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目光要麽聚集在馬河山身上,要麽聚集在鹿知之身上。

馬母突然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看到她之後,所有人都迅速後退,直接退到了柵欄外。

“蟲……她身上有蟲子!”

“那是馬河山吐出來的血!”

“啊,馬河山真的是種蠱啦,這是蠱蟲吧!”

有個老爺子拄著拐棍顫顫巍巍地往前走了幾步,不過看了一眼,他便迅速地停下了腳步。

“這就是蠱蟲。”

“我還記得三十年前,我親眼看到過有人蠱毒發作。”

“成百上千的蟲子從他的嘴裏,眼睛裏爬出來,那個畫麵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眾人聽說是蠱蟲,都不敢再過來,有的人直接嚇得跑走。

馬母還在不停地尖叫,還好那蟲子貪戀著馬河山的血,並沒有向外爬。

鹿知之手握尖刀,一把抓住馬母。

馬母身上的蟲子十分害怕她手裏的那把刀。

他們像是看到了害怕的東西,劈裏啪啦地從馬母身上掉下去。

蟲子集中在一塊,鹿知之抬手甩了一張符紙,符紙引燃後,扔到蟲子堆裏。

符紙那點火苗,沾了蟲子便像爆竹一樣爆開,地上所有的蟲子都被燒成了黑灰。

人群中不斷地傳出讚歎聲。

“這小姑娘真的有兩下子!”

“她手裏什麽都沒有,拿著一張符紙,隻是隨便一抖,那符就著火了。”

“太厲害了吧!”

“她是什麽玄師,我一會得讓她給我算算命!”

可馬母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癱倒在地,根本不敢動彈。

胡阿麗見馬母被拉到了一邊,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了馬河山身邊。

她擦了擦馬河山嘴角的血,抬頭問鹿知之。

“鹿小姐,河山哥是不是已經好了,他都吐了那麽多蟲子了。”

鹿知之看馬河山像是支撐不了多久了,旋即從包裏取出一枚丹藥喂進他嘴裏。

“他剛才吐了一些蟲子,但還有一些在身體裏。”

“剛才他吃的這顆丹藥是我精心煉製的,可以化解他體內的蟲子。”

“我這還有一些,連著喂三天,他身體裏的蟲子就能全都祛除幹淨了。”

說完,她將丹藥遞給胡阿麗。

“這裏還有兩粒,你每天都喂她,我再繼續念咒加持,他很快便好了。”

胡阿麗接過丹藥,十分仔細的收好。

吃了丹藥,馬河山的氣息平穩了下來。

鹿知之示意胡阿麗。

“他可以走動了,你扶他回去休息吧。”

胡阿麗瞪大了眼睛,連被嚇到的馬母都有點回神了。

“真的……真的能走麽?”

鹿知之點頭。

“能走的,他已經好了!”

胡阿麗用盡全身力氣,將馬河山扶了起來。

兩個人攙扶著向屋內走過去。

鹿知之收起香爐,豪邁的說。

“都散了吧,散了吧。”

眾人見沒什麽熱鬧可看,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人群散去,隻有一個人還駐足在原地。

鹿知之靈氣鎖定,這幾天,那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就是這個人發出來的。

鹿知之不退不避,直接迎了上去。

這男人看起來五十歲的模樣,留著絡腮胡子,從眉心到右側眉毛上有個像蜈蚣一樣恐怖的疤。

鹿知之挑了挑眉毛。

“這位大叔,您是有什麽事麽?”

男人開口,聲音粗糲。

像是最粗的砂紙上打磨著石頭一樣難聽。

“你會解蠱?”

鹿知之眨了眨眼睛。

“不太會。”

“不過馬河山身上的蠱很平常,隨隨便便就解了。”

男人四處看了看,確定周圍的村民都走了,然後直直的盯著鹿知之。

“你這小丫頭,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鹿知之進一步試探。

“大叔,你懂蠱?”

男人眼睛一翻,三白眼看起來像一條死魚。

“我不會。”

鹿知之冷笑嘲諷道。

“你不會?你不會的話又有什麽資格說我?”

直到此刻,她心裏已經百分百確定。

給馬河山下蠱的,就是麵前的這個男人。

但是她不能打草驚蛇。

想要解馬河山的蠱,一定要找到蠱種!

鹿知之不太了解黑苗的蠱術,能知道的也隻是浮於表麵的簡單東西。

她看過胡阿麗大伯的墳塋裏爬出來的蟲再結合馬河山身體裏的蟲才發現,這兩種蟲是一樣的。

而厲害的蠱師身上的氣息跟普通人不一樣,就連容貌上都不盡相同。

真正厲害的蠱師都會以自己的血飼養蠱蟲,日夜跟蠱蟲生活在一起。

蠱蟲都是有毒的,蠱師與蠱蟲在一起,也有以毒養身的原因。

所以大部分蠱師身上都帶毒,會呈現出一種中毒的狀態。

他們大多身體孱弱,麵色蒼白,嘴唇泛青。

可麵前的男人,正如她預想的那樣,是個普通人。

他或許在什麽機緣巧合下,學會了一種蠱蟲。

但是僅僅隻會這一種。

所以他給人下蠱的方式很單一,那就是種蠱蟲,那蠱蟲會不斷地在人身體裏產卵。

隻要找到種蠱,毀掉種蠱,馬河山才能得救。

可種蠱會被他藏在什麽地方,這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她不能打草驚蛇,要徐徐圖之。

她的嘲諷,隻是讓男人短暫的憤怒了一下。

男人不屑的撇了她一眼,然後就沒再說什麽,頭也不回的走了。

鹿知之也沒再說什麽,徑直走回了馬河山家。

她剛進門就立刻甩了一張隔音符在牆上。

胡阿麗看到她進門,直接哭了出來。

“鹿小姐,你快來看看,河山哥很不好!”

鹿知之歎了口氣,快速的走進馬河山的房間。

馬河山大口的吐著血,血裏依然有很多蟲子在爬。

胡阿麗扶著他的身體,讓他趴在床邊嘔吐,還不斷地用紙巾擦著他的嘴角。

而自詡‘疼愛兒子’的馬母,已經嚇得站到了凳子上,生怕那蟲子爬到她身上。

鹿知之掏出符紙引燃,扔到那蟲子上。

掏出銀針,紮在了馬河山的後頸上。

剛才還清醒的馬河山,闔上眼睛,又陷入了昏睡的狀態。

馬母見那蟲子燒得差不多了,沒有再爬到她身上的危險,便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你不是說能救我兒子的嗎?”

“怎麽我兒子又暈倒了?”

鹿知之搖搖頭。

“我剛才那些事是做給村民看的,實際上並不能救你的兒子。”

“不過我已經找到了給你兒子下蠱的人!”

馬母瞪大了眼睛問。

“是誰?”

鹿知之沒回答她,直接走到胡阿麗身邊。

“阿麗,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大胡子男人你認識麽?”