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楚威、楚武二人抗著幹柴,從門外走了進來,任梓馨立刻嬌叱一聲,道:“你們兩個,今天的煉丹任務完成了嗎?”
“今天的煉丹任務?”楚武立刻長大了嘴,“我們萬分尊敬的閣主哇,現在還是清晨,我們還沒開始呐。”
“什麽?”任梓馨俏眉一豎,訓斥道,“天哪,已經是清晨啦,你們還沒開始,你們知不知道時間多寶貴啊。罰你們……罰你們……”
她或許也覺得這脾氣發得太牽強了一些,麵對楚威、楚武兩張苦瓜臉,想了半天,才繼續說:“罰你們早上少吃一個饅頭好了。”
楚威、楚武明顯鬆了口氣。
任梓馨轉回頭,換上一副嬌滴滴的笑臉,問葉楓:“葉楓哥哥,你看,這懲罰還公平吧。”
葉楓頗感無奈。
他清楚得很,梓馨這頓沒來由的訓斥,完全是為了轉移方才的話題。楚威、楚武這兩個倒黴鬼,在不恰當的時機進入了院子,充當了梓馨的替罪羊。梓馨這個丫頭,對別人時,還是那個居住在鄉野間的大小姐,性格蠻橫霸道,隻有在麵對自己時,才會收斂一切脾氣,變成溫順乖巧的小綿羊。
於是,葉楓說:“好!就讓他們早上少吃個饅頭吧。不過呢,你走以後,他們肯定比現在要累得多,便給他們每人添一隻燒雞,讓他們樂嗬樂嗬吧。”
“好的,就聽葉楓哥哥的。”梓馨乖巧的說著,扭頭嬌叱一聲,“你們兩個,還不快來謝謝葉楓哥哥。”
兩個倒黴鬼忙放下幹柴,像模像樣地給葉楓行了個大禮,眉宇間難掩喜色。
“燒雞呀。”
“對啊,一整隻燒雞呐。”
兩人用眼神交流著,口水似乎都要流出來了。
楚威、楚武二人跟梓馨修習丹藥之術,吃了不少苦頭。慶幸的是,這二人雖然性格愚魯,但頭腦非常清醒,他們知道,任梓馨待人嚴苛,但皆盡是對自己好,若非如此,自己在丹道上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更不可能成為丹閣內的長老——雖然隻是五百個娃娃的頭領,但足以令二人驕傲上一陣子了。
任梓馨擺了擺手,令二人下去準備煉製丹藥了。
蔣英英看著任梓馨的帶了些許紅暈的俏臉,十分認真地說道:“妹妹,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明天就是個好日子,不如我叫人準備出一間婚房,給你和相公做大婚之用。”
“姐姐——”任梓馨牽起英英的手,一陣嬌嗔。
葉楓哈哈大笑起來。
任梓馨更羞了。
見她不說話,葉楓左手牽起梓馨,右手牽起英英,微微的笑著,輕聲說道:“梓馨,英英,能有你們陪在身邊,真好。”
這句話由心而發,任梓馨看向葉楓,雙眼迷離起來,蔣英英則是一臉幸福。
葉楓輕輕撫著英英的小腹,眼中滿是慈愛的光芒——這裏,孕育著生命,孕育著希望。任梓馨怔怔地看著這幅場景,麵帶潮紅,似乎進入了旖旎的夢境,許久,輕風吹過,恍然醒轉,再次垂下了頭。
“梓馨。”
“妹妹。”
葉楓與蔣英英同時喚了一聲。
任梓馨抬起頭,笑靨如花,道:“葉楓哥哥,我……也嫁給你,好嗎?”
葉楓心中湧起一陣感動,一個‘好’字險些若口而出,但是,他忍住了。
因為,他還欠梓馨一個承諾。
破除血色骷髏組織,還她父親、叔伯一個公道!
