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蘇歲歲在祠堂中跪了整整一夜。
她神色憔悴,儼然沒有在那些丫鬟麵前成為風的架勢,歪歪斜斜的跪在蒲團上,膝蓋腫脹的和炊餅似的。
心中對於江雲很是不滿。
沒想到自己這個娘,居然真的讓自己在祠堂中跪了整整一晚。
還以為她隻是嚇唬自己一下。
“小姐,夫人說,讓你回到自己院子休息,不必繼續跪在祠堂中了。”
小桃走過來,麵無表情的說道。
“還有,夫人說了,若是小姐以後,再生出那樣歹毒的心思,亦或者是行為的話,那懲戒就不隻是簡單的跪在祠堂一晚。”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小姐,我攙扶你起來吧。”
一旁,一直盯著蘇歲歲的那個小丫鬟,神情也有幾分的憔悴。
畢竟,她也一晚上沒有睡過了。
蘇歲歲知道,現在在自己身邊盯著自己的,是周南伊身邊的丫鬟。
這個小丫鬟可定會將自己的種種表現,告訴周南伊。
蘇歲歲心中這樣想著,無力的擺了擺手。
“不用了。”
她在起身前,朝著祠堂中供奉的排位鄭重的磕了一個頭。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蘇歲歲已經誠心悔過,以後定會寬和待人。”
一旁的小丫鬟暗暗的將她這些舉動記在心中。
蘇歲歲說完,嘴角勾起自嘲一笑,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小丫鬟。
“我險些犯下大錯,這樣的懲戒是遠遠不夠的。”
“你也辛苦了一晚,吃去吃早膳歇息歇息吧。”
她善解人意的說道。
那小丫鬟看著‘性情大變’的蘇歲歲,眼中劃過一抹狐疑。
難道跪祠堂這麽的有效,短短一個晚上,就轉變了性子?
她是打心底裏不相信的,但又不解,她為何要這樣。
於是。
那小丫鬟語氣猶豫的說道。
“可是,夫人說了。”
“沒關係的,我是不會向娘親告狀的。”
蘇歲歲臉上帶著一抹淡笑,風從窗吹進,輕輕吹起她的發絲,配合著清晨的陽光,顯得她的神態是那樣的柔和。
那小丫鬟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好吧,小姐,我一刻鍾就回來。”
“嗯嗯。”
蘇歲歲輕笑著點了點頭。
說完,閉氣雙眼,端正了身子,鄭重的跪在地上。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身邊的動靜。
等聽著那腳步聲漸遠後。
蘇歲歲才慢悠悠的睜開雙眼,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
她以往碰到的‘對手’手段都太小兒科了,她在一次次的勝利中,逐漸高傲。
以至於她以為天底下所以的人,都是那麽的蠢。
對於昨天的失敗。
蘇歲歲將原因歸結於自己,沒有摸清家中成員的性子。
真是蠢貨啊,這麽容易就被自己支開了。
蘇歲歲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後,頗為得意的站起身。
她因為跪了一晚沒有活動,在站起來的一瞬間,腿上一痛,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媽的。”
蘇歲歲暗罵一身,試探著再一次站起身,朝著那祠堂供桌走去。
她趴在地上朝著裏麵望去。
黑壓壓的看不出是什麽。
什麽東西啊?
她裝著膽子向裏麵摸去,皺著眉頭,細細的感受著。
好像是一本書?
難道是什麽有名的古籍?如果還是孤本的話,那自己就發財了!
蘇歲歲眼睛一亮,手上的動作更加的輕柔。
哢噠一聲。
她慢慢的將那本書從桌子底下拿出。
好髒啊。
蘇歲歲看著上麵厚厚的灰塵,眼中劃過一抹嫌棄的神色。
她拽氣供桌上麵鋪的布料的一角,用反麵將那本書的正麵擦了擦。
《安氏秘籍》
蘇歲歲好奇的掀開看了看,眼中迸發出激動的光彩。
天啊!天啊!這居然是一本醫術!
