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洲眼神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鹿知之看著他的眼睛,感覺心跳少了一拍。

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顧言洲將鹿知之抽回手,知道他太直白,嚇到小姑娘了。

他急忙解釋。

“我的意思是,來日方長,就算現在解不開,以後也總能找到辦法。”

鹿知之聽到顧言洲這樣解釋,心裏終於一鬆。

“你說得也對,不過現在有比共命還難解決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我無法算出你的命格。”

“我一直認為,我們的共命無法解除,包括我算不出來你的命格,是因為顧家隱藏了你真實的生辰八字。”

“可剛才發生的事情顛覆了我的想法。”

“你房子裏的陣法針對你,是需要你的生辰八字的,如果你的生辰八字是假的,那麽他們擺的那些陣法,對你根本就不會起作用。”

“所以你的生辰八字是真的,隻是我無法算出來而已。”

看著鹿知之失落,顧言洲於心不忍。

他又忍不住,摸了摸鹿知之毛茸茸的腦袋。

“算不出來就不算了,解不開就不解了。”

“你常說因果循環,命早已經由天定,算不算都是一樣的。”

顧言洲握住了鹿知之的手,抬起來晃了晃。

“再說,我不是還有你在身邊麽。”

鹿知之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們交握的手。

顧言洲的手指細長,清瘦白皙,像女孩子的手。

再抬頭看他的臉,五官無一不精巧,像是老天精心雕刻修飾而成。

他不似男人般陽剛,因瘦弱顯得有些陰柔。

都說男孩像媽媽,鹿知之仿佛在顧言洲的臉上看到了他母親的模樣。

這張臉長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都美得賞心悅目,可想而知,顧言洲的母親該有多美。

顧言洲寵溺地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笑,鹿知之居然看著他移不開眼。

顧言洲也察覺到鹿知之看著自己像是走了神。

他第一次因為自己有這樣的容貌而慶幸。

顧言洲握著鹿知之的手蹭了蹭,促狹道。

“好朋友,你在看什麽?”

顧言洲聲音低沉又溫柔,一下喚回了鹿知之的神思。

鹿知之抽回手,將身體坐直不敢再看顧言洲。

“沒……沒什麽,給你看看相罷了。”

顧言洲調皮地靠近鹿知之,將身體伸到她麵前。

“那我的麵相怎麽樣?”

鹿知之像是背課文一樣,機械般地將自己當初背誦的相麵術脫口而出。

“男生女相,卻又不失筋骨,美人骨配美人皮,命格貴不可言。”

“眼角紅色淚痣,雖身體多病,卻是守財痣,財源廣進。”

“眉不描而黑,唇不點而朱,桃花旺盛。”

顧言洲看著小姑娘緊張的樣子,打斷了她的話。

“行了,不用再說了,你再說下去,我可能就要給你賞錢了。”

顧言洲的打趣讓鹿知之放鬆下來,兩人相視一笑,化解了氣氛中的尷尬。

說說笑笑間,轉眼就到了鹿家。

已是深夜,鹿家依然燈火通明。

鹿知之剛一下車,門口的保安便迎了上來。

“二小姐你可回來了,太太已經問過我們好幾次了,這會在等著你呢!”

鹿知之心裏咯噔一下,轉身望向車裏的顧言洲。

顧言洲眨了眨眼睛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

“回去吧。”

鹿知之揮手跟顧言洲告別,有些忐忑地往別墅走。

她剛一進門,母親就迎了過來。

“知之,都這麽晚了你去哪裏了啊!”

鹿知之抿了抿嘴唇。

“我出去幫顧少爺解決一些事情。”

母親將她臉頰的頭發理順到耳後。

“這顧家少爺也真是的,什麽要緊事不能留到明天解決,非要今天!”

母親牽過鹿知之的手。

“吃飯了沒,想吃什麽,媽媽給你做。”

鹿知之看著母親滿臉的擔憂和心疼,心裏終於相信了顧言洲說的話。

一家人,就是無論對錯,都依然彼此關心。

鹿知之終於明白了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是小心翼翼,生怕失去。

她握緊母親的手。

“媽媽,是不是我回來,真的給鹿家添了很多的麻煩?”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將鹿玉瑤趕到學校去。如果我能多忍耐她一些,我們也不會發生口角。”

母親拉著她坐到了沙發上。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這件事情怎麽會跟你有關係!”

“玉瑤她從小就被我們慣壞了,生活太過優渥,讓她失去了分寸。”

“她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她自己的選擇,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鹿知之心裏又刷新了對母親的看法。

母親是慈愛的,是溫柔的,也是睿智的。

她忽然想起顧言洲說的話。

“媽媽,那玉瑤的事情要怎麽解決?”

母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玉瑤始終在幫那個男人求情,說他們是戀愛關係。”

“她已經年滿14周歲,按照法律,那個男人可能不會有什麽懲罰。”

“下午你爸爸已經跟玉瑤談過了,我們可以放過那個男人,但是她要去國外讀書。”

爸爸媽媽的處置跟顧言洲說的居然一模一樣。

“玉瑤住在醫院養身體,等養好了,就送她出去。”

說話間,母親又流下了眼淚。

鹿知之拿出羅盤,手裏掐算著。

忽然,她感覺到什麽,瞧了母親一眼。

母親緊張道:“怎麽了?”

鹿知之心裏默默歎息。

原來,母親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可憐了她那麽一個良善的人,還要接受如此殘酷的真相。

鹿知之沉默片刻,終於開了口。

“媽媽,我替玉瑤算了算。”

“經此一事後,她會懂事很多的,以後的路,都是寬闊平坦,你就放心吧。”

母親眼裏漸漸有光亮起。

“真的嘛?”

鹿知之鄭重點頭。

“真的!”

母親終於由哭轉笑,眼中充滿希冀。

其實誰的一輩子能真正的一片坦途呢。

就是顧言洲那樣的人,也曾遭受過不公平的對待。

鹿知之正和母親說話,父親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下來。

“知之回來了,你母親擔心得睡不著,一定要下來等你。”

母親看到父親下來,滿臉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

她將臉扭向一邊,不看父親。

父親本來想走過來,看到母親的態度,也止住了腳步。

“我……”

鹿知之想著,自己應該幫父親說話的。

“媽媽,我覺得你應該給爸爸一個解釋的機會!”

剛說完,鹿知之便感覺手腕上的玄音鈴響了一下。

她抬手掐算,接著,眼睛裏泛著一絲精光。

“媽媽,這人明天就會上門,到時候你就什麽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