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宋紹荀的話,周行頓了一下。

能不能配型成功?

他坐在車上,捏緊手指,問了宋紹荀一句話:“我還有機會讓阿黎回來嗎?”

聞言,宋紹荀緊張的情緒被打散幾分,他動了動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是看著沈黎和周行認識,然後相愛的,其中諸多不易,他都一清二楚。

曾經他無比希望兩人能盡快結婚,修成正果。

可一步錯,步步錯。

宋紹荀斟酌開口:“老周,過去就是過去了。”

別再陷在過去了。

周行目光落在窗外,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錯在自己,可是不甘心,不舍得啊!

最關鍵是,傅瑾年也並沒有照顧好沈黎,上次她差點救不回來!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

兩人去拿結果的路上,正好遇見程瑾。

宋紹荀客氣打招呼:“程總,好巧。”

程瑾頷首,目光又落在周行身上。

來看沈黎?

兩人不是已經,沒了關係嗎?

但他也沒多問,便推著輪椅離開了,等到了沈黎病房,傅瑾年正好在。

他看了一眼在睡覺的沈黎,才輕聲開口:“瑾年,我剛才遇到周行了。”

傅瑾年知道他做配型的事情。

“別管阿黎從前和他如何,現在都是你太太,你們身份都特殊,要盡量避免和他再見麵,不然你日後不好和傅老爺子解釋啊。”

程瑾溫聲提醒,傅家人多,關係錯綜複雜,一言一行都得小心。

若非傅瑾年現在掌握著整個傅氏,隻怕那些不安分的,早在他去娛樂圈那會就已經做些手腳了。

傅瑾年知道他的意思,點頭應下:“我知道。”

除了囑咐幾句,別的程瑾也幫不上忙。

轉身離開的時候,聽到病**的人囈語:“……瑾哥哥,別走……好疼……”

“……程瑾哥,哥哥……”

沈黎聲音很小,程瑾距離又有些遠,所以沒聽清。

他回頭看過去,傅瑾年輕拍沈黎的手頓了一下,瞳孔微顫。

程瑾溫聲問了一句:“她說什麽?”

傅瑾年回神:“她身上很疼,所以總會做噩夢。”

“大哥,”他看過來,“你先回去吧。”

見他神情無恙,程瑾點了下頭,便走了。

剛剛應該是他聽錯了。

他和瑾年名字裏麵都有個瑾字,沈黎迷迷糊糊間喊的應該是他。

傅瑾年垂眸看向臉色蒼白的沈黎,因為疼,她身體微微蜷縮,整個人看起來很小一團。

“阿瑾哥哥,好疼……”

“……程瑾哥,你為什麽認我?”

“……”

傅瑾年後背僵直,輕拍的動作有些機械。

他一直以為,沈黎忘了七年前的事情,但剛剛斷斷續續的話,分明是還記得。

所以她將大哥錯認成了七年前的自己了?

怪不得她每次見到大哥,都會那麽開心,眼底藏著的情緒,明明那麽明顯……明晃晃的歡喜和喜歡。

傅瑾年心口有些悶。

他該早些解釋的。

這樣她就不會認錯人,就不會喜歡大哥。

等了一會,沈黎身上的疼緩下幾分,神情也變得安靜柔和許多。

外麵有人敲門。

傅瑾年暫時收起心思,起身出去。

宋紹荀看見他,激動不已:“傅總,配型成功了。”

饒是冷靜如傅瑾年,在這一刻,他心髒也劇烈跳動起來。

但看周行沉默的神情,傅瑾年便知道了,配型成功的是周行。

他嗓音清淡:“周總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凡是在傅某能力範圍內,我都會滿足。”

宋紹荀這會也意識到不對,看到結果的時候,周行也激動的差點站不住,明明他當時腳步匆匆的,想來告訴沈黎,她要得救了。

怎麽到了門口,又沉默了?

這麽疑惑的一瞬間,他想起來的路上,周行說的話。

還有機會讓阿黎回來嗎?

宋紹荀碰了下周行:“你不是也想沈黎趕緊好起來嗎?”

然後又看向傅瑾年:“傅總,他沒什麽想要……”

“傅總,我們談談?”

周行忽然開口,打斷宋紹荀的話,即便畏懼傅瑾年,但此時情緒上頭,也顧不上這些。

傅瑾年眸色淡了幾分,他已經猜到周行要談的事情。

但兩人還是去了樓下,這邊有專門供病人休息散步的地方,這會正好是下午吃飯時間,所以沒什麽人。

秋葉飄落一地,蕭瑟感讓人心底沉悶更甚。

傅瑾年目光落向沈黎的病房,不知道她醒了沒有。

秋天氣候幹燥,醒了之後要喝溫水,不然她嗓子會痛。

周行看著眸色淡淡,一言不發的男人,忍了一下,他先開了口:“我捐獻骨髓救阿黎,你們離婚,將她還給我。”

傅瑾年目光落在他身上,沒有半分驚訝。

“能和阿黎配型的,並非隻有你一人。”

聞言,周行笑了一聲:“傅總找到了嗎?”

全國十幾億人口,能配型的自然不可能隻有他一人。

但什麽時候能找到?

沈黎能撐到找到的時候嗎?

見傅瑾年不說話,周行又道:“我愛她,舍不得她多受一天苦,傅總別猶豫了。”

周行喉間泛著苦意,他也不想將這個當做交易。

可想來想去,除了讓傅瑾年主動退出,他再找不到任何能爭過他的辦法。

傅瑾年淡聲開口:“這樣做,會影響她的情緒,並不利於治療。”

他看出周行的想法。

但周行也早就想過解決辦法:“我信傅總是言而有信之人,你可以等到阿黎身體好了,出院之後再提離婚。”

未來還很長,不急於這一時的。

他和阿黎來日方長。

他們曾在一起五年,還會有更多的五年。

傅瑾年目光再次落向病房那邊,他看得出神,連葉子掉落肩頭,都沒有察覺。

周行心底焦躁,語氣便有些急:“傅總,你若是愛阿黎,就不該猶豫,你明知道多等一天,她就會多痛苦一天,拖到後麵,或許骨髓移植都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