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澤不管葉羽心中的猜測,繼續說道:“太虛門源於道家,卻融合了各家各門的學術觀點,幾乎匯集百家之長。虛浩然更是提出了‘隻有天下大同,才能神遊太虛’和‘隻有擁有武力,才能弘揚大道’的觀點。從此,太虛門開始蓄養軍隊,參與天下之爭!”
葉羽心中微動,這些觀點倒是頗有些現代氣息。
趙有澤瞥了若有所思的葉羽一眼,又道:“事實證明,虛浩然的理論是正確的,太虛門成立不過十幾年,就已經頗具雛形,以商丘為基,建立了當世第一個‘宗派國’,國中弟子無不遵從太虛門的觀點,也願意為了門派統一的事業獻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葉羽表明上繼續聽著趙有澤的講解,心中卻暗想這“宗派國”還真像‘梵蒂岡’這種宗教國度,國中上下無不秉承同一種思想,當權者和教宗就是同一個人,內行領導內行,效率倒是要強很多。
“太虛門勢大之後,諸侯幾乎無力相抗,諸子百家看到效果,也開始蓄養軍隊,不再輔佐君王。自此,天下之爭變成了各家各門之間的戰鬥!”
說到這裏,趙有澤歎了口氣,道:“虛前輩果真是一代偉人,從他開始,各家諸子直接成為當權者,參與天下爭鬥,以亂世征戰驗證、完善本派的思想,建立了一個個‘宗派國’,使原先的自然國度紛紛消失在曆史之中。這實在是一個劃時代的裏程碑!”
葉羽胸中禁不住地震驚,這個虛浩然竟然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改變了曆史。虛浩然建立的太虛門為基的“宗派國”,把原本的自然國度全都滅了,春秋五霸,戰國七雄竟然都不複存在,秦國也沒能一統六國,以後自然也沒有什麽劉邦項羽之戰,也沒有什麽漢朝、三國、兩晉......
葉羽終於知道,原來這裏還是地球,隻不過是另外一個曆史路線的地球。
自春秋時期,虛浩然出現,曆史就已經拐了個彎,將所有人和事都帶到了別處。
“虛浩然,這到底是誰?他......”葉羽心中雜念萬千,卻也不得其法,隻是聽著趙有澤繼續道:“太虛門融合百家之長,做大之後,幾乎無人能當,漸漸打下了大半個江山,統一文字、度量、法律。後世為表尊敬,將虛前輩列為諸子百家之首,尊稱‘虛子’。”
葉羽聽完長長出了一口氣,卻是沉默無言。
趙有澤也是良久無言,似乎陷入了遙遠的想象之中。
靜默了半響,葉羽嘴唇張合,終於又問道:“接下來呢?虛子似乎隻是打下了大半個江山吧,另外那小半的江山呢?該不會是被諸子百家的殘餘份子占據了吧?”
趙有澤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你說得對,虛子雖然是天縱之才,但也敵不過歲月流逝,太虛門和百家聯軍的戰爭持續了六十多年,六十年之後,虛浩然和各派先賢都先後溘然長逝。以後的門人弟子隻有守成的能力,局勢再次陷入僵持之中。”
葉羽心中頗為好奇,他隻知道春秋以前的曆史,虛浩然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是一概不知,因此頗為好奇。不過,他心中卻有一種疑惑:虛浩然也會死?
聽起來很奇怪,是人就會死,虛浩然縱然是天縱之才,也難逃歲月輪轉。但葉羽心中就是有一種隱隱約約的直覺——虛浩然不會死!
原曆史中根本沒有的人物,這個突兀冒出的虛浩然,這個創立了太虛門,建立了宗派國,幾乎結束了地球上所有王朝製度的虛浩然,怎麽可能就這麽簡簡單單地死去?他甚至連天下都沒有統一,怎麽可能就如此撒手而去?
雖說光陰如刀,歲月無情,但葉羽心中卻十分古怪地想到,虛浩然這種人,絕對不是光陰能夠約束的!
趙有澤並不知道葉羽心中的古怪想法,隻是自顧自地說道:“虛子死後,太虛門底蘊頗深,倒也沒有陷入動亂,雖說沒有完全鏟除百家聯軍,但也依然保持著絕對優勢,一直到六十年之後......”
葉羽心中微微一動,忽然問道:“六十年後,發生了什麽?”
趙有澤瞥了他一眼,歎息道:“六十年之後,太虛門又出了一個萬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此人名叫莫長河,後世之人多稱作——‘莫祖’!”
葉羽眼睛一亮,正要詢問,趙有澤卻望了望窗外,似乎想了想,擺擺手道:“羽兒,現在天色已經不晚,我們今天就暫時講到這裏,剩下的,我明天在告訴你吧!”
