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啊,這鳳凰大俠......”

加祿郡一家客棧內,說書先生在講華陰鳳凰君的故事。

說書先生算是古代客棧的傳統,但也不是每一家客棧都有,在華陰,隻有一些交通較好、人流量大的地方才有。比如在這加祿郡東的入口處,就有一家遠近聞名的福泰客棧,客棧中偶爾有說書先生在說書。

說書先生講的故事也有名頭,大多是傳統話本上的,當然也有根據古代傳說改的。

一般有點本事的先生,手裏都有一兩個拿得出手的段子,這段子必然是別人沒有講過,或者自己可以講出新意的,比如自己改編的話本故事,或者時事新聞。

“......那血眼貂狐,狡詐殘忍,兩隻眼睛都是血色瞳孔,如同時刻滴血一般,這狐狸乃是華陰奉賢遠近聞名的強梁人物,但就是三月初二這天,血眼貂狐卻遇到了一個相貌絕美的白衣少女,白衣少女給了他一麵金牌......”

故事講到這裏,下麵的人都已經恍然,有人站起來大喊道:“是白鳳和鳳凰令吧!”

江湖上不缺英雄,但要說近幾年來華陰最耀眼的英雄大俠,無人能比過鳳凰君。

五年前,鳳凰君一張鳳凰假麵,一把紫色長劍,出現在江湖眾人和華陰百姓的麵前,五年來,鳳凰君從南到北,殺盡山賊流寇無盡,其中不乏名頭無兩,能止小兒夜啼的人物。兩年前,鳳凰君身邊多了三位武功高強,相貌絕美的少女,更加的神秘,更加富有傳奇性。

尤其,鳳凰君殺的是山賊強梁、貪官汙吏,行事雖神秘,卻是標準的行俠仗義、替天行道,這種俠義人物更能為人所津津樂道,而不像其他武林人,武功或許高強,但多是仇殺、比武,還是鳳凰君的故事聽來更令人爽快。

五年來,鳳凰君和他的鳳凰令、鳳凰三使早已名震華陰南北,不少坊間客棧都在流傳他的故事,百姓們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鳳凰大俠又殺了多少山賊流寇,所以說書先生隻要一露出端倪,底下便已然猜到。

說書先生不理底下眾人,繼續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地講故事,這時候,外麵一聲馬車停下來的輕響,過了一會兒,一對氣質出眾的男女忽然走了進來。

這兩人男的清俊溫和,女的美麗雅致,一走進來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兩人似乎也知道自身頗為引人注意,自顧自地走入一個角落中,遮開了眾人的視線。那男的向小二招招手,似乎點了兩杯茶水。

“咦,這裏也在講你的故事呢。”女子坐下來,忽然饒有興趣地道:“似乎說的是血眼貂狐阮七明,那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們來聽聽說書先生是怎麽說的?”

男子無奈地笑了笑,眼中卻有一種寵溺的笑意。

“好,都聽你的,我的未婚妻大人。”

青裙女子臉色紅了紅,升起一抹好看的紅暈,還是若無其事地道:“就你貧嘴,有事無事就拿這名頭來耍嘴皮子......什麽時候,你不用再叫我未婚妻才好呢......”

年輕男子神色一僵,兩人相知已久,幾乎心有靈犀,女子這話一出,他便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不用再叫未婚妻”,卻不是直接叫名字,而是叫“妻子”......

“青璿。”年輕男子歎了口氣,頗有歉意地看著旁邊的女伴,“這些年,對不起你了,原本我們都已經老大不小,早該正式成親了......我答應你,北方還有三個郡,等辦完這三個郡的事情......”

“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思!”男子還未說完,青裙女子已經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大成,想為師門辦一些事情,這些年,你不僅化身鳳......”她往左右看了一眼,方才繼續說道:“還以新晉學仕的身份到大學仕府提出了不少建議,老實說,我爹爹和很多大學仕都很欣賞你呢。”

“你對我的心思我當然清楚,成親早些晚些都不是問題,我隻希望你還記得我,還心疼我,不要忘了這回事請才好......”女子溫言軟語,足以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我怎會不記得你,不心疼你?”年輕男子神色一鬆,溫和地笑道。

“那可不一定。”青裙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這些年來,鳳凰大俠名揚天下,喜歡鳳凰大俠的女子也不少,遠的不說,我們山上那三個小妮子,可就是一幫不弱的競爭對手啊!”

“什麽鳳凰大俠不大俠的,可不關我的事情!”男子擺擺手,笑了笑,又道:“至於那三個小丫頭,我隻當他們是妹妹,更何況青鸞和彩靈都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呢。”

“我們十六歲的時候......”青裙女子臉色紅了紅,又道:“素白隻比你小兩歲啊!”

