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並不是葉天明知不敵,還要自動往別人手裏去送。而是他真有心見識一下,這先天七層的高手能夠強到什麽地步。都說那種層次的人物很厲害,都說以自己現在這個階段根本不可力敵,但不試一下,自己又怎麽能夠確切的了解對方能夠達到何種程度,以及自己和他究竟差了多遠的距離。
武力這種東西,不真正的拿在一起比較過後,自是難有詳細的了解。
不過畢竟是知道自己與卞梁的實力相去甚遠,所以葉天在思慮周詳之後,就這麽不言不語臉帶微笑的看著玄清,任憑玄清走到哪裏坐到哪裏,他的視線也不曾離開半分。
“我叉,小子,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麽?”被人一直盯視,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會覺得有些心裏發毛。尤其是你在不了解對方有什麽意圖的時候,這份心裏毛毛的感覺則是更加強烈。哪怕是以玄清這種人老成精的老家夥,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也不例外。是以到最後忍耐不住的時候,他終是開口詢問了起來。
“嘿嘿!”葉天卻是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見他詢問,也隻是嘿嘿沉笑了兩聲,便繼續自己盯視玄清的“事業”。
他這種古怪詭異的舉動,讓玄清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然後像是起了雞皮疙瘩一樣,不停拿手抓撓著自己的胳膊同時,嘴裏也急急的吼出聲音,道:“叉,有什麽事情你小子就直接說,老夫難道還會拒絕不成。趕快將你這種眼神從老夫身上挪開,你沒所謂我還覺著心裏磣的慌!”
“嘿嘿!”葉天依舊陰惻惻的笑了笑,直到玄清幾欲暴走的時候,他才悠然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小子我想去見識一下,那個所謂先天七層的高手卞梁,究竟有多強的實力。”
“想去見識你就去見識,老夫不是說過讓你自己拿主意麽……呃!”順著葉天的話說了兩句,玄清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停住了嘴巴他用異常驚奇的眼神望向葉天,好半晌才像是探詢似的小心翼翼開口道:“你小子,該不會是想叫上老夫,讓我跟著你一起去跟那個叫做卞梁的家夥幹一架吧?!”
“嘿嘿,玄清前輩果然的聰慧,小子心裏想的事情被你一猜便透!”說到這裏,葉天自然就再沒有任何可隱藏。他不僅僅笑嘻嘻的點頭承認了下來,而且還順勢拍了一記馬屁。
“哼,你小子屁股撅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麽屁!”玄清狀似生氣的哼了一哼,不過那眼神裏的得意之色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這老頭從一開始就是個愛聽奉承話的家夥,基本上無論什麽事情,葉天隻要講上那麽兩句好話拍他幾記馬屁,那玄清基本上都會應承下來,現在的情況顯然亦是如此。
老頭昂著腦袋回味了這句奉承話半晌,這才點頭說道:“晤,去見識一下那個叫卞梁的手段也好。你小子如今雖然隻是一層境界,但如果有老夫在旁邊輔助幫忖,雖然不一定能夠打得過對方,但最起碼全身而退的把握還是有的。晤,算老夫應下了這事吧,何時行動到時候你叫上老夫便是。”
說完,玄清老頭甩了甩袖子,便徑直回到了內室之中。
有了玄清的這個應承,葉天頓時就舒了口氣。雖然老頭如今依舊還沒有回複到先天水準,不過依照他的手段和實力,恐怕即便是三五個葉破軍那樣的武者,也未必能夠在他手裏討得好去。反正葉天此去又不是要斬殺卞梁,到時候也不用玄清施展全力,隻要他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那便已經足矣。
有了全身而退的把握,葉天自然就不存在任何顧慮。留在孫記藥鋪裏他努力擺脫虛弱狀態的同時,也吩咐孫貴繼續在山瀾鎮廣布耳目,隨時留意卞梁有無到達山瀾鎮或葉家堡的消息。這當然不是他害怕卞梁一來就會找到自己,而是自己首先知道對方的行程,有助於自己對許多事情的安排。
三天過後,當孫貴來匯報說卞梁已經抵達山瀾鎮的時候,葉天恰好從修行狀態中醒轉過來。問明白卞梁帶著三名弟子和六名葉家的先天強者依舊住在鎮長官府邸後,葉天在揮手讓孫貴退下後,便又叫出了玄清,道:“我如今已經差不多恢複了八九成實力,咱們就把行動定在明天晚上吧!”
