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麗躲開了兩個人的關心,麵帶笑容。

“陳阿叔雖然這件事做錯了,可是他在村裏十幾年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害別人。”

“雖然脾氣不好,但跟村民之間從來沒產生過齟齬。”

“以前打過幾次交道,每次都是說到做到,從不反悔耍賴。”

“我信他!”

胡阿麗的表情變得有些許悲傷,想了想,再一次綻放笑容。

“如果陳阿叔真的騙了我,這藥有毒,就讓我來試毒吧。”

“河山哥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總得為他做點什麽。”

“如果這藥有毒,那就先毒死我好了!”

胡阿麗握住鹿知之的手。

“鹿小姐,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要放過他們,他們全要給我陪葬。”

鹿知之看得出來,經曆過這麽多事後,那個風雨中的姑娘,一夜之間長大了。

她不再低頭惶恐,自怨自艾,將自己置於那個‘罪人’的身份中。

她也可以挺胸抬頭,喜怒隨心地扇人巴掌,笑著說‘讓他們陪葬’。

鹿知之不會攔著,她在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好,你放心吧!”

陳阿叔‘嗤’的一聲表示嫌棄。

“我不想跟你們敵對,我隻想拿回我珍視的東西而已。”

胡鶯鶯走上前,用一隻手指挑起那個布袋子。

“這東西到底怎麽弄啊。”

陳阿叔語氣不好,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這是一隻養廢了的蠱蟲,我是不會讓這種廢物當我的本命蠱的。”

“你拿你的血肉喂養它七七四十九日,它就會鑽入你的皮膚下麵,成為你的蠱蟲。”

胡鶯鶯皺著眉頭。

“那我不要了!”

說著就想要把那個袋子扔掉。

鹿知之阻止了她,看了旁邊的陳阿叔,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我知道你不想養這個東西,但是你可能不知道。”

“你失去那段記憶的時候,我找到你的那家當鋪,他們的圖騰就是蛇。”

“那蛇已經開了靈智,若是得了大功德,難免會跟你一樣修成人形。”

“我怕它對你不利,所以我希望你收下這條蛇。”

“同類之間互相感應,若是以後你再遇到這種事,可以提前接收到預警信號。”

陳阿叔耳朵支棱著。

“你們倆就算小聲的說我也能聽見。”

“不過就是不想養蠱,卻還想要個防身的靈寵罷了。”

“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幫你們一下。”

“你用血肉喂養三日,他便會認識你的氣息,雖不認你為主,但也能給你放個哨,感受到什麽也會變的躁動不安。”

“不過這樣的話,他就不能死心塌地的跟著你,隨時可能溜走。”

胡鶯鶯嘴角微彎,毫不猶豫的解開袋子將那青葉蛇掏了出來。

拿出這隻青葉蛇,鹿知之才知道為什麽陳阿叔為了候光身體裏那隻,會舍棄掉一切。

候光那隻已經馬上練成,蛇身短細長像一隻鉛筆,如果蠱成,可能會更小。

更加細小就代表著行動更不易被察覺,畢竟蠱師是在暗中做手腳,被人發現總是不好。

而胡鶯鶯這條青葉蛇體型是候光身上那隻的三倍左右。

細小,卻看著跟普通幼蛇差不多。

青葉蛇從袋子裏被提出來,細小的身體扭動,尾巴纏上了胡鶯鶯的手腕。

胡鶯鶯抓住青葉蛇的七寸,那蛇被狠狠捏住七寸,頭動不了,卻也張著嘴,露出裏麵的尖牙。

胡鶯鶯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幾滴血進它的嘴裏。

那蛇嚐到血的味道,立馬被安撫住了。

不再扭曲纏緊,而是吐著芯子,四處探查味道,再次尋找血液。

陳阿叔又說道。

“你把那蛇裝回袋子裏吧,別讓它跑出來丟了就行,喂點生肉,偶爾喂點你的血,他就不會攻擊你了。”

胡鶯鶯絲毫不領情,直接將那布袋子丟了。

“隨身帶這麽個醜東西,難看死了。”

她再次抓住蛇的七寸,與蛇對視的同時眼中紅光一閃而消失。

那蛇頭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蛇眼也跟著紅了一下。

下一秒,蛇就乖乖地鑽進了胡鶯鶯的袖子裏,盤在了她的手腕上。

袖口露出翠綠色的圓環,像是一根臂釧一樣,緊緊地纏繞在她手腕上。

胡鶯鶯還衝鹿知之晃了晃。

“好不好看,像不像水頭很足的帝王綠!”

陳阿叔又一次被胡鶯鶯的騷操作驚到了。

“胡家的人好本事,一手迷幻術竟然能迷幻住蛇。”

鹿知之在心裏冷笑。

迷惑蛇算哪門子的本事。

她差點迷惑了方子存,差點搞垮了方家。

鹿知之釋放一絲靈氣探入胡阿麗的體內,發現她身體正常,沒有任何反應。

扒開眼睛仔細看,也沒有找到中了蠱蟲後而特有的紅線或者紅點。

事已至此,她才算真正地相信了陳阿叔。

“你把候光帶回去吧。”

鹿知之本想說要不要叫個車。

誰料到,陳阿叔再次運功般地紮了個穩健的馬步。

袖口中又掉出了一堆蟲子。

蟲子們烏泱泱的向候光爬過去,然後鑽入了他的身體。

下一秒,候光像是活了一般站了起來。

站起的同時,斷臂差點掉下來,候光及時的接住了那根斷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子。

候光站起來的時候,胡阿麗嚇得躲在鹿知之身後。

“他……他都燒成那樣了,怎麽還能站起來走路?”

鹿知之看著候光那踉蹌的腳步和僵硬的肢體。

“他已經不是候光了。”

胡阿麗小聲地問。

“那他是誰?還會再來害我嗎?”

鹿知之這次才能堅定地搖搖頭。

“他不會再來害你了。”

“候光的身體被陳阿叔用蠱蟲操縱著,從今天開始,你甚至不會再見到候光。”

“就算以後見到了也不用怕,那可能是陳阿叔為了隱瞞真相而放出的煙霧彈。”

“村裏人都會知道,候光活著,等他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會‘死’!”

胡鶯鶯皺著眉頭。

“你的意思是,以後這個候光就是陳阿叔的傀儡了?”

“那真正的候光呢?”

鹿知之眼神看向遠方,直到兩個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黑暗裏。

“真正的候光,就被陳阿叔鎖在身體裏。”

“他有自我意識,卻無法操控身體。”

“他能感受到痛苦,卻不能為自己做任何事。”

“像是關在監獄裏被判處死刑的犯人,‘出獄’的那一天,就是死亡的那一刻!”

人群散去,院子裏的火還在燒著,隻有一堆一堆的黑灰昭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三個人準備打掃一下院子就洗漱睡覺,卻聽到遠處傳來聲音。

“阿麗,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