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鵬沉默不語,眼光落到床上的病人身上,就見他身上也是纏滿了綁帶,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的,腫起老高,腦袋上纏滿了綁帶。“這是誰啊?”林宇鵬沉聲問道。“信達公司的老板賀秉國!”鄭白喟然歎道,“這人來的時候腦部受傷很重,我立即組織人全力搶救,終於今天上午脫離了生命危險,很懸啊,差點打成植物人。”林宇鵬都不認識賀秉國了,這家夥整個被打脫相了,雙眼緊閉,眼眶周圍一片青腫。他急忙問道:“賀總醒過來沒有?”鄭白道:“是啊!剛才醒來,神智還算清楚,這會兒又睡著了!”林宇鵬雙眼厲芒如劍刃閃爍著,冷聲道:“鄭大哥,這些傷員就走交給您了!希望你全力救治,醫藥費我們集團全包了,我會盡快派人把錢送來。”鄭白點頭道:“好的,也不用著急,信達公司昨晚也支付了一筆醫藥費,夠挺一陣子的了。”林宇鵬“嗯”了一聲,俯身坐到了賀秉國身旁,輕聲呼喚道:“賀總,賀秉國……”他叫了幾聲,就聽得賀秉國呻吟了兩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呆滯,黯淡無光,瞳仁都充血了,怔怔地道:“你……你是誰?”他說話聲音很弱,而且因為滿口牙被打掉了一大半,因此說起話來吱吱漏風,聽起來很詭異。林宇鵬詫異地瞥了一眼鄭白,那眼神仿佛在說:“還得繼續治療啊,賀秉國被打得都不認人了。”他凝視著賀秉國,沉聲道:“賀總,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林宇鵬啊!”賀秉國努力地聚攏了目光,落在林宇鵬臉上,掃了幾眼,驀地眼睛一亮,又咬牙擠出幾個字:“林總,我對不起你。”他紅腫的腮邊裂來一絲笑容,但迅即臉上又現出痛苦之色,因為剛才那一笑牽動了傷口,又劇烈地疼了起來。賀秉國終於認出林宇鵬來了,看來記憶還沒出現實質性的損傷。林宇鵬看著賀秉國現在這幅慘相,想起他前天還信誓旦旦地誇下海口,說出了什麽事他都能應付,今天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國際笑話,太具有諷刺性和戲劇性了。鄭白見林宇鵬有話要和賀秉國說,便識趣地走開了,去找看別的病人。林宇鵬又向賀秉國道:“賀總,昨晚出事時是怎麽個情況?你能簡單說一下吧!別著急,慢慢說。”賀秉國臉現痛苦和恐懼之色,斷斷續續地道:“昨天晚上……九點半左右,我正在拆遷現場……指揮……突然來了夥蒙麵人,足有一百多號,手裏拿著鐵棍、木棒、大砍刀,見人就連打帶砍,出手狠辣……我們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了,就被打倒了十多個……後來我組織人進行反抗,根本打不過那些人……我稀裏糊塗地就被打成了這幅德行……林總,我們這都是為您辦事……你可得幫我們報仇啊……”林宇鵬星目中冷芒四射,如同滾滾烏雲中的閃電似的,凝視著賀秉國,冷冷又問道:“賀總,那夥蒙麵人的主要頭領,身材和體型,你看清楚了嗎?”林宇鵬推測這麽大規模的行動,沒有個指揮者是不行的,而且肯定還不止一個,像散兵遊勇似的,警察來了都跑不了。賀秉國想了半天,顫聲答道:“為首的好像是三個人,但我就記住一個,他身材魁梧高大……好像個大黑熊似的,帶著黑色麵罩……手裏拿著一把大砍刀……”說著他臉上現出了驚恐至極的神色,好像見到鬼了似的,駭然道:“那死的兩個兄弟……就是被用砍刀砍死的……”林宇鵬臉現憤恨之色,雙眼噴火,暗自咬牙道:“媽的,洪天浩,你小子真夠狠的啊!弄出兩條人命來這筆血債遲早要用血來償!”“那個頭頭模樣的人,身體、說話、動作上有什麽特點,你能想起來嗎?”林宇鵬沉聲又問道。賀秉國雙眉緊鎖,努力地想了半天,忽地黯淡無神的眼睛裏又綻放出些許亮彩,顫聲道:“那個人嗓門特別大,喊一嗓子震得人耳朵發麻,別的特點我就想不起來了。”林宇鵬聞言心頭一顫,暗道:“嗓門大得驚人?這不是魯占海的特點嗎?但是那會兒魯占海正在跟我們打賭比槍呢,他也不會分身法,怎麽能跑到拆遷現場行凶呢?肯定是另有其人吧!但賀秉國描述的,還真跟魯占海挺像的啊!”賀秉國說完那幾句話之後,累得呼呼直喘,林宇鵬沒再問下去,讓他好好休息,然後起身找到鄭白,又和他簡單聊了幾句,便離開了醫院。今天下午第二個目的地就是東彎區公安分局,林宇鵬想要當麵質問一下董斌,昨晚出警慢吞吞的到底是怎麽回事,順便要求他安排幾個警察保護拆遷現場。林宇鵬來到東灣分局,向門衛說明來意,然後便走進了辦公大樓,來到319局長辦公室,也沒敲門,就直接走了進去。隻見董斌端然穩坐在辦公桌後,一級警督的簡章閃閃放光,身材高大魁梧,方麵大耳,一對虎目熠熠放光,渾身透著一股英武豪邁之氣,而內心卻早已經被利欲所腐蝕了。辦公桌上放著董斌的警帽,上麵的國徽散發著莊嚴的光芒,董斌的所作所為能做得起帽上的國徽嗎?“董局,你好呀!好久不見了,嘿嘿!”林宇鵬一進門開,便向董斌皮笑肉不笑地道,他也沒客氣,俯身坐在了辦公桌旁的沙發上。董斌虎目中冷忙一閃,心中暗道:“我就感覺林宇鵬這家夥肯定得來,真叫我猜著了!”當下他微微一笑,臉上神色還是那麽鎮定自若,莊嚴深沉,正色道:“是林總啊,找我有事?”林宇鵬冷笑道:“那當然!董局,我有點事弄不明白!昨天完善宏發造紙廠的拆遷現場出現了暴力事件,事發之前,就已經有人報了警,你們怎麽出警慢吞吞的,白白讓那些歹徒逃走了呢?莫不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