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逸舟愣住的模樣，周行嘴角勾笑。
帶著明顯的不屑。
江逸舟一時說不出話，看向沈黎。
她閉了閉眼，疲憊不堪。
江逸舟心思轉了一下，又看向周行。
“在一起五年又能怎樣，沈黎剛剛說了，你們已經沒關係了。”
江逸舟哼笑，將他的不屑還了回去：“而且我在想，嘉星貪掉沈黎的那些錢，該不會就是周總打著戀愛的名義，騙她吧？”
“一個大男人，你要不要臉？”
周行雖然沒有這麽想過，但沈黎那些錢能被嘉星劃走，也的確是有戀愛的原因。
他無話反駁。
也不願意糾纏下去。
便又看向沈黎：“阿婆明早十點到錦城，我已經和她說過，我們一起去接她，我們走吧？”
沈黎胸口悶了有濁氣。
江逸舟出聲勸阻：“沈黎，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幫你，你就算和嘉星解約了，依照你咖位，不愁簽約新公司的，甚至你可以創立自己的工作室，你沒必要受他的威脅。”
“江老師謝謝你幫忙，但我……不得不去。”沈黎慢慢吐出那口濁氣。
阿婆是看著她長大的，是她的親人。
她還沒有和阿婆說和周行分手的事情，也難保周行會不會喪心病狂到傷害阿婆。
現在的周行，就是個神經病！
她都這麽說了，江逸舟再想幫忙，也隻能讓路。
兩人並肩往外走，周行回頭看了他一眼。
嘲諷之意十足。
沒人比他了解沈黎。
他有的是辦法，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到了外麵，周行主動為她拉開車門。
沈黎笑了一聲。
不過眼中隻有諷刺。
她坐在副駕，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燈紅酒綠，心裏卻是空的。
周行驟然開口：“你很早之前就說過，想讓我一起陪你帶著阿婆在錦城轉轉。”
沈黎目光始終落在窗外，沒有接話。
是說過，兩年前的事情了。
從前他們就是聚少離多，許心怡來嘉星之後，沈黎見周行的次數就更少了。
偶爾活動上遇見，因為要避嫌，甚至連一句都說不上。
她曾多次主動問周行，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得到的答案永遠是，有事，在忙。
在忙什麽呢？
忙著為許心怡鋪路，忙著陪她參加活動，忙著陪她周遊世界。
從前愛的時候，也能忍忍，如今不愛了。
沈黎竟有些佩服自己了。
她是什麽忍者神龜嗎？
她不說話，周行也不惱，他今天格外有耐心。
沈黎聽著卻厭煩不已，尤其是他還提到從前的一些事情。
最後，她忍無可忍：“周行，如果你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以閉嘴。”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
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但後半段路，他也沒有再說話。
沈黎得了清淨，心裏便思索著明天怎麽和阿婆說自己的事情。
她心情沉沉。
到了餐廳，周行來為她開車門，沈黎已經戴好口罩，自己下車。
周行突然獻殷勤，必然是有事情的。
應該是官司的事情，影響了嘉星。
她不會主動提及這事。
兩人跟著服務生往裏走，沒注意到另一邊有道熟悉的身影。
到了包間，周行貼心地為沈黎拉開凳子，兩人麵對麵坐著。
並貼心倒了茶水。
“這家店，我記得你很喜歡。”
周行拿了菜單遞給她：“看看想吃什麽？”
然後他又輕笑。
“算了，我來點吧，畢竟你愛吃的，我比你還清楚。”
沈黎始終興致缺缺，對他的話，和對這些菜都沒興致。
隻等明天見了阿婆，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讓她不要相信周行的任何話，安穩待在臨州，有空了她就回去看望她。
菜一道一道上，是她常吃的。
直到上來一份帝王蟹。
沈黎驀然笑了一聲，慢慢開口評價：“挺好的。”
周行卻在她笑的時候，就變了臉色。
沈黎身體從小就不太好，七年前在雪山上又受過寒，體質更差。
螃蟹這樣寒涼的食物，她一向不能吃。
愛吃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不是，這道是我點錯了，阿黎你別多想。”
沈黎平靜開口：“不過一道菜，我多想什麽？周總說這話，是覺得我想到了什麽？”
他啞然。
沈黎本就因為心情差，沒什麽胃口，這一下，她更是沒有吃下去的欲望。
直接放下筷子。
“飯也吃完了，明天上午十點，我會準時到機場。”
說完她起身就要離開。
周行哪裏肯，急忙起身攔人。
“阿黎，你現在連和我吃頓飯都不願意了嗎？”
沈黎想，何止是一頓飯。
她一秒都不願意和他多待。
看出她的意思，周行難受至極，顫抖著手想要去碰她。
“阿黎，你別這樣，我沒想和你分開的，你不是一直想和李導合作嗎？我親自去找了他，不管他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都把他請過來可以嗎？”
沈黎垂眸，靜靜看著他。
好沒意思。
還想讓她感恩戴德嗎？
“周行，事已至此，坦誠些吧，你不如講講，你大費周章讓阿婆過來的目的吧。”
男人目光果然微顫。
沈黎想，幸好。
幸好她從未心軟過。
從未想過回頭。
不然自己當真就太可笑了。
她閉了閉眼，語氣出奇的平靜：“周行，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讓你的人回來吧，別折騰阿婆了。”
周行看著她，沉默不語。
然後沈黎又開口。
“明天，明天下午你等我電話。”
說完，她繞過他就要走。
但周行還是沒有放人。
“阿黎，嘉星是我們一起創辦的，我舍不得它出事，就像舍不得你離開是一樣的。”
他低著頭，溫聲認錯：“我真的從沒想過傷害你的，你父親的事情……”
“他不是！”
沈黎厲聲打斷他的話。
看著她眼中明晃晃的恨意，周行被震了一下。
“好，他不是。”周行妥協。
“但我瞞著你，並非是想欺騙，也是不願意讓你想起那些過往……”
這次他話還是沒有說完，因為沈黎吐了一口血。
鮮紅刺眼。
周行瞪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抬手摸了下臉，溫熱粘膩，一片鮮紅。
“阿黎！”
周行心髒驟停，彎腰就要抱沈黎去醫院。
被她一把推開：“滾開！”
別碰我！
她扶著牆，搖搖晃晃往外走。
周行嘴巴張張合合，她什麽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