“那也是個小丫頭。”年輕男子笑了笑,擺擺手:“好了,我親愛的未婚妻,你就不要多想你,除了你以外,我是看不上其餘女子的。”

“是麽?”女子顧不得臉紅,揶揄地笑道:“江淮那位蕭妹妹呢,前年是誰單劍拜訪乾天宮,把人家那個訂婚對象嚇跑了?還有草原上那位霜小姐,這些年,你一直在打聽人家的消息吧?”

男子不禁語塞,想要解釋,卻開不了口。

這時候,客棧門口又走進一人,是一個穿著綠色宮紗裙子的少女,少女十六七歲,一雙清澈的眼睛顧盼生姿,巧笑倩兮,甜美動人。

少女往客棧中望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往年輕男子這邊走了過來:“師兄!”走了過去,卻沒有坐下,而是垂首肅立在男子背後,“師兄,青璿師姐!”

對於這位師兄,少女心中不禁是傾慕,還有尊敬,這些年,她的武功基本上都是師兄教的,無論是華山基礎劍法,還是師兄親傳的“青鸞劍”。對陳青鸞來說,師兄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青鸞妹妹來了啊!”青裙女子笑了笑,招呼少女坐下。

在師妹麵前,年輕男子雖然依舊溫和,但神色卻要肅穆得多,“青鸞,令牌送到了?”

“嗯。”

“我們的住處也安排好了?”

“嗯,就在前麵不遠的小院裏。”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陳青鸞毫不猶豫地站起來,往前帶路,青裙女子無奈地笑了笑,跟著往客棧外麵走去。三人走出客棧,坐上馬車,往前麵走了一截,年輕男子忽然開口道:“何方鼠輩?”

“嘿嘿,小子耳朵挺靈的啊!”旁邊巷子中走出一幫人,眼中中都有了警惕,“老子早就注意你們很久了,能開這種馬車的人,絕對是肥羊啊......小子,你怎麽發現我們的?”

年輕男子眉頭一皺:“這加祿郡,治安可真不好!”

“小子,少廢......”話音未落,一隻袖子忽然迎風就漲,化作巨大的袍袖,“嘭嘭”幾聲將一幫攔路搶劫的搶到全部打飛出去,強盜們撞在牆上,腦袋一昏,便暈了過去。

“看來,我的工作得加緊了!”男子自言自語一聲,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張假麵,帶在臉上。帶上這個麵具,男子身上的氣質驀地沉澱下來,溫和儒雅都漸漸斂去,仿佛隱入黑暗,氣質銳利而深沉,如淵如嶽,如海如獄。

這麵具是暗金色,整個造型是一直展翅欲飛的鳳凰,鳳凰羽毛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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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都中午辰時了,那王嵩陽怎麽還不來?”黑虎寨舊址,盤空腿張武有些煩躁地看著王申,“那家夥不會是放了我們鴿子吧?”

“應該,不會吧!”王申有些不確定地道。

“王某還沒有放人鴿子的習慣!”華陰未落,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在眾人耳邊,鬼麵飛刀手中刀光一閃,毫不猶豫地射出一柄飛刀。來人冷哼一聲,隻聽一聲輕響,那飛刀竟然倒飛回來!

四人跳開一步,讓過飛刀,王申大喊道:“是王嵩陽兄台麽?”

“正是王某!”一聲傲然的回答,來人現出身形,卻是一個三十幾歲,身材挺拔的男子,男子穿著一身布衣,雙手負在背後,眼神孤傲絕然,似乎並不把眼前這四人放在眼中。

“真是王兄!”王申鬆了一口氣,倒是真相信了這王嵩陽的功夫,剛才那反彈飛刀的一手,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這個嵩陽鐵手,恐怕還真有幾分真功夫,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抵擋那鳳凰君。

四人和王嵩陽客套了一會兒,將其迎進草房之內,終於談到了重點話題,王申客氣地道:“王兄,六月十二就是後天了,王兄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對了,王兄有把握擊敗那鳳凰君麽?”

“哼!”王嵩陽冷哼一聲,道:“五年來鳳凰君名揚天下,我王嵩陽倒有幾分不服氣,今天有機會,務必要見識一下這鳳凰君的真功夫。”頓了頓,又道:“四位不用擔心,我這回是跟著家師來的,家師對著鳳凰君也有幾分興趣,即使我不敵對方,家師也定然會讓那鳳凰君挫羽而歸!”

王申四人麵麵相覷,對這個回答都有幾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