葉羽心中好奇難耐,但望著窗外漆黑夜色,卻也隻能點點頭。
走出有所不為軒的時候,葉羽才發現趙有澤所言不虛,一番談話,時間不知不覺流去,現在星鬥已經漫天,蛐蛐的叫聲在小路兩旁起起伏伏——戌時早已經過去了。
回到怡情苑,師兄弟們早已經入睡,葉羽想了想,取出昆離劍使了一遍基礎劍法,這才回房準備睡覺。不過他也沒有立刻入睡,而是盤坐在床上好好練習了一遍內功。
靈動境周天大循環打通,真氣自動運行,不分日夜,真氣一縷縷地增長。雖說每日打坐增加真氣的程度也相當有限,但加上這自動增長的一部分,葉羽也發覺自己的內功正在緩慢卻堅定地前進著。
“夫金虎鉛汞者,不出五行。萬物生成,因陽而結,因陰而生。肝木,肺金,腎水,心火,脾土,五行五象,龍虎共濟,天地相生......”
功法依然還是那基礎功法,但葉羽卻漸漸從這基礎至極的功法中體會出一種與往日截然的不同來,這種感覺似是而非,恍惚之間,他隻看見丹田空間那一片黑暗暗的宇宙不斷膨脹著,擴大著,丹田最中央的白色氣旋不停旋轉,顯得更加凝實,更加神奇,更加玄奧......
真氣循環數十遍,葉羽緩緩吐出一口白汽,終於攤開被子,沉沉睡下。
隻是,黑夜中,一雙眼睛卻依舊亮晶晶,仿佛還在思考某些困擾的問題。
一夜過去,第二日早晨,葉羽早早醒來,簡單地洗漱之後,立時趕往峰頂的有所不為軒。
“羽兒,很早啊!”趙有澤笑道,看樣子早已經起來,似乎實在特意等待葉羽的樣子。
“師父也早。”葉羽答應一聲,便立即說道:“師父,我們繼續說昨天太虛門的事情吧!”
趙有澤笑了笑,不置可否,隻是看了他一眼,說道:“太虛門的事情有些複雜,我們稍後再說......今天早晨,我倒要問你一件事情,你還記得當初離山回家之時我問你的問題吧?三個多月已經過去,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趙有澤言辭平淡,但語氣卻充滿了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讓葉羽有些激動的心情緩緩平靜下來。
“為什麽學武功麽?”葉羽心中沉吟良久,終於抬起頭來,望向趙有澤:“師父,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了。三個月來,我謹記著你當初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探尋自己的本心,直到現在,我才能肯定我當初的想法,我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正確,但我卻知道這個想法一定出自我的本心!”
“什麽?”趙有澤的樣子似乎有些凝重。
葉羽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灑然:“無他,但求我命皆由我而已!”
“但求我命皆由我?”趙有澤閉上了眼睛緩緩品味著這句話,良久他才突地睜開眼睛,眼中含著一絲釋然的笑意,心中那絲擔憂也漸漸消弭無痕。“羽兒,我們繼續昨天太虛門的事情吧,我們昨天說到哪裏了?”
葉羽胸中微微一振,知道自己的答案已經過關。
他雖然不知趙有澤為什麽要著重這個問題,但這三月以來,自己卻著實為了尋求本心答案傷透了腦筋,不知道在多少個夜深人靜之時默默自詢,直到今天,才敢確定這個答案。
葉羽不知道這個問題對於自己以後的武學道路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隻是現在感受著麵前師尊淡淡的釋然和滿意,他似乎也覺得心胸舒泰了許多,以前的擔憂和困擾都驀地消散開來。
“師傅,我們昨天說道虛子死後六十年,太虛門又出了一位絕世天才,叫做莫長河,後世稱作‘莫祖’!”葉羽心中一振,急急忙忙地說道。
“哦,莫祖啊。”趙有澤撫了撫胡須,緩緩說道:“莫祖乃是一代奇人,其才學不遜於虛子,某種意義上,他的功績還要比虛子略強一些,太虛門弟子尊稱虛子為開山祖師第一人,敬其開創之功,但對於莫祖,卻才是真真正正地恭敬拜服,稱其為太虛門第一始祖!”
“太虛門成立六十年整,莫長河出。”趙有澤的聲音低而有力。“此人不僅神功蓋世,更是通曉各家經義,天文地理,無所不知,指揮作戰,無往不利,可謂斷敵先機、料敵如神。莫長河一出現,各家聯軍自然擋不住他的鋒芒,他隻用了兩年時間,便統一了天下,真正意義上的統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