剛才看著這麽一大堆錢,他著實感慨了一番,以前就算是掙錢,也沒有這種實打實放在眼前親眼看著親手摸著來的實在,來的震撼。許正陽伸手將桌子上的鈔票和支票整理著,一邊說道:“人老成精這話說的果然一點兒都不假,我算是明白您這位大名鼎鼎的古爺,幹嘛非得破費搞這麽一場新店開張典禮了,感情是專門請這些有錢人來吃貴飯喝貴酒的。”
“呸!他們買走的那些古玩哪個不是給他們打了折的?”姚出順三角眼一瞪,三角形越發的逼真,棱角分明。看似說的有模有樣,實際上許正陽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你古爺所謂的打折。天知道是貴了還是賤了,古玩這東西您古爺那張嘴就是半個物價局。
“那這些禮金也不少啊。”許正陽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那得入了店裏的帳,有來有回的東西,算不得數。”姚出順擺手說道:“你小子別打那些錢的主意。”
許正陽不屑的說道:“這種事兒還回個屁啊,誰沒事兒一輩子吃飽撐的天天開新店?”
“我說你小子怎麽就是個狗屁衙門,能進不能出的主兒?”姚出順大怒,三角眼中寒芒爆射,“懂不懂禮尚往來?誰家添個孩子娶個媳婦兒,不都得隨份子錢嗎?”
許正陽愣了愣,仔細一想也是,繼而怒道:“要這麽算咱們還賠了,操,以後誰有什麽事兒,咱們倆得隨雙份兒的錢!”
“傻啊?以古香軒的名義唄,幹嘛非得用咱倆的名字?”姚出順三角眼一眯,狡詐的說道。
“有理有理!”許正陽深以為然。
姚出順得意洋洋,繼而臉色一變,啐了口罵道:“爹了個蛋的,我怎麽覺得咱倆很無恥?”
“嗯,提醒下,是您自己,而不是咱倆。”許正陽樂嗬嗬的拿起那疊支票,走到保險櫃前蹲下,然後塞入早已經打開的保險櫃內,又返身回來拿現金。
“你小子也是,整天裝的人模狗樣,一看著錢就原形畢露。”姚出順笑罵道。
許正陽正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才是正常人嘛!”
“你小子壓根兒就不是正常人。”
“唔。是有點兒不正常了。”許正陽撓撓頭,將現金一摞摞的塞到保險櫃裏後,關上保險櫃又覺得不保險,說道:“咱們是不是去趟銀行,把錢存起來?在這兒放著不安全。”
“誰讓你瞎忙活的?”
“我操,你早說啊!”許正陽哭笑不得。
不知道這二人的對話讓今天的高朋貴賓們聽到後,會做何感想?
姚出順扭過頭去不再理會許正陽,叼著煙鬥望著窗外。
下午四點多鍾,太陽已經變得通紅,有了日薄西山的景象,照射的整個人世間都紅彤彤一片,別有一番讓人心動的美感。
許正陽點了顆煙坐在沙發上,臉上浮著笑意,心頭卻有些暈乎。常言道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有八九,不曾想這做了神仙之後,也是如此。本想著低調做神,平心做人,不去出風頭,可是金光閃閃的帽子偏偏就一頂接著一頂的往頭上扣;呼啦啦的大風就把自己給吹得飄搖之上百十米,站到了上麵,不想讓人看見都不行。
這要是摔下來,不摔個粉身碎骨才怪呢。
剛才刻意的去裝出一副暴發戶的樣子來,無非就是想化解開姚出順心頭的那一絲敬畏之心而已。沒辦法。李老爺子的出現,太震撼人心了,震撼的姚出順在雲萊酒店時半天都沒緩過神兒來,倒不是他心態承受力不行,而是許正陽這小子越來越看不透,甚至都懷疑許正陽一家子人全都在扮豬吃老虎,過膩歪了世家生活到農村鄉下過貧苦日子憶苦思甜去了。還有那個李冰潔,是李老爺子的孫女,最近就天天待在古香軒裏……
古爺受不了啊!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怎麽什麽稀奇古怪到不可理喻難以置信的人和事都讓他給撞上了?
好在是隨後的忙碌及財源滾滾,讓古爺稍稍的緩過些精神頭來。
現在看情況。似乎古爺已經對許正陽恢複了心態和看法,許正陽心下裏稍安。雖然說嘴上沒人說什麽,可許正陽心裏跟明鏡似的,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經失去了很多珍貴的東西,比如以前真摯純淨的友誼哥們兒義氣,幾個夥伴的心中對他早已沒有了以往的那種平等的看法,看似表麵上還熱絡著,實則心裏無形中已經將他們與許正陽之間的距離,拉的很遠很遠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尤其讓許正陽擔心的是,可別再這麽下去回頭爹娘都對他有了畏懼之心,那就賠大發了。他寧願不做這個神仙,也不願意失去固有的親情。
“哥,回家不?天快黑了。”
許柔月的聲音在門外的樓道內響起。
許正陽起身拉開門,許柔月和歐陽穎已經站在了門口,歐陽穎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正陽哥哥,你可是真正的大老板啦……”
“暴發戶,暴發戶,嘿嘿。”許正陽撓了撓頭,露出一臉的憨笑:“走走,咱們回家去,哦對了,還得拿錢和支票去銀行……”說著話,許正陽回身過去打開保險櫃,拿著一疊支票就往外走。
“等等。”姚出順喚了一聲,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皮包扔到辦公桌上,“拿著。”
許正陽笑了笑,自己還確實粗心。
將支票裝好,許正陽走到門口又抬手刮了下柔月的鼻子,這才哼著小調走了出去。
許柔月在背後不滿的哼了一聲,撅了撅嘴,隨即和歐陽穎二人挽著胳膊下了樓。
刁一世開著的依然是那輛JEEP牧馬人,歐陽穎坐前麵副駕駛位,許正陽和許柔月則是坐在後麵。
陳朝江駕著摩托車跟隨在牧馬人後。
從各家銀行轉了一圈後,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一行人不再耽擱時間,直接往雙河村駛去。
這一路上。刁一世不斷的隔著反光鏡看後麵戴著頭盔駕著摩托車的陳朝江,羨慕的說道:“等我回去,也買輛摩托車開著,真酷!”
