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麗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不救!”
“他該死!”
阿麗眼淚汩汩的往外流。
她衝到院子門口,‘撲通’一聲給門口看熱鬧的村民跪下。
深深一拜,磕了個響頭。
“各位叔伯嬸子,爺爺奶奶都是看著阿麗長大的,看著我變成了這樣。”
“我有今天,都是候光害的,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往後若是警察來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說是我鎖著院子門不讓你們進來,是我放火燒死了候光。”
“我阿麗今天殺了人,我給候光償命!”
“我父母大伯奶奶死的冤枉,隻有親手給他們報了仇,我才能有臉見他們!”
胡阿麗雖然在哭,可臉上滿是堅毅。
她大概是第一次在村民麵前抬起她的頭。
從小她便有可親的名聲,村子裏人不敢跟她說話,也不讓自家的孩子跟她玩。
自從奶奶和大伯死後,村子裏的人更是離她遠遠的,有不講理的還要當麵淬幾口,去晦氣。
可阿麗不怨恨他們!
人都是自私的,任誰麵對這樣一個名聲的人也無法像普通人對待。
有個大嬸想了想,走上前扶起阿麗。
大嬸是個爽快人,說話聲音都帶著利落。
“阿麗,你是個好孩子!”
“候光身上的火是自己著的,跟你沒什麽關係。”
“你一個膽小的女孩子能有什麽辦法?”
“我今天可沒來過你家,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到。”
“如果有一天警察來了,你自己說吧,可別把我牽扯進去。”
大嬸衝阿麗點點頭,轉身招呼著剩下的人。
“都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咱們今天什麽也沒看到,都走,都走!”
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漢子也轉身,
“對,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也沒來過這裏。”
另一個大叔也離開了。
“我今天喝多了,不過是出門撒潑尿而已,什麽都沒看到,我要回去接著睡覺了。”
剩下幾個圍觀的人都陸陸續續找借口離開了。
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候光的頭發。
那長長的頭發沾火便著,火勢越來越旺。
鹿知之想著,總不能讓這個人燒死在阿麗家的院子,要不然以後阿麗還怎麽在這裏住?
回頭跟胡鶯鶯對視了一眼,胡鶯鶯立刻明白了,也跟著點點頭。
胡鶯鶯雖然修為丟失,但是用自身的靈氣轉移個什麽東西卻也輕鬆。
她雙眼逐漸血紅,九尾幻影的法身飄飄然地就從身體裏冒出來。
剛要用尾巴卷起候光,遠處的道路上走來了一個人。
胡阿麗顯然也看到了那個人。
她推開院子門,疑惑地看向那人。
“陳阿叔,你……你居然……居然可以走路?”
陳阿叔瞪了阿麗一眼。
“我不會走,爬過來的!”
陳阿叔沒再搭理阿麗,而是走到著火的候光身邊念誦著什麽。
鹿知之不解,走到了阿麗旁邊。
“這個陳阿叔是什麽人?”
胡阿麗小聲說,像是怕人聽見。
“陳阿叔是村裏的老人,聽說年輕時候摔斷了腿,不能走路了,就一直在家裏呆著。”
“他的兒女都在城裏,會給他寄生活費,但是很少來看他。”
“每次來看他,都是跟朋友旅遊路過這裏,然後順便回來看看。”
鹿知之疑惑。
“什麽叫帶朋友回來看看?”
胡阿麗回答。
“他兒子每次都會帶兩三個朋友過來,每次都是不一樣的人。”
鹿知之起疑。
“每次都是不一樣的?”
“他兒子換朋友那麽快,你們不起疑麽?”
胡阿麗認真道。
“其實村裏人都不知道,他兒子每次帶不同的人回來這件事,隻有我知道。”
“因為陳阿叔脾氣不好,所以很少跟村裏人打打交道。”
“我也是因為村裏沒人理我,我也沒有太多活幹,所以才會注意到這與眾不同的地方。”
已經不能行走,要靠輪椅出門的人,此刻正穩穩地站在那裏。
鹿知之正在想著什麽,陳阿叔忽然停止了吟唱。
他伸出右手,袖口裏爬出密密麻麻的蟲子。
說是爬出有些保守了,那簡直就是從袖口掉落出一堆蟲子。
鹿知之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感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說來一奇怪。
那小蟲子根本不怕火焰,一分鍾不到就迅速散開,爬滿了候光的身上。
小蟲子所到之處,火焰頓時熄滅。
火滅了,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候光。
他的頭發已經全部燒焦,臉也燒成了通紅。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得隻剩一些碎布片,**出來的肌膚已經燒得成了紅色的一片,有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鼓起水泡。
鹿知之有些生氣。
“陳阿叔是麽?”
“無論你有什麽理由,今天這候光必須死!”
阿麗也勇敢地站了出來。
“陳阿叔,我跟著候光有仇,我寧願豁出命來,也要他給我一個交代!”
陳阿叔並沒有跟阿麗說話,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鹿知之。
“小姑娘,你本事可不小!”
他說話語氣不善,鹿知之自然也不會給什麽好語氣!
“所以,你是要救下這候光了?”
陳阿叔冷笑,語氣森然。
“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喜歡意氣用事!”
“阿麗,你還不到二十歲,還有大把的人生要活,怎麽就想現在止步?”
“你別看村子裏的人剛才都偏向你,但凡以後你不如他們的意,這都是你捏在人家手裏的把柄。”
“人家用你殺過人來威脅你,你肯定要聽人家的!”
鹿知之微揚下巴。
“阿裏說了,她的命不要了!”
陳阿叔見講不通人情開始嚇唬人。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殺人,我要是現在報警,警察來了,你們全都要進去坐牢!”
“還有你胡阿麗,你是主謀,你肯定要被判死刑。”
鹿知之差點笑出聲。
“阿叔,我叫你阿叔是尊重你歲數大,可不是讓你來倚老賣老!”
“警察?”
“我敢收拾候光,就是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你根本沒辦法拿這個嚇唬我!”
“我知道警察局有處理特殊事件的地方。”
“候光這私下養蠱,已經不能歸他們管了!”
“而且你說這話真搞笑?”
“我沒也沒動手放火,不過是他那個手臂裏的蠱蟲自己往上爬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陳阿叔佝僂著身體,伸出樹枝一般的手指向鹿知之。
“你……你……你個黃口小兒,居然敢頂嘴?”
“看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