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寧,在哭。
她口中喃喃的念叨著幾個字,聲音細微不可聞,可葉楓由於距她很近,還是隱約的聽了一個大概。
“慕白……慕白……”
葉楓的心微微一顫。
這個曾經令整個興業聞風喪膽的女魔頭,這個笑靨如刀子一般可怕的女子,心中竟也是有脆弱的一麵的。葉楓終於明白了,這樣崇尚自由的一個魔女,為何會心甘情願的屈居於虎豹營之中,任白衣李慕白調用差遣。
因為,李慕白撥動了她內心作為一個女人的脆弱。
許久,葉楓輕輕一歎。
台上,吳敬德依舊麵色孤傲的俯視著下方。
而虎豹營,已經動了。
虎豹營的一千名武者行動得非常整齊,他們麵色堅毅、決然,在各自百夫長的帶領下,列成了肅穆的戰鬥隊列。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在吳敬德身上,整個校場中一片沉靜。
沒有口號,沒有怒吼,仿佛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葉楓心中清楚,實際上,那城主吳敬望與虎豹營沒有直接的關係,虎豹營能夠展現出如此決然的戰鬥素養,完全是因為李慕白不知所蹤。李慕白身為虎豹營都尉,盡職盡責,在虎豹營中享有極高的威望,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願意為他拚命。
此時,每個人都憤怒到了極點,他們在沉默中強壓下的怒火,即將在戰鬥中完全爆發出來。
台上,吳敬德見此情景,終於露出了一絲驚駭,喃喃說道:“虎豹營,果然強悍!”
趙玉寧踏前一步,拱了拱手,道:“既然二城主願意領我們虎豹營征討臨省,救出城主與都尉,我們虎豹營這一千條人命,就交給你了。”
“哦?”吳敬德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二城主……很好,很好。那我們即刻出發!”
轟!
吳敬德重重落下,所落之處,青磚紛紛紋裂,在他腳下,出現了一個直徑半丈的凹陷。
好強!
葉楓心中一驚。
本能的,葉楓心中感到了一絲不安。
吳敬德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十分詭異的氣息,令葉楓的不安感愈加強烈。
他來到趙玉寧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寧姐姐,此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趙玉寧搖了搖頭:“基本不可信。但是,我們卻必須相信!鄭龍溪他們沒有聯係上老大,說明老大出事了,我們虎豹營的人,絕對不能讓老大出事!即便是死,我們也要弄明白,老大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葉楓重重的點了點頭。
校場上,每一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神兵,每一個人,都抱了赴死的決心。
虎豹營的人,絕對不怕死!
即便不敵,也要拚上一拚。
吳敬德來到趙玉寧身側,道:“李慕白不在,虎豹營便以你為尊。請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趙玉寧轉身大喊了一聲:“兄弟們,出發!”
虎豹營,開始了成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行動。
城中的居民第一次見到虎豹營如此浩大的出行,皆圍在街邊觀看,他們察覺到虎豹營成員的決然、肅穆,皆是驚駭不已。
“要……要發生戰爭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要出動整個虎豹營的力量?”
……
鬧市區內,仁和寶號的柯義、柯信兩兄弟正在總店內盤點,突然有夥計來報:“大掌櫃、二掌櫃,不好了,虎豹營全員出發,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
“恩?”
柯義、柯信二人相視一眼,皆是一臉震驚。柯義道:“我們在各地的分店前段時間皆有信息反饋,整個興業範圍內除了小規模的強盜團劫掠行為,整體來說,還算得上和平。即便是要消滅興業內最大規模的強盜團,也不必出動整個虎豹營啊。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柯信搖了搖頭,“我去看看。”
說著,柯信走出了店門之外。
斜對麵,天通寶號的大掌櫃正倚在門口曬太陽,眼見柯信出行,啐了一口,低低的罵了幾句。
柯信一路疾行,追上了虎豹營的隊伍,見孟闊等人行在隊伍的最前端,忙再趕幾步,來到葉楓身側,低聲問道:“葉楓兄弟,發生了什麽事?”
