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誠看看李天師。

李天師半闔著眼睛沒有說話。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什麽要求?”

“這地方本是他家祖宅,後人不在這,這裏變成了供奉的祠堂。”

“你未經允許,擅自占了人家的宅基地,推掉祖宅,還將牌位都扔了。”

“現在人家的要求,是你重新劃分出一塊地方,將牌位尋回,供奉三年,便可以了結此事。”

任誠頓時來了火。

“放屁!”

“我這蓋的是高檔小區,要賣高價的,怎麽可能在小區裏改個祠堂供奉香火!”

“這地我買了,我想推哪裏就推哪裏。一堆木頭做的牌位,扔了就扔了,我上哪找去!”

任誠一臉的嫌棄。

“都說了你解決不了,還得是李天師來。”

“這些孤魂野鬼讓他們魂飛魄散,哪裏有這麽多事!”

任誠狗腿地衝李天師鞠躬。

“李天師,這丫頭解決不了,還得您老人家出馬!”

“我們別管她了,繼續開壇作法,收拾這幫野鬼吧!”

馮玉玲也在旁邊敲邊鼓。

“是啊李天師,還供奉三年,真是可笑,又不是我家祖宗,憑什麽要我們來供奉。”

說著做出邀請的手勢。

“李天師,您請。”

李天師一甩拂塵。

“我本來正在做法,可是被這晦氣的女人驚擾到了。”

“現在我又要耗費比之前多一倍的靈力,這真是讓我為難啊。”

馮玉玲沒說話,任誠也支支吾吾。

“您就送佛送到西,幫幫我們吧!”

李天師更加拿喬起來。

“我的法力可是很珍貴的。”

鹿知之聽懂了這個李天師的意思。

得加錢。

任誠瞪了一眼鹿知之,轉回頭又笑著對李天師說。

“您放心,這酬勞我們加一些,還要勞煩天師了。”

李天師嘴角揚起,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仙風道骨的模樣。

“看你們對我十分敬重,又是誠心誠意,那我就再幫幫你們吧!”

說完,大搖大擺地走回祭壇。

剛走到祭壇前麵,還大聲唱和一句。

“天師驅鬼,無關人員請立即離開,莫要衝撞了。”

鹿知之就坐在原地沒動,看著那李天師開始念咒。

她抬手捏訣,香煙縈繞在手中。

“看來這些人並未將眾位放在眼裏,我願助眾位一臂之力,給他們點教訓。”

鹿知之掏出香燭點燃。

紅色香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盡,點點紅蠟,像是一灘灘鮮血一樣凝結在黑色的土地上。

蠟燭燃完,頓時刮來幾縷清風。

李天師供桌上燃著的白色蠟燭火苗躥起,足有一人高。

馮玉玲嗷的一嗓子躲在了任誠的身後。

任誠也戰戰兢兢地看著李天師。

“天師……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現場還有幾個工地的工人,有個帶著安全員袖章的男人立刻喊道。

“要起火了,快拿滅火器滅火!”

火苗躥起,燒到了供桌上的黃色台布。

台布燒起火勢更大了,整個供桌都燃了起來。

幾個工人拿來滅火器,卻怎麽也拔不開保險栓。

眼見著火勢越來越大,像是一條龍一樣蜿蜒下地,奔著李天師一路燃過去。

李天師急忙喊道。

“水,快去拿水滅火啊!”

工地的消防設施裏有水桶,幾個工人急忙拿桶去最近的水管處接水。

李天師被火焰追著跑,不知不覺就繞著供桌跑了一個圈。

不知怎麽的,竟然將自己繞進了圈裏。

他被火圈困在裏麵,嚇得直哆嗦。

“快來人啊,快救火啊,打119!”

幾個工人提了水桶跑過來,就往火上潑。

可那火苗遇水像遇到油一樣,潑一下,便燃得更高。

幾桶水下去,火勢蔓延得隻剩李天師落腳地了。

整個火圈像個巨大的篝火堆,李天師被困在那一塊地方不敢動。

“這是怎麽回事!救命啊!”

幾個工人想辦法滅火。

可無論是水潑,還是用土埋,火勢一點不見小,但也沒繼續燃燒。

火苗像是在嚇唬李天師一樣。

燃得又高又大,卻燒不到他身上。

李天師已經嚇得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的土慢慢洇濕了。

他嚇尿褲子了。

鹿知之從地上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慢悠悠地走到火堆旁。

眾人都被火烤的滿臉大汗,被煙熏得睜不開眼睛。

可鹿知之靠近的地方,那火苗小了些,似乎都在躲著她。

“怎麽樣啊,李天師。”

“你不是天師麽?降雨滅火對天師來說,應該是小事吧。”

“這火可是陰火,是怨靈的怨氣形成,這些東西根本滅不掉。”

身在火圈中的李天師看到那火苗躲著鹿知之,有些驚訝。

他雖然是騙子,可對道門的法術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小姑娘一開口就說這是陰火,滅不掉,頓時知道她是有本事的人。

生死當前,什麽麵子,什麽尊嚴,什麽名聲,都是小事。

李天師爬起來跪在地上。

“求求大師救我!求大師救我啊!”

任誠和馮玉玲白了臉,目不轉睛地盯著鹿知之。

終於,任誠頂不住壓力上前一步。

“知之啊,我們錯了,我們就該相信你的!”

“這……這工地不能再出事了啊,要是再出事,我這生意都沒法做了!”

馮玉玲聲音帶著哽咽。

“知之啊,媽媽知道你有本事了,你趕緊把火滅了吧。”

鹿知之無奈地搖了搖頭。

“火又不是我放的,我怎麽能滅得掉呢?”

任誠急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怎麽辦啊!”

馮玉玲急得拉住鹿知之的胳膊。

“知之啊,你快救救你爸爸吧!”

鹿知之掙開馮玉玲,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辦法我剛才已經跟你說了,你們自己不同意,我也沒轍。”

任誠抹了抹臉上的汗。

“供奉祠堂,還供三年,這不行啊!我在這蓋個祠堂,影響房價!”

“知之啊,你看看,能不能溝通一下,換個別的方法。”

鹿知之輕歎一口氣。

“好吧,那我問問。”

她抬手捏訣,遠處的香煙又直直飛過來,盤旋在她指尖。

盤旋幾息後,香煙一下沉入地底。

鹿知之睜開眼睛,看著任誠和馮玉玲。

“這是最後一個方法,如果你們做不到,就等著那個假道士被燒死在裏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