有了它,自己做起事情來可就方便多了。
蘇歲歲眼中滿是算計。
未來的王妃?聽起來很不錯。
剛才盯著蘇歲歲的小丫鬟並沒有走遠,而是躡手躡腳的在一個角落,默默的觀察著蘇歲歲的舉動。
暗暗將她的一舉一動記在了心中。
蘇歲歲見東西到手了,也沒有繼續裝著在祠堂跪著,借口身體不舒服,讓丫鬟攙扶著自己,回了院子。
院中換了5個新的丫鬟來伺候蘇歲歲,那5個丫鬟都是江雲精心挑選的,個個都很機靈。
江雲還叮囑過那幾個小丫鬟,和她們說,如果蘇歲歲有什麽出格舉動的話,讓她們第一時間過去通知她。
周南伊的院子。
周南伊坐在書桌前,看著上個月府中的賬本。
那個自己派去盯著蘇歲歲的小丫鬟,就火急火燎的進去了。
“大夫人,蘇歲歲小姐一整晚都很乖順,隻不過,今日早上。”
她將自己早上看到的事情細細地和周南伊說了。
周南伊聽後,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祠堂中的物件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一直都沒有壞過,隻是每年簡單地對外表進行一下維護,她竟不知,那桌子中居然還藏著一本書。
“暗中盯著她,找機會看看,她拿著的那本書是什麽類型的。”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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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20天過去了。
蘇歲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江雲那日的責罰起了作用,後來變得很是乖巧,根本就沒有作妖。
這舉動讓周南伊心中反倒不安起來。
另外這期間。
除了劉家還有幾戶欺壓百姓,貪汙受賄最嚴重的官員家屬,也被判了流放。
流放當天。
劉蘭蘭還和江雲一起悄悄地去看了。
隊伍很是浩**,上上下下加起來有八,九十人。
劉蘭蘭望著逐漸遠去的隊伍,很是感慨。
劉首輔,和幾位欺壓百姓最嚴重的官員,被判了斬立決。
共10名。
聽說,當天,很多老百姓都去了現場觀看,心中覺得很是解氣。
那幾天。
紙錢和金元寶在京城差點兒賣脫銷。
齊韻文和其他情節不是很嚴重的人,都被關進了大牢。
江來福在處理完了一些係列的事情後,還沒有休息幾天。
江雪寧的婚期就快要到了。
江雪寧和紀淩秋的結婚的日子定在了10月10日。
還有10天。
鎮國公府可謂是忙翻了天。
“娘,衣服不用再次試穿了,我都已經穿過七八次了,很合身!”
江雪寧有些無奈地看著不斷擺弄自己嫁衣的孔樂然。
蘇安安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喝著酸梅湯。
【二舅娘是不是有點太緊張了,表姐的那件衣服,都快要被二舅娘盯出洞了。】
“安安啊,你看你表姐的這嫁衣,在這袖口的地方,是不是有一點空啊。”
“我記得我庫房中還有一些大顆的珍珠,你覺得點綴上麵怎麽樣?”
“就這樣一圈。”
孔樂然比劃著。
蘇安安搖了搖小腦袋,略顯擔憂地皺起眉頭,奶聲奶氣的說道。
“會不會有些重了。”
【表姐的這個嫁衣被二舅娘看過一次,就重一些,看一次重一些,現在整套加起來都快20斤了吧?】
【那上麵裝飾的翡翠寶石和珍珠,都夠在京城內買一座三進院的院子了。】
“娘,夠了。”
江雪寧連忙起身阻止。
她不可不想,因為嫁衣太重,在結婚時,不小心摔倒。
那不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嗎?
“對啊娘。”
江愛國在一旁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
“雪寧是去結親,又不是去逃荒,你給她衣服上縫上那麽多珠寶幹嘛?”
他真的很是不理解。
蘇安安關注著孔樂然的神態,在心底默默地倒數。
【憑借自己對二舅娘這幾天狀態的觀察。】
【二舅娘馬上就會哭了。】
【三,二,一。】
蘇安安在心中的倒計時結束,孔樂然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
“娘,就是擔心啊,萬一.....你在哪裏過得不好.....也好有足夠的錢去賄賂丫鬟小廝,好能給我們送信啊~”
孔樂然陷入深深的悲痛中。
“雪寧啊~你一定要記得,要將這嫁衣放在自己的房中啊~”
江雪瑜的那件事深深的刺痛了孔樂然的心,導致她對江雪寧未來的生活很是擔憂。
“娘,你別哭了,淩秋不會那樣的。”
江雪寧看著自己娘哭,心中也跟著難受起來。
她走過去,為孔樂然遞過去一個手帕,母女兩人再一次抱頭痛哭。
江愛國在兩人第一次因為江雪寧即將結婚哭泣時,心中也很有感觸,但經過一,二,三,四次後。
他漸漸地有些麻木了。
“娘,不至於的,且不說,淩秋和劉姨咱們多麽的熟絡。”
“再者說。”
“咱們兩家距離這麽近,雪寧如果挨欺負了,在府中大喊一聲,門口的小廝就能聽到啊。”
“那玩意雪寧被毒啞了呢。”
孔樂然完全沉浸在悲傷中,根本就聽不進去。
“雪寧是嫁給他們了,又不是賣給人牙子了,怎麽會,哎~”
江愛國有些無奈,他抄起一旁看熱鬧的蘇安安,就走了出去。
“娘,我帶這安安去找姑姑了。”
“我的湯湯~”
蘇安安眼神不舍的看著,桌上擺放著的沒有喝完的酸梅湯。
【哎~早知道,就快點喝了。】
她癟起嘴,氣哼哼的瞪了一眼江愛國。
江愛國和蘇安安剛走出院子,就遇到了過來接蘇安安的江雲。
“姑姑,真是巧啊,我們正。”
江愛國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江雲手上帶著的那個手鐲。
那不是那天,天河叔讓我們幫忙挑選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