歐陽穎斥道:“小心舅舅打斷你的腿,還開摩托車……”
“你能不能不告狀?親姐姐哎。”
“不能。”歐陽穎斬釘截鐵。
刁一世無奈,對許正陽說道:“陽哥,回頭你跟朝江大哥好好說說行不,讓他教教我練武吧,我實在是太佩服他,太想學武了,真的。”
“很苦的。”許正陽笑道。
“我不怕吃苦。”刁一世很有信心。
“哦,明天早起,你跟我去看看陳朝江怎麽練武再決定吧。”
“好,好,太好了。”刁一世高興的拍著方向盤,激動萬分。
許正陽撇嘴,心想等你小子看到陳朝江怎麽練武,恐怕就會徹底斷了跟他習武的念頭咯。
“明天還得早點兒回京城啊!”歐陽穎提醒道。
“不要緊的。”許正陽笑眯眯的說了句。
歐陽穎扭頭詫異的和許柔月對視一眼,二人都沒有說什麽。
刁一世壓根兒沒想著許正陽這句話裏有別的意思,還在興奮著許正陽大哥終於肯幫我說話了啊,並且憧憬著自己即將成為武林高手的未來。
第二日清晨。
雙河村北地中間,渠邊一根廢棄的電線杆旁。
許正陽跟著陳朝江繞著北地已經跑完了兩大圈,現在許正陽休息,而陳朝江則是在繼續練習他的拳打腳踢。
跑步的初時,刁一世還興奮加好奇的跟著二人跑了一段路,並且極度崇拜陳朝江腿上綁著的沙袋和背上裝滿磚頭的背包。結果沒一會兒他就跟不上二人的速度,氣喘籲籲再也不跑,溜達著順遠路返回,按照許正陽所說到那根電線杆子底下等著了。
清晨的寒風很冷,薄薄的霧氣彌漫在田野間,田裏的麥苗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現在的刁一世已經忘卻了寒意,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極其崇拜且一直想要拜為師父的武林高手陳朝江:他,他這是練武嗎?這,這純粹就是自虐啊!
隻見陳朝江正如同瘋魔一般,在許正陽強製要求下綁了層層麻袋的電線杆上發泄著使不完的狂暴戾氣,直拳,擺拳,胳膊砸,肘擊,肩撞,腳踢,腳踹,腿掃,膝撞……砰砰砰的聲響中,麻袋的碎片在淡淡的霧氣中飛舞著。
陳朝江的臉頰上漸漸的滲出了汗珠,卻依舊沒有停下他如同瘋魔一般的攻擊。
刁一世使勁兒的搓了搓雙手,又在臉上搓了兩把,繼而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小刁,你這次把她們送回京城後,跟家裏人說說,如果你爸爸媽媽同意,你就來吧,我保證讓陳朝江教你習武,他不教的話我逼著他教給你。”許正陽很認真的說道。
“啊?”刁一世愣了愣,繼而連忙搖頭說道:“算了算了,我也就是說著玩玩,真要來習武的話,我爸和我媽肯定不讓來,還得上學啊,唉,若不是怕耽誤課程,畢業拿不到畢業證……”
許正陽笑了笑,倒也沒去揭穿刁一世的心思。
刁一世似乎明白許正陽知曉他的心思,越發的尷尬,訕笑著說道:“陽哥,這個,說實話啊,朝江大哥他,他這是練武嗎?一點兒武術的套路都沒有。”
“哦,武術套路他也會,隻不過現在他就這樣了。”許正陽表情平靜的說道,心裏也著實納悶兒,陳朝江這家夥天天跑完步就這麽一通瘋狂的毫無章法的亂打亂踢,是好還是壞?按理說這樣是不行的。可陳朝江之前對許正陽的解釋是:速度快了,你看不出來,其實都在按照套路打的。
許正陽對此解釋很不屑,俗話說旁觀者清,我再沒你速度快,看還能看不到?
陳朝江並沒有理會他的質疑,依然我行我素。
“陽哥,朝江大哥啥時候打完啊?咱回去吧,太,太冷。”穿著羽絨服的刁一世往手上哈著熱氣,跺著腳說道。
“嗯,咱們先回去,他還得打一會兒。”許正陽笑了笑,掏出煙來甩給刁一世一顆,自己也點了一支,扭頭往村裏走去。
刁一世猶豫了一會兒,急忙小跑著跟上。
“陽哥,要不,我還跟你學特異功能吧?”
“你學不來。”
“我可以努力啊!”
“努力個屁,你努力讓自己頭上長出朵玫瑰花,要是長出來了我就教你。”
“哦。”刁一世意識到這大概是天賦異稟才可以吧?八成,八成陳朝江那種變態的習武,也是天賦異稟的事兒。唉,嗲娘咋就沒把自己造的有點兒異稟呢?刁一世心頭很是懊喪的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