“不用特地叫我,你去那邊的時候,我自會跟上。”玄清這些日子每天就讓孫貴給準備一桌酒菜,沒事的時候他就在裏麵自斟自酌。也不知道是這老頭原本就喜好杯中之物,還是要把這數千年不能品嚐美食的缺憾補回來。反正這些天葉天雖然在努力恢複無暇他顧,卻也注意到玄清若不是解決生理問題,就再沒踏出過內室一步。
不過既然玄清選擇這樣過日子,葉天知道定然有他自己的原因,是以對於這一點他倒是沒有多問。不過他顯然不認同玄清這樣不在修行狀態時,卻悶坐一室的做法。因此微微有些歎息的搖了搖頭,他在簡單填飽了自己的肚子之後,便繼續閉上眼睛努力削除自己的虛弱狀態。
……
當葉天從修行狀態中醒轉過來,重新感覺體內澎湃的力量和充沛的天地之氣後,卻發現時間已經是第二天入夜時分。來到外麵的院落裏活動了一下,施展出拔劍式後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回複顛峰不說,甚至早先一直未曾穩固的先天境界,已經完全融入到了身體和一切行動之中。
“嘖,僅隻一戰,就解決了先前一直煩惱的問題。這以戰悟道果然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玄清老頭誠不欺我!”收起戮心劍感歎了一聲,轉身回到內室就著玄清剩下的飯菜填飽了肚子,葉天尋了個地方開始養精蓄銳,以準備今晚明知道無法勝利,卻早已計劃好的一戰。
很奇特的是,當這一次明知道是無法勝利的一戰,但當葉天開始進入天人合一狀態時,卻是感覺到自己內心出奇的平靜。可在這種平靜的狀態下,他卻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不斷在進行著延伸。先是以他為中心的整間屋子都被籠罩在了神識之中,隨即神識不斷的擴散,出了屋子來到外間,及至前麵的院落,甚至更遠一些的屋舍。
他很顯然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識,已經早早超越了自己三十丈的極限,可偏偏這一會兒他的內心卻是沒有半分欣喜的味道,隻是如同一個外人般,“看”著自己的神識不斷散開、延伸……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雖然他不知道這種狀態應該賦予他什麽名稱,但顯而易見,這比他平日裏保持的天人合一狀態還要更加奇妙。如果說天人合一,乃是讓自己整個精神融入到天地之間,使自己感覺到成為了天地的一部分,那麽此刻,他發現自己似乎有種超然於天地之外,另成一個奇特個體的玄妙感覺。
那是一種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約束的感覺,就好象天地之間,雖有無數規律和法則,也再不能約束他一般。
他腦海裏,忽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安靜和快樂。
……
隻不過,這種安靜和快樂卻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當遠處一個匆忙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他心神在一震之後,這種狀態馬上就變得支離破碎,再不複存在一星半點。這種無限快樂自由的狀態忽失,讓他立即像是失去了最喜愛玩具的孩子一樣,甚至有種大哭一場來宣泄這種難過的感覺。
但他知道來人乃是孫貴,打擾到自己也隻是他無意識的作為。
長長吐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下來後,不待孫貴來到外間敲門,他便已經先出聲遙遙招呼道:“孫掌櫃,如此之晚蒞臨我處,可是有事情相告!”
孫貴顯然對葉天發現自己的行為沒半分驚奇,微笑著推開門走了進來,見葉天還盤膝坐在地上,他立即拱了拱手,道:“回葉少爺,小的想著卞梁已經到達,恐怕過幾天會有危險。所以就已經讓劉大腦袋招呼了他那叫做老黃的兄弟。而老黃本人亦答應替少爺做掩護,隨他一起悄然離開山瀾鎮。”
葉天心裏動了動,嘴裏卻是平靜的問道:“那老黃可是知道要掩護的是我?”
孫貴臉色慚愧的抱拳道:“應該並不知曉。不過他和劉大腦袋說了,即便是再要害的人物,隻要劉大腦袋相托,他即便是拚卻性命不要,那也定然要做出一個交代。”
“如此說來,這老黃倒是一個不錯的朋友。”葉天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隨即又問道:“我記得先前劉大腦袋說過他們是要前往都城,那老黃的車隊,何時從山瀾鎮出發?”
老黃立即答道:“明日寅時正就出發!”
“寅時正,那好,讓他給我留個位置吧,我寅時之前必到。”倒不是他改變了主意,實乃是這老黃的車隊出發時間太過湊巧。既然這樣的話,那自己倒不如在子時末去找卞梁戰上一場,之後再去和老黃一起離開。畢竟老呆在這裏,一則沒什麽事情要辦,二來如果連累的孫家在這裏的藥鋪,也是非他所願的事情。
至於子時末到寅時正,這期間還有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想必也夠自己摸清楚卞梁的實力和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