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鎮東邊,鎮口處。

“各位鄉親父老,不用送了!”蘇青璿站在馬車旁邊,笑著和杏花鎮的各位鄉親父老招手告別。葉羽站在蘇青璿旁邊,一句話不說,隻是靜靜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一種充實的感覺。

距離葉羽和蘇青璿重見已經過去了半天時間,葉羽雖然沒有任何真氣,但對付一個江山飛,自然沒有什麽問題,和江山飛那一架實在沒有什麽新意,不過隻是時間問題,半盞茶時間,葉羽便搞定了一切。

值得一提的是,江山飛外號“江山一指”,一手指法的確有過人之處,往常比鬥之時,他以劍法對敵,關鍵時刻棄劍用指,的確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隻可惜對手是葉羽,這種三流人物所用的招數實在不管用。

說起來,葉羽雖然經驗和意識遠超江山飛,但他沒有任何真氣,如果按照常理來說,即使能夠破了江山飛的劍招,也絕對破不了對方的護體真氣防禦,葉羽能夠擊敗江山飛,還要多虧了兩點。

第一點,自然就是神劍赤霄,赤霄劍貴為玄級巔峰的寶劍,可以調動天地靈氣,因此葉羽現在就算沒有任何真氣,但還是可以通過赤霄劍來調動天地靈氣,雖然威力和以前無法相比,但配合他元始境的境界,等閑真我境自然不是敵手。

第二個原因,還要多虧以前在安野寨得到的麒麟之血,這種罕見的煉體寶物讓葉羽的肉體力量增加了很多,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免疫力,反應力都遠超過一般武者,隻是以前真氣尚在的時候凸顯不出來,現在他武功全失,橫練的效果便顯現出來了......

有了這兩個優勢,區區一個江山飛自然不是敵手。

隻是葉羽雖然輕易擊敗江山飛,心中卻一點也喜悅不起來,如同蘇青璿所想,一頭大象對付螞蟻,自然用不了什麽招數,葉羽如果還是元始境的修為,隻需要一劍,便可以讓江山飛生死兩難。

不客氣地說,元始境的葉羽,神通一出,江山飛這種武者那是一打一打地死!

有了這種對比,葉羽現在雖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擊敗區區一個江山飛,實在不值得高興什麽。

隻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已。

不足掛齒的小事還有一件,是關於那翻天掌唐建的,唐建其實一直跟在江山飛的左右,比起故作從容的江山飛,裝作木納的唐建其實要狡猾難纏得多。

看著江山飛挑戰葉羽,唐建原本想坐觀其變,但看見葉羽隨意擊敗江山飛,卻還是歎了口氣,沒有出頭,悄悄離開了人群。他雖然沒有達到神初境,感應不了天地靈氣,卻能憑經驗看出對方的武功遠超過自己。

唐建習武也有二三十年了,謹慎遠方江山飛這種年青人可比,隻是略微思忖,他便斷然離開。

一個看不出武功修為的葉羽,再加上真我巔峰的蘇青璿,還有另外兩個丫頭,唐建沒有把握。

當然,這些都不是葉羽發現的,他畢竟已經真氣盡失,沒有真氣,元神又被封,六識如同被蒙上了一層灰塵,全然不複以前那種耳聰目明。唐建的事情是蕭雁兒時候告訴他的,蕭雁兒修煉天下玄妙第一的乾天長生經,感應的能力甚至還要超過同境界的蘇青璿,唐建跟著江山飛一到,她便察覺了出來。

......

兩件小事,以葉羽的見識和閱曆,經過也就忘記了,此刻的葉羽看著村民們戀戀不舍地送別蘇青璿,心中有一種滿足和驕傲,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稱讚和敬仰,葉羽自身也與有榮焉。

“娘娘,路上小心啊!”

“娘娘,要常來看我們啊!”

“娘娘姐姐,你還沒有教我們武功呢,這麽快就要走了啊,菁兒好舍不得你啊......”

鎮子裏,鄉親父老都來送蘇青璿,老年人眼中滿是慈愛,年青人卻是愛慕和敬仰,小姑娘們則是深深的崇拜和傾慕。聽聞蘇青璿要走,十裏八鄉的鄉民都來相送,場麵熱鬧至極。

眾人都帶了臨行禮物,有些是土特產,有些是小姑娘們編的花環,甚至還有送肥腸臘肉的,若不是葉羽的馬車容不下,熱情的村民們恐怕要把自己的家當都送給蘇青璿帶走了。

雖然不是很清楚蘇青璿到底做了些什麽,但葉羽卻有一種自豪的感覺,比自己突破神道的時候還要欣喜。

耽擱了半響,大家終究還是依依不舍地告別,葉羽馬車一架,眾人離開了杏花鎮。

馬車上,回頭望見鎮口村名們的身影已經消失看不見,葉羽笑了笑,一揮馬鞭,讓馬兒跑得更快一些,回頭打趣道:“蘇師妹,你不會做了什麽功德無量的事情吧,怎麽這些村民這麽喜歡你!”

