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翻閱文件的手停了下來。

“沒有啊,現在不讓土葬,你爺爺過世後是葬在墓地裏的。”

“再說了,咱們鹿家的山是用來草藥種植的,不可能立墳的。”

鹿知之心裏那個答案逐漸明朗。

“爸爸,我之前跟你說過,鹿家藥材的功效減半,是因為山體靈氣流失。”

“我大概找到靈氣流失的原因了!”

父親放下手中的文件,也變得認真起來。

“我們家的山脈整體呈龍遊式,是個小龍脈。”

“住在這裏的人飛黃騰達,若是把先人葬在這裏,那後人會有源源不斷的福祉。”

“我昨夜去後山觀察靈氣,發現後山的山腳葬著一個人。”

“這墳的位置,正好位於龍脈的‘龍眼’處。”

父親也驚訝不已。

“不可能啊!”

“現在已經不允許山體買賣,這座山算是我們的祖宅,是老一輩傳下來的。”

“你太爺爺的爺爺,就在這片山裏種植藥材,隻不過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新蓋了辦公區,用上了一些科技手段輔助。”

“自我記事起,這片山林就沒有葬過任何人。”

鹿知之想了想繼續問道。

“會不會是有人偷偷葬進去的?”

父親神色堅定。

“不太可能。”

“你知道的,山腳靠近人參種植林,為防有人偷參,我們和公園的邊界都是有鐵柵欄的,上麵拉著電網。”

“參林附近有很多監控,24小時有人看守,一旦有人,警衛立刻會通知我。”

“其實,你昨夜剛靠近參林,警衛就給我打電話了。”

“我看監控裏是你,就告訴他說不用管。”

“那電網拉得非常高,不可能用梯子之類的東西攀爬上去,除非用直升機直接降落。”

“但是有直升機去後山,我們不可能不知道!”

鹿知之也在想著,不用驚動鹿家,能在後山葬人的辦法。

父親安慰她說。

“知之,沒關係,不管是葬的誰,我們挖出來,由我出錢買一塊墓地再安葬就好了嘛。”

鹿知之搖頭。

“爸爸,這件事不是這樣簡單。”

“正所謂,發福由其地脈,催福由於良辰。”

“咱們鹿家是因為這山脈的靈氣而發家,而別人將先人葬在這裏,就叫做催福。”

“這人身邊定是有高人指點,能準確地點中吉穴,在吉時下葬,甚至連棺槨的埋葬方位都是有講究的。”

“我們必須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葬的,和棺槨朝向。”

“盲目地挖出來,會泄了地氣。到時候‘穴敗龍飛升’整座山的靈氣會瞬間耗光。”

“我們鹿家依靠這條龍脈發家,如果靈氣泄光,鹿家就完了。”

鹿知之捏訣掐算。

“這種龍脈穴,需得葬入半年才能生成‘穴氣’,想要大量地吸收山體的靈氣來‘催福’至少要一年。”

“鹿家是從一年前開始運勢下滑,所以,這人葬入這裏起碼有2年半的時間。”

“爸爸,你想一下,兩年至三年前,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的事?”

父親摘掉眼鏡揉按著眉心,口中念念不停,似乎很是苦惱。

“異常的事?好像沒有什麽異常的事發生。”

鹿知之正在和父親思考,前排的司機突然搭話。

“鹿總,鹿小姐,我本不應該插話,可是這件事,鹿總大概是不知道的。”

鹿知之感覺事情的真相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你說。”

司機小吳降低車速,邊思索著邊說。

“兩年前,有個電影劇組在隔壁森林公園拍攝。”

“拍攝的時候說是要取一個遠景,但是咱們家的欄杆和電網會穿幫。”

“所以,便跟夫人協商,借咱們家的後山山腳拍幾個鏡頭。”

父親帶著猶疑。

“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司機想了一下。

“我記得當時鹿總您去了澳洲出差,家裏隻剩夫人。”

“夫人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老夫人過來了,說拍電影的人她認識,夫人又不好拒絕,隻能讓他們進去拍了一個下午。”

鹿知之急著問,甚至把整個身子都談進了駕駛位。

“那後來呢?”

司機尷尬地笑了笑。

“這些我也隻是聽說,後來怎麽樣,我也不太清楚。”

鹿知之坐回後排,靠在靠背上。

“這個簡單,給媽媽打個電話問一下就行了。”

鹿知之停下撥號的手,轉頭看向父親。

“老夫人是誰。”

父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老夫人是你的奶奶。”

“她當初不同意我娶你媽媽,所以你爺爺過世後她就搬出了我們家。”

“我給她在南市買了房子,她每年冬天去貓冬,夏天南市太熱了才會回來。”

“算算日子,她也應該回來了。”

鹿知之本能地對這個奶奶產生了抗拒的感覺。

在任家時,任奶奶就不喜歡她。

因為嫌棄她是女孩,所以吃不飽飯,還經常挨打。

後來任奶奶去市場買菜偷了人家一包雞蛋被發現,她一慌,跑到馬路上被車撞死了。

不知道這個奶奶,是不是也一樣的不好相處。

鹿知之撥通母親的電話,母親很快接起了電話。

“知之啊,什麽事啊?”

鹿知之聽見母親的聲音裏帶著愉悅。

“媽媽,你在做什麽啊?”

“家裏來客人了,正在聊天呢,是顧言洲的爺爺。”

鹿知之腦袋一懵。

“顧老爺子,來家裏做什麽?”

母親沒有回答,隻是溫柔地笑著。

“晚一點跟你說吧。”

有客人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鹿知之隻好掛了電話繼續跟父親聊後山的事。

鹿家別墅裏。

顧老爺子帶著二十幾個黑衣保鏢,每個保鏢手裏都捧著一個禮盒。

鹿母坐在沙發上,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顧老爺子,你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帶禮物幹什麽?”

顧老爺子拄著拐杖,被身邊管家模樣的人扶著坐在了沙發上。

“我呀,都是為了言洲來的。”

“那孩子從小沒了母親,之後又沒了父親,所以有些事情,少不了要我這個爺爺來做主。”

鹿母的笑容更盛,一聽這話頭,就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也跟著寒暄道。

“顧先生謙和有禮,顧老先生教導有方。”

聽到顧言洲被誇,顧老爺子也笑開了花。

“我今天是來提親的,我們家阿洲,相中了貴府的二小姐!”

鹿母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二小姐?

在這個家裏,排行老二的是鹿玉舒,老三才是鹿知之。

鹿母的笑容有一點尷尬。

“您說的是,鹿玉舒麽?”

顧老爺子也一愣,他記得重九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名字。

也許是在外麵被找回來,家裏給改了新名字。

顧老爺子點頭。

“對,應該就是玉舒,昨天晚上很晚了,我們家阿洲還送她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