這天來臨之前,無論心中有多麽渴望,葉楓必須壓製自己男人的原始本能。
因為,這關乎信仰與責任。
不顧英英頻頻投來的‘快應下’的眼色,葉楓憐愛地撫了撫梓馨細膩柔滑的發絲,輕聲道:“梓馨,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找一處僻靜的小林,隱居世外,與你們一同快樂安靜地生活下去。隻有我們,你、我、英英,還有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但是,在這一天來臨之前,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
任梓馨嬌軀一顫,下意識地握緊了葉楓的胳膊。
然後,她看到了葉楓無比堅定的目光。
她很想勸葉楓,讓葉楓放下一切,早日隱居世外,很想告訴葉楓,她的世界裏,隻有葉楓一人,很想讓葉楓知道,她愛他,就像英英姐姐一樣,不能沒有他。
但最後,她什麽都沒說,隻略帶堅定的說了三個字:“我等你!”
這三個字,包含太多的情感。
英英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微微的笑著。
葉楓也笑了。
這一刻,良辰美景,世間最美好的事,莫過於此。
便在這個時候,張婉端了幾碟小菜出來,喊道:“恩公,吃早飯了。”陳若曦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身後,隻是臉上,已沒有了最初的膽怯與羞澀。
府宅中的人齊聚在飯桌上,早飯很簡單,稀粥、饅頭和小菜,隻有楚威、楚武二人各抱了一隻燒雞猛啃。
吃過早飯,任梓馨帶楚威、楚武二人回丹閣煉製丹藥,葉楓牽著蔣英英的手,進了居所。關上門,二人坐到床邊,透過窗戶,看著湛藍的天空,葉楓將英英輕輕攬入懷中,輕聲道:“英英,辛苦了。”
“不辛苦。相公,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像你,英明神武,懂得保護自己的女人。”蔣英英下意識地輕輕撫了撫小腹,臉上充滿了作為一個母親的自豪。
葉楓沒有說話,隻俯下身,耳朵貼近蔣英英的小腹,靜靜地感應著。恍然間,他聽到了微弱但很有節奏的心跳聲。
咚、咚……
這是屬於新生命的律動。
霎時間,葉楓的心中,一股由衷的喜悅油然而生。
他從未這樣開心,這樣滿足,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辛苦和努力,都值得!
努力修煉,值得!
流血廝殺,值得!
因為,隻有變強,更強,才能保護這樣微小而脆弱的生命,才能保護自己擁有的一切。
這是屬於男人的使命與責任。
他將英英扶到床上,看著英英在甜美的笑容中微閉起了雙眼,長呼口氣,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院內,蔣寧正坐在樹下,打著毛衣。曆經大變,這位父親徹底的放棄了野心,回歸了慈父的角色,得知女兒懷孕以後,他甚至向張婉請教了織毛衣的方法,打算趁這八個月的時間,為外孫織些小衣裳。門口,遲鐵虎來探望若曦,正拿著自製的冰糖葫蘆哄若曦開心,二人早已熟識了,隻是鐵虎那製作糖葫蘆的手藝,依舊沒什麽長進。
葉楓依稀聽到一些‘明天我就要走啦’、‘一拳一個,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一去至少要一個半月’之類的話,看樣子,遲鐵虎這小子是在進行炫耀式的告別。
明天,便要趕往古劍宗了。
李若水,等著吧,我霸拳宗,要一戰成名!
葉楓唇角浮起一抹笑意,足尖輕點,飛掠出了宅院。
不多時,後山的斷崖,再次響起了霸拳宗所有弟子都異常熟悉的霸拳勁的爆炸聲……
次日,清晨。
任梓馨、曾易等人齊聚宗門口,眺望遠方,靜靜地等待著。
沒人說話,連一向蠻莽的遲鐵虎都收了聲。
清晨的輝光下,天地之間一片安靜,唯有不知疲倦的百靈鳥兒,在婉轉而清脆的歌唱。
他們在等葉楓!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名樣貌俊朗不凡的青年踏著晨霜,飛掠而下,正是葉楓。
葉楓背負雙手,落在眾人之前,右臂一挺,喊道:“兄弟們,出發了,這一次宗派大會武,讓我們鬧他一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