蘇青璿坐在葉羽旁邊,嫣然一笑:“也沒什麽,隻是幫了他們一點小事而已,況且也不是無償幫忙哦!”

本來蘇青璿這個位置是蕭雁兒的,隻是蘇青璿來了,蕭雁兒也不好意思跟葉羽靠得太近,便把這個位置讓給蘇青璿,自己和晴兒坐到一起,一邊聊天,一邊不時斜瞥外麵的景象。

“一點小事?”葉羽笑了笑:“青璿,把你出來遇到的事情都說一說吧......”

蘇青璿點點頭,卻又狡黠地笑了笑:“要求別人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自己的事情說一說呢?”

葉羽啞然一笑:“剛才雁兒沒有告訴你們麽?”

“雁兒?你對蕭姑娘倒是挺了解的嘛,竟然知道她一定會告訴我們......”蘇青璿一瞟葉羽,不動聲色地說了句,又繼續道:“蕭姑娘雖然說了,但不是很詳細,況且......葉師兄,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向小女子我說一遍麽?”

葉羽笑了笑,一隻手駕著馬車,一隻手卻拉住蘇青璿的玉手,“好吧,我們就從棉河一別的時候說起......”

小道之上,兩匹黑色的駿馬拉著一輛馬車,篤篤地前進著,馬車很快,兩邊的景色倒飛,青山、綠水、樹林、田野;綠色的、灰色的、黃色的,太陽從天空的正中慢慢推移,掛到山間,光芒也從耀眼的白色變成動人的橘黃,一縷縷,一片片,染黃了樹葉、野草、青山、河麵......

夕陽的光輝照到馬車前方,將男孩和靠在男孩肩頭的女孩鍍上一層金色的輝光,時間在此定格,哢嚓一聲,兩個相依的少年少女靜止在這唯美的夕陽之中,再加上相框,便成了永恒。

一直到了傍晚,葉羽才把兩年來自己的經曆說了大半,等說到自己武功全廢,和蕭雁兒一起回到華陰,再遇見她和晴兒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大道之上,並沒有燈火,隻有天上的一點點星光帶來一絲光明。山中幽靜,少年和少女之間彼此也看不見麵龐,隻是在呼呼的山風之中,葉羽以緩慢的語調慢慢說著,聲音很輕,隻是講述,並不帶情緒。蘇青璿靠在他的肩頭,不時呢喃幾句,也不知是否睡著了,不知是否在聽。

馬車愈慢,車廂中的晴兒和蕭雁兒也不敢打擾,隻是靜靜地坐著,或許已經睡著了。等到酉時的時候,葉羽才舒了一口氣,道:“好了,說完了......嗯,你在聽麽?”

“嗯。”輕輕的一聲呢喃,這是少女的回應。

兩人相依著,靜默了一會兒,葉羽才忽然道:“好了,我的事情已經說完了,現在該你了吧,師妹?”

又“嗯”了一聲,蘇青璿的腦袋依然靠在他的肩頭,卻忽而狡黠地說得:“嗯?說完了麽,我怎麽覺得葉師兄有些地方似乎有點不詳實呢?”

“啊?什麽?”葉羽有些莫名其妙。

“比如啦。”蘇青璿輕輕說道:“被那金烏刀烏長信追殺的時候,雁兒妹妹隻是靈動境而已,你是怎麽在保護她周全的情況下躲過別人追殺的?又比如啦,在巴河落水的時候,你是怎麽找到濕淋淋的雁兒妹妹的?還有,前些日子,你武功全廢,似乎是她一直在照顧你吧,這些東西,葉師兄可都是一筆帶過,一點都不詳盡哦......”

黑暗中,葉羽似乎咳咳幾聲。

蘇青璿嫣然一笑,不再多問,隻是說道:“好啦,你不說我都已經大略猜到了......既然葉師兄已經說了,下麵就該小女子了,師兄要仔細聽哦......”

原來蘇青璿修為已經到了真我巔峰,兩個月前出師,還拉上的晴兒,兩人聽說巴蜀群豪匯集的事情,便相約往西南而去,隻是在華陰交界處,也就是杏花鎮,遇到了一樁事情。

說起來,杏花鎮也是頗有來曆,傳言數百年前,一代醫聖,自號“青衣浮世,杏林妙手”的陳景林歸隱於此,陳醫聖親自在這裏種下一片杏林,還種植了不少自己改良的藥用青杏。因為這個原因,後來這裏發展成一個大鎮子,叫做杏花鎮,而陳景林又被稱作青杏天醫,或者青杏始祖,別稱陳青杏。

幾百年後,杏花鎮東邊的那片杏林已經很浩瀚,其中一小片藥用青杏也有數十棵,而當蘇青璿趕路到此的時候,青杏林中卻結出了一朵蓮花,花分九瓣,被人稱作杏花九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