葉楓沉聲道:“我們虎豹營的老大失蹤了,鄭龍溪聯係不上他。二城主吳敬德說老大與大城主全被臨省扣下,我們這便是去營救他們。”
“怎麽可能?”
“是不太可能,但我們沒有選擇,隻有跟著吳敬德,才可能尋到老大。兄弟們已經狠心要拚命了,柯兄,若有機會,我們再見。”
說著,葉楓加快了腳步,與趙玉寧、孟闊等人並駕齊驅。
街邊的角落裏,一個佝僂的身影看了葉楓一眼,又消失在牆下的陰影之中……
出了興業都城,隊伍一路前行六千七百裏,來到了與鄰省交界的一處峽穀。
路上,吳敬德曾經介紹,道那黑騎營有戰馬輔助,先行一步,此刻應該已經在峽穀對麵等候會合了。
馬上就要出省,進入另一個行省的地界,虎豹營千人眾全部是躍躍欲試。眾人心中的怒火壓製了太長的時間,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他們沒有人願意休整,全想馬上衝過峽穀,進入另一個行省,尋找老大的蹤跡。
便在這時,葉楓突然發現,吳敬德不見了。
他心下頓時一沉,忙疾行至趙玉寧身邊,道:“寧姐姐,吳敬德不見了。”
“什麽?”
趙玉寧一怔,馬上飛掠到一處岩石上,俯視一周,但見視線之內,確實沒有吳敬德的蹤跡,當下駭然,忙大聲的發出了提醒。
虎豹營千人馬上聚集到一處,做好了最佳的戰鬥準備。
突然,峽穀兩側的高山上,出現了一千多個身著銀甲的武者。他們手持長槍,麵色陰霾,正是黑騎營的成員。
羅羽一馬當先,拱手喊道:“喲,寧姐姐,自從藍玉礦山一別,我羅羽甚是想念呢。”
趙玉寧俏目一寒,笑道:“原來黑騎營在此等候,當真是讓姐姐歡喜得很。”
“不錯!”羅羽道,“我黑騎營在這裏等了十三個時辰了,你們虎豹營一千人的墳墓,我們已經挖好了!”
“什麽?”
“羅羽,你說什麽?”
……
虎豹營眾人全部陷入了震驚之中。
趙玉寧俏眉緊蹙,喝道:“羅羽,你在開玩笑嗎?難道你忘記了,城主吳敬望曾立下規矩,我們兩大戰營永遠不能相爭。你今日口出狂言,是何用意?”
“哈哈哈……”羅羽一陣張狂的大笑,“吳敬望,哈哈哈,真是笑死小爺了。現在的興業行省,可不是他吳敬望的了。是吧?”
一個人從羅羽的身後慢慢現出身形,正是方才消失的吳敬德,他背負雙手,麵色狂傲,不屑的看著趙玉寧,道:“不錯,我的哥哥,已經被我殺了。”
“什麽?”
虎豹營一千人,全部陷入了震驚之中。
吳敬望,當之無愧的興業第一強者,興業中唯一的一位天階中期武者,雄霸榜首的一百六十年間,曾接受大小三百餘場挑戰,從未落敗。
可是,他竟然被殺了。
而且是死在了自己親弟弟的手中。
震驚之餘,眾人又有些無法相信。
吳敬德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一陣狂妄的大笑,道:“很奇怪嗎,我哥哥一直是興業的最強者,又是興業唯一的一名天階中期武者,怎麽會敗在我的手中?哈哈哈,今天,我便發發善心,讓你們死個明白。”
“半年前,那個白癡受人之托,得到了一個水晶棺木,他整日便想著將水晶棺木打開,將內部沉睡的人救醒,荒廢了修煉。我吳敬德卻勤奮苦練,終於在七日前達到了